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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顽皮挨骂互助组】群聊
宋靖彦：@祝无羊 无羊，暑假我和叶哥要去峰回实习啦，以后只有你一个人挨骂啦 同情.jpg
祝无羊：以后也不来了吗？
竟然已经快到暑假了，祝无羊好多年不上学已经快忘了有这个假期。
宋靖彦：是啊，抹眼泪.jpg，唉都是为了毕业，还是要拿设计公司的实习证明
祝无羊：哦哦，加油！
宋靖彦：有问题可以继续发到群里哦，远程守护你
祝无羊：OK
杨师傅工作间。
祝无羊拿着自己做好的东西递给杨师傅，又到了不定期战战兢兢的时刻。
如果杨师傅每次都看得更久一些，祝无羊觉得自己极有可能会在未来得某个时刻，获得‘大气不喘’世界纪录。
“还行。”
终于，杨师傅发话了，祝无羊心里悄悄欢呼，已经连续两次没有挨骂了，爽！
放下手上的东西，杨师傅对祝无羊说：“来了有三四个月了吧？”
“对。”
“嗯，上次参加那个活动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涨了见识，还有钱拿。
“那就好，咱们单位有项目团队在高桥设计公司驻点办公，我和人事建议把你也派过去做支撑工作。”
祝无羊没说话，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要转岗：“师傅，是我做的东西有问题吗？我可以改，还有上次的...”什么问题他都可以改，怎么能突然就不让他在这里做了。
“没什么问题，每一次任务都有进步。”祝无羊下了功夫，杨师傅都看得出来。
“那怎么...”会不会是师傅看他没有潜力所以...
“别着急，来，坐下。”杨师傅拉了张椅子放在自己身前，祝无羊浅浅落座。
“无羊，想过自己以后要干什么吗？”
“我...跟着师傅。”祝无羊没想过太远的以后，他的脑子还不足以让他对自己有个职业规划，但如果一定要想的话，那就是跟着师傅一直学，和师傅一样在这一直干。
杨师傅难得地有了一些逗趣儿的心思：“你小子不会是想谋权篡位吧？学会徒弟，饿死师傅？”
“那不能！”
“想一直做皮吗？”
“想。”
“那就听我的去高桥试试。”
“我跟您不也一样...”他才刚适应皮具厂的工作，这里有师傅，有皮料，还有庄叔...
“无羊，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杨师傅提起时间也有些怅然，“我们这批人也算走了点运气，能在这里待个二三十年的，你看现在那些机器，原来都是人。”厂子原先要热闹得多，大家劲头足，不像现在，人再多好像也少了很多人气。
祝无羊不明白，杨风知道。“去试试，不行再回来。”祝无羊是有点灵气的，杨风看得出来，而且他肯在这方面下功夫，也耐得住性子，是厂子里为数不多还有口人气的，人不就是活那口气么，祝无羊留在这里他觉得可惜，他想推祝无羊一把，把那口气撑起来。
“...一定得去吗？”
“嗯，去试试。”
祝无羊还是不明白师傅到底想让他试什么，但...
“好，我试试。”试试而已，以前试试还有回不了家的风险，现在还能回厂子，没什么不能试试的。
晚上，祝无羊宿舍。
“高桥...”听筒那边传来打字声和呢喃声，“高桥...距离你们厂子挺远的，在那附近租个房子吧。”祁方聿建议。
“不用花那个钱，公交就能到。”除了不知道自己去了要干什么，其他的祝无羊已经打听好了。
祁方聿认为不妥：“公交太折腾了，”转三次公交，步行时间也长，“而且也容易迟到。”主要还是觉得祝无羊天天跑来跑去吃不消。
“不会，我搭最早那班车，肯定来得及。”
“不然住我那里吧。”祁方聿的房子虽然距离高桥公司也不近，但比起厂子那就近了太多了，“不收房租。”
“哈哈哈不用不用，别担心。”祁方聿真是越来越操心了，“我住在厂子里，有问题找师傅也方便。”
“行吧...需要帮忙就找我。”
“好。”
第二天，祝无羊起了个大早，天空微微泛白就出发了，到了高桥天已经大亮。
跟着来接应的项目组员，找到给自己安排的桌椅，向综合部门登记领取了他之后使用的办公电脑，又小范围地参观了下驻点办公室的环境后，原本有些局促的心情已经逐渐从容了一点。
中午又跟着几个驻点同事一起去高桥食堂用餐，听大家聊项目讲八卦，祝无羊发现，以前在镇子上，多离奇的事情都很普通，但在这里，不管是厂子，还是高桥，多普通的事情也会让大家有离奇的反应。
变化不算太大，祝无羊更放松了些。
但这一松，就过了将近一周。
第一天上班，项目组没有人给祝无羊安排任务，他还大大松了口气，想着总归是有惊无险度过了一天，但当这一周都快过完了，祝无羊也没收到任务的时候，他还是主动问了问周围的同事。不过大家给他的回复都是之后领导应该会安排，闲着正好做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祝无羊本就是来学技术的，要是做皮他就回厂子去了，所以祝无羊还是硬着头皮去问了驻点项目接口人田翰林。
“哦...哦哦对，小祝是吧？”项目接口人随手归拢了下办公桌上零散的材料纸张，“先坐先坐，最近项目太忙都忘了给你分配工作这事。”
有戏！果然这种事还是要找领导。
“我想想啊...”接口人抬手向后向前扫了扫头发，然后向远处招手，“欸那个黄珊，你来。”
正在工位算账的黄珊听到有人召唤她，分神抬头观察，看到项目负责人招手让她过去：“好，马上来。”将已经算好的部分保存了又保存，才起身去到负责人身边。
“田总。”
“黄珊啊，你这边的工作，让..让小祝帮你分担分担，有什么不会的你带带他。”说完转而面向祝无羊，“小祝啊，之后呢你就先跟着黄珊这边的工作，也多了解了解咱们项目。”
“好。”有活干让祝无羊提起了精神。
跟着黄珊去到她工位，“珊珊姐，我要先干什么吗？”
黄珊确实有很多工作，不过马上就要分配出去还是缓了几秒：“你先...哦对，我们最近有一批项目结算，项目结算单的明细需要打印盖章，明细里面的名称和类别一定都不能有差错，我一会儿发你要求，你对照着先核查，核查没问题了再打印盖章，盖章后需要扫描电子版留档...哦还有，盖章要提前申请，申请流程我也一起发给你。”
祝无羊听着一堆要求，记住了又好像没完全记住，听懂了又好像没完全听懂，“好...”，总之先动起来。
不过只是核查，就花费了祝无羊大半天的时间，直到下班很久之后他还停在核查这一步。
黄珊要下班回家时，看到祝无羊还在工位，过去提醒：“这个活不着急的，下下周五前完成就好，太晚了先回去吧。”
祝无羊知道截至时间，就是因为知道，才更着急，只是核查这一步他估计都完不成：“珊珊姐，这个内容太多了，我怕核查不完...”
“怎么会呢？很快的，”说着看了看祝无羊的屏幕，“你一个一个核查？”黄珊微睁大眼看了看祝无羊，“这要核查到多久，要这样哦。”黄珊给祝无羊演示着快速核查的方法，很快就完成了其中一部分。
“...哦哦...原来是这样...”祝无羊捂脸，这么一对比他就显得很傻。
“哈哈没关系，以后觉得哪里不明白要先问，幸好我过来看了看，不然你这两周都不用回家睡觉了。”黄珊扛起自己的包包，“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
“谢谢珊珊姐，珊珊姐再见。”
祝无羊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重复了几遍黄珊教的操作，果然很快就处理了一部分，压力骤减，把方法记到备忘录里面，也扛起自己的包包，下班回宿舍。
接下去的两三天，祝无羊的工作都很顺利，只要按照相似的方法统一操作，核查信息的内容很快就完成了。就在祝无羊以为核查应该算所有工作里面最繁琐的部分时，印章使用流程的第一步：登录内网，又让他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处理问题，电脑型号、插件、浏览器、缓存，处理到最后他已经忘了自己最开始登录内网要做什么。
而好不容易提交了申请，祝无羊以为自己只需要等待流程结束时，审批又成了另一道难关。
提交申请后的当天中午，祝无羊登录平台查看：流程无进展。
提交申请后的当天下午，祝无羊登录平台查看：流程无进展。
提交申请后的第二天上午，祝无羊登录平台查看：流程无进展。
......
“领导都在忙，不一定有看到，你电话联系他们告知。”
祝无羊听了黄珊的话开始挨个联系领导，每通电话前他都要在脑子里过一遍措辞，以免让领导们感到冒犯，电话告知后还需要信息再告知一遍，有时可能还需要信息再多提示几遍。
终于，在这项工作开始两周后的某一天，祝无羊如愿以偿地盖了章。
但工作远没有结束，留档的格式、名称...仍然有很多需要处理的事情，祝无羊突然就知道了，为什么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工作需要这么多天来完成。
他在工作，他在规范内工作，他在需要严格执行的规范内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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