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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二（Ⅲ）
于秋人躲在香港，日子却不消停。
先是方时清早五点来了个电话，炸着嗓门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我过几天去上海，不是说苏亦南现在也在上海，闻远二、三号去上海出差，我们聚聚？”
于秋被方时搅得睡意全无，她抓着手机茫然地在床上坐了一会，脑子里上演了她顺着网线去给方时施加一百零八种酷刑的场景，这才下床喝了杯水说：“哦，不巧，我出差回去都四号了。”
她犹豫片刻，道：“你们把她叫上吧，很久没见了。”她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她不叫苏亦南了，叫苏也。”
还没等方时再多问几句，于秋就挂了电话。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于秋的这场出差提前结束了。
她要应对的客户是出了名的麻烦，谁知道碰上对方喜事临头，两天半就解决完了所有商谈的内容。回到上海的时候，居然还踩上了这个月的尾巴。
然后就接到组里的消息，非要搞什么庆功宴，她是主角，跑都跑不掉。
在这种场合主角只有被坑的份儿，于秋当的不情不愿。
同事们趁着这天晚上，灌了于秋不知道多少杯，以至于散场的时候，于秋在晃眼的灯光下盯着杯子里面剩余的啤酒花，忽然有点分不清今夕何夕。
直到日期跳到8月1日，于秋的手机忽然震了两下。
第一条是秦时的。他说：生日快乐。
第二条是一个没有备注的，也说：生日快乐。
后面又蹦出来一条，是方时给她包的红包。
成年人的生活似乎就是这样，一个不紧不慢地说着祝福的话，另一个在机械般的回复“谢谢”。
……
天有不测风云，外面在凌晨的时候飘起了大雨。
秦时把小组拉了个群。
于秋好像想起来了。她在临走时拉住秦时的手，说她想和好了，但是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那个口子。
于是秦时把他们合作项目的人拉了个群，发了个红包，带头说了句：“今天我们于秋过生日，说要给大家发个大的。”
多少有点好笑，但后面还是陆陆续续有人跟着说“于秋生日快乐”。
但奇怪的是，所有人都顶着备注，唯独那个最先发的还顶着最原始的名字。
她翻了半天，也没看到苏也。
于秋把群里的人跟那天聚餐的人一一对应，少了苏也，多了这个。
出于好奇心，她顺着头像点下去，却发现他们早就加过好友了。
点开聊天页面发现并不是一片空白。最近一条消息是卡着今早零点发的，距现在一个小时还不到。
那个人说：生日快乐。
这并不奇怪，她二世的生日并不算很私密，会这样干完全在意料之中。
向上一翻，倒都是些节日祝福，然后得到她一句机械般的“谢谢”。
直到她翻到去年八月，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她怔了半天。
8月15日，零点，分秒不差。
仅仅四个字，一个标点符号：生日快乐。
于秋几乎是无意识地又往上翻，那个人说这四个字说了四年，一年也没断过。
8月15日……那是她上一世的生日……
在这个世上还知道这个的人绝对不超过四个，苏也正是那其中之一。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猛然间，她心底一动，一股难言的酸涩涌上了心头。
她总是说找不到那个和好的口子，但是另一个人却独自在旁边，一个人说了好久。
……
凌晨四点，苏也接到了于秋的电话。起初她一愣，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被接起的那一刻，于秋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阿也，你在学校吗？”
苏也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你住哪间，我正在往你那边走。”
那一刻的苏也看了看面前的办公桌，又看向窗外的瓢泼大雨，她想起了某年某天。
也是这样的瓢泼大雨，漆黑的夜晚。
苏也：……指不定于秋又在干什么傻事。
下一秒她回过神来，下一秒就拿着伞冲出了公司，飞快地往学校跑去。
好在公司离学校不算太远，她转了几个弯就到了学校。但是学校大的过分，有些地方灯火通明，有些地方却悄无声音。
她在零星数人的侧目中轻擦而过，在宿舍拐角找到了要找的人。
她看到了于秋。于秋站在大雨里，豆粒大的水滴从她的发间、睫毛滴下，有的从脸颊滑落。她急忙走过去，把伞撑在两人头顶。
苏也多少有些气愤，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于秋就开了口，她的眼里有一层薄薄的水雾，被远处的路灯映的发亮。
她带着浓厚的鼻音，哑声说：“对不起，阿也。”
起初苏也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轻轻扣了一下于秋的脑袋，笑道：“傻瓜。”
“疼。”于秋挑着眼角，巴巴的看着苏也。
“还知道疼？下雨天不知道带伞？”
“阿也，”于秋的醉意还未彻底消下去，含糊道，“我们和好好不好。”
苏也答非所问：“谁给你喝酒了喝了酒还敢跑出来淋雨？”
“迫切追夫。”
面对欲求这句玩笑般的话，苏也唇角一勾，一手撑着伞，另一手把于秋抵在宿舍的墙上，然后抬起了于秋的下颔，低头吻了上去。
就算是她喝了酒，反应迟钝，不知所措，也有肌肉记忆带着她想很久以前那样，逐渐回应着她喜欢的那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苏也才微微分离开，侧开头，躬身在于秋的耳边，悄声道：“迫切追妻。”
于秋“啧”了一声，骂了一句。
苏也倒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道：“别赖我，耍无赖都是方时教的。”
于秋心道以后你们两个的账迟早跟你们算清楚。
两边沉默了一会。忽然，于秋问道：“所以……我们现在是？”
“两情相悦。”
“在一起了。”
“小九，我们在一起了。”
是啊，在一起了，兜兜转转三十几年的时间。
还好，这一世的命运没有那么不公。
于秋忽然有种释怀的感觉，心底终于落了实。
生日快乐，小九。
于秋笑着回应：还有，你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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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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