[综漫]苹果万岁

　　第二十一章

　　东京的某间大宅中，一个男子摔坏了电视遥控器。
　　“此等渎神之事！”那人大声吼道，双目赤红。

　　之后，电视上居然再次出现了“基拉宣言”。

　　“啊~啊~基拉大人给我回复了~”女孩一脸甜蜜。

　　“呵呵，神终于也要现身了么？”男子眼中放出的光芒丝毫不比女孩的少。他脸上带着变态一般的狂热。

　　这是一个游戏，摆好了场景和道具，庄家却走了。

　　然后他摇身一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旁观者。

　　夜神月醒了之后就像一块木头一样任由医生和L摆弄，不说一句话，不发表任何意见。连夜神总一郎都不予理会。
　　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睛没有一丝光亮。

　　他看不到任何人，任何事物了。

　　一个人经历这种事情之后会反应失常也正常。可是夜神月显然失常过头了。

　　他不说话也就罢了，可是无论夜神总一郎在他面前说什么他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月，我是爸爸。”

　　“月，你坚强一点。”

　　“夜神月！你不能这样，为了一个男人搞成这样，你究竟有没有想过！你的骄傲呢？你的自尊呢？”

　　“月……”
　　夜神总一郎觉得自己已经把一辈子所有的软弱都在这两天里用尽了。

　　第二基拉那边还没有什么进展，夜神月又整天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一直到了第三天。

　　“你究竟，想怎么样——”夜神月终于说话了，但是他的音调有些奇怪，似乎是掌握不好声音一样，一会儿听着像尖叫，一会儿像是低语。
　　可是L还是全都听到了。

　　整句话是：你究竟想怎么样？你把我关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L有些莫名其妙。他凑过去。

　　夜神月的手紧紧抓着被单。
　　“我受够了。”他突然尖叫道，吓了L一跳。“你杀了我！”
　　渐渐的，他的声音变得正常一些了，似乎是刚刚开口说话的孩子，终于掌握了说话的要领一般，越说越顺。

　　“干脆杀了我吧。我承认，再这样我会疯的。”夜神月说着自己会疯，可是看他的样子却很正常，已经一点都不像个精神失常的疯子了。

　　“月，你在说什么——”夜神总一郎走过来。
　　“嘘——”L竖起一根手指在自己嘴边。“听着。”他动了动嘴唇。

　　“一定会疯掉的。你知道我只能做什么么？”夜神月似乎是想笑，“我只能数自己的心跳。”
　　月伸出手，似乎是要抓住什么的样子。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他的语气似乎是很平静，就像是在问一个毫不关己的问题。

　　“这里还是那个房间里？”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被子，仿佛不经意间提到一般。然后夜神月抬起头，他的眼睛没有焦距，没有一个确实的落脚点。“我警告你，这个房间旁边的可能就是搜查总部，你要是……”
　　然后月突然住嘴，他有些懊恼地低下头咬着嘴唇，“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把我爸爸怎么样的话……”
　　似乎是没有得到回应，月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回答我！”
　　月大声喊道。

　　“回答我！”

　　“西索！你说话！说话！回答我！”

　　“他在……做什么……”夜神总一郎惊诧又惊恐地看向L。

　　L果断地走向夜神月，他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反应。
　　夜神月的眼睛没有丝毫变化，他依旧盯着没有落点的地方，连瞳孔都没有变化。
　　“糟了。”L低声说道，“我们都以为他是心灵上遭受了打击才会不说话……”

　　“难道……”夜神总一郎急忙走过来。

　　“他现在应该是听不到我们说话，又看不见……”L回头，眼里竟然透出一丝骇然，“他竟然就在这种与世隔绝的情况下还保持了将近三天的沉默……竟然都没有精神崩溃……”

　　曾有人做过实验。把一个成年人关在全黑的房间里，没有声音，没有影像，完全隔绝。他不过一天就会发疯，甚至自杀。

　　“西索……”夜神月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些属于他年纪的东西，他在害怕，在颤抖。

　　“杀了我吧……杀了我……”

　　L抓住月的一只手。

　　夜神月一个条件反射将它紧紧抓住，他用的力气太大，将L的胳膊都勒出了血印。
　　“不许走，不许走。”他咬着牙说，“回来！别再离开，别让我一个人在这呆着。”夜神月的脸正对着L，那张脸上的每一根细小的汗毛都清晰可见。

　　可是夜神月突然又甩开了他的手。他向后退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夜神月一脸惊恐。

　　这是他三天以来露出的最清晰的一个表情。

　　“你离开，你离开，走……”夜神月胡乱地伸出手挡着什么的样子，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混乱。“别再这样了……”

　　“我宁可去死。我宁可去死。”夜神月用双手抱着头，“杀了我吧，杀了我。”

　　L凑过去刚要抓起夜神月的手。

　　“你说什么？”夜神月抬起头。他的表情很迷茫。“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L回头，脸色不好，“糟了，他是不是已经产生幻听了。”

　　夜神总一郎立刻转头往外跑，“我，我去叫科恩先生……”

　　科恩先生是给夜神月做心理教程、催眠的那位大师。他住在下一层。

　　然后L听到夜神月嘴里居然断断续续，如同婴儿学语一般吐出一串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某种语言。
　　音调奇特，抑扬顿挫。

　　“什么意思……”夜神月也轻轻说出了L的疑惑。

　　什么意思？这样的语句。

　　“西索，这是什么意思？”夜神月抬起头看向L的方向。那种目光似乎穿透了L，穿透了空间正在看着谁。
　　棕褐色的瞳仁里似乎都透露出一点点纯真的光芒。

　　L感到自己的心脏似乎是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那样的眼神让他感到不安。

　　透过他，看向别处。

　　那种抑扬的音调再次从夜神月的嘴里吐出来。美丽的就像是一首诗。

　　“是这个意思么？”夜神月眼睛转了转，可是依旧没有焦点。

　　“珍宝所在，即是心之归处。”

　　【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剽窃真的好么……

　　“什么？”夜神月皱眉，“你说的……什么精……什么？听不懂。”

　　夜神月就像是真的在和人说话一样。

　　“什么意思？”夜神月皱眉。

　　L静静地坐在一边，并不急于去打扰夜神月的自言自语。

　　“会有生命危险……封闭感官……压制……不行了？唔……那就放开。”

　　“放手吧，西索。”

　　这句话L听懂了。

　　“不然，你也会死，对吧。”夜神月低下头。“死两个……。”

　　“你做什么！”夜神月突然尖声叫道，“住手！住手！”

　　他全身突然像是被一层厚厚的气体给包围了。

　　L突然感到自己被一股子很大的力气给推开。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发生了什么？

　　夜神月整个人似乎都处于某种巨大的痛苦中，他在床上不停地翻腾。表情一会儿狰狞一会儿凄苦。
　　他的身体以一种极度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然而他还在更加卖力地把自己扭成一个变态的角度。
　　月的嘴大张着，他的痛苦似乎都写在了脸上。
　　一双眼睛大大地睁着，似乎是要用尽力气将眼睛都瞪出来一般。

　　“科恩先生……”夜神总一郎的声音把L从眼前的情景拉扯回来。

　　夜神月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这是鬼都看得出来的事实。

　　L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站起来，并且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这种事情已经明显超过了L的认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都快要抓不稳了。
　　面对未知的事情，人总是会本能地感到害怕。

　　夜神月身上正在发生的事情就明显超过了L所能想到的任何情况。

　　他的身体里似乎有些东西正在拼命地往外冒。
　　L看不到。
　　但是夜神月那种姿态就像是忍受着凌迟一样惨烈。他身边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夜神月和这个世界隔离。

　　好像是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悄悄，悄悄的，把他们划分开来。

　　一种过分沉重的感情将L淹没。他感到自己呼吸困难，眼前也渐渐模糊。可是胸口那里的沉闷感觉却越发地严重。
　　“咳咳。”L忍不住咳嗽一声。

　　地上却出现了血迹。
　　他的血。

　　L抬起头，看向夜神月。
　　表情竟是一种说不出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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