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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瘾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时恒偶尔打来电话邀请她，她怕刺激到他，总是顺从的去医院陪他散散步，聊聊天。肉眼可见的，他情绪越来越稳定，人也看着有了精气神。
临近年底，徐喻熙休了一周假，回来后约着她去帝都大厦的空中餐厅吃饭。
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思绪又回到生日那晚，也是这一桌，透过窗户看到近似的景色，可已物是人非。
“你最近跟时恒联系很密切？”徐喻熙问道。
江月回过神，“嗯，总觉得愧疚，就当是我同情心泛滥吧。”
“顾承叶不介意吗？”
她垂下眸，淡淡道：“从岩城回来后我们闹到不欢而散，之后我就搬回江家了。”
“因为时恒还是他那初恋？”
江月想了想，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很糟糕。”
“我问你个问题。”徐喻熙认真地看着她，“如果没有顾承叶，你会跟时恒在一起吗？”
“不会的。”江月想也没想，立刻答道，“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徐喻熙笑了，“果然跟我想得一样，我还是蛮了解你的。那我还想问，你喜欢顾承叶吗？”
这次她犹豫了，徐喻熙笑意盈盈地盯着她，势必要等出个答案。
“有点吧。”江月嗫嚅道。
……
之后的几天，江月安心窝在家里码字，除了早上陪江明德晨跑，其他时间一概不出门。
进了小年，帝都迎来大降温，漫天大雪簌簌落下，温度降至零下20度，太阳悬在天上像冰箱里的灯，起不到任何作用。
即使这样寒冷的天，也阻挡不了人们迎接新年的热情。每到夜晚，总有此起彼伏的烟花和鞭炮声响。
江月最近浅眠，一点动静就容易惊醒。被烟花声吵醒时正是凌晨一点，她没了困意，拉开窗帘往外瞧着。
院子里银装素裹，万物皆被洁白的雪花覆盖，枝桠间坠着厚重的积雪，暖光灯下美丽而静谧。远处天光泛着淡红色，偶有腾空而起的烟花，转瞬即逝。
她落下视线，却赫然看到院外停着一辆熟悉不过的车，黑色的库里南，车牌号……
是他的车。熄着灯停在那里，看不清车上有没有人。
她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看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凌晨一点一刻，他的车为什么会在这里？
想要打电话问问他，犹豫再三，还是放下手机。
拿过床上的被子，盖上躺在沙发里，这个视角拉开一半的窗帘正好能瞧见车子。
车内，顾承叶看清她所有的动作，忍不住轻笑，还是像小孩子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江月歪着头沉沉睡去，梦里回到了兰亭院，是春天的样子，她坐在秋千上，看着花圃里的茉莉花竞相开放。
睁眼时天边泛起鱼肚白，淡淡的色调驱逐夜色。
江月猛地从沙发上坐起，立刻往窗外看去。昨晚的地方已空空如也，积雪上留下的车辙宣示着有车在这里停留过。
她失落地垂下头，仿佛做了一场梦，清醒后心中空落落的难受。
钻进浴室洗漱，出来时已整理好情绪。
吃过早餐，王姨领着一个男生走进客厅，江月瞧了一眼，是顾承叶的助理周暮。
周暮看到她后礼貌地笑了笑，“太太。”
他挥挥手，身后接连进来数人，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礼品。周暮尊敬的朝江明德点点头，“伯父、伯母，这是顾总安排的年货。他这两天比较忙，托我先送过来。”
“行，辛苦你了。”江明德点点头，“坐下喝杯茶吧。”
周暮指挥人把东西放下，忙摆摆手，“不了，谢谢伯父，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江月看向他，淡淡道：“天冷路滑，注意安全。”
周暮走后，韩敏清笑道：“你俩倒是心有灵犀了。”
江月懒懒道：“到日子了而已。”
已是腊月27，她原也打算今天去顾家老宅走一趟的，提前几天准备了不少礼物，只要两人没离婚，礼数是不能少的。
“路上不好走，待会让司机送你过去吧。”江明德说道。
“没事，我慢点开。”
江月回房间换了件厚实的高领毛衣，又在外面套上羽绒服，整装待发，开着粉色跑车往顾家老宅去。
马路上的积雪已被铲除，只有小路和阴面还附着厚厚的冰雪，幸而两家离得也不算远，慢慢悠悠的半个小时就开到了。
顾奶奶看到她来十分开心，拉着她手不停地念叨，江月耐心地回应着她。
戴盈嘱咐厨房又添了几个菜，“中午留在家里吃饭吧，承叶过来吗？”
她也不知道……
“公司挺忙的，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来。”
戴盈皱眉，疑惑道：“公司还没休年假吗？”
江月呼吸一滞，她更不知道了！忙说道，“妈，你要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呢？”
“嗯，也好。”戴盈听了建议，去寻自己手机。
过了半晌，笑着从书房出来，“他在来的路上了，公司今天才休了年假，也怪辛苦的。”
他要来吗？江月心情复杂，待会见到要用什么样的表情？笑或者视而不见？
顾奶奶的话她也听不进去了，心神不宁地点头敷衍着。
顾承叶进门那一刻正与她的视线撞上，她匆匆垂下头。不过只一眼，她发现他瘦了，即使穿着厚实的大衣仍觉身子单薄了不少。
他迈步沉稳地走过来，坐到离她不远的沙发上和顾奶奶闲聊着，她低头装聋作哑，只觉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熬到入座开饭，他直接坐到了她身边，多香的饭菜入了她的嘴都食之无味。
顾怀之开口打破沉默，“明天我们要陪你奶奶回老家了，你们要不要一块回去？”
江月抬头看向顾怀之，正愁怎么委婉拒绝时，顾承叶自然地接话道，“不了，我们有别的打算。”
“那穷乡僻壤的，他们回去也不适应。”顾奶奶开明地摆摆手，“不过你们今晚别回了，在家陪我老太太一晚。”
顾承叶没说话，江月侧头看他一眼，道：“好的，奶奶。”
傍晚的时候又下起大雪，夹杂着冷冽的北风纷纷扬扬洒下来。江月套上羽绒服走进院子，地面上的积雪深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走一步都留下深深的脚印。
空气中弥漫着清冷的寒意，呼吸之间仿佛能吸入雪花的清凉。望着远处银装素裹的世界，她难得放空思绪。
顾承叶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妈说冷，让你进屋。”
她回过神，木然地点点头，“嗯。”
“你不愿在这可以回去的。”顾承叶又道，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接了片落下的雪花，手掌的温度极快将它融化，只留下一滴微不可察的水印。
“没有，我愿意陪奶奶。”
顾承叶没再说话，伸手拂去肩头的雪，转身进了客厅。
吃过晚餐，顾承叶陪着顾怀之去书房下棋，江月则陪着顾奶奶和戴盈唠家常。老人家精神头差，没一会儿觉得累了，便回房间睡了。客厅只剩下她和戴盈，见四下无人，戴盈问道：“小月，你和承叶还好吗？”
“挺好的，妈。”又撒谎了，她喝口水掩饰神色。
戴盈叹口气，柔声道：“承叶性子闷，心思重，我也不知怎么养成他这样的性格。但是他从小就细心，我跟你爸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都知道，你奶奶提过的事他都能记心里。”
“你也是个善良的孩子，我打第一次见你就很喜欢你，总觉得跟你投缘。你们的婚姻来得着急，没有感情基础，我其实也蛮担心的。但我也知道若不是有你们爷爷定下的婚约，我怕是一辈子也当不上婆婆。”
江月嫣然一笑，“怎么会，妈。”
“我太了解他了。”戴盈无奈地摇摇头，“他从小独来独往，没几个要好的朋友，更别说身边的异性了，我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后来我就想，他对感情懵懂无知也好，正好能为你守身如玉。不过我也愁，总怕他不知该如何待你好。”
江月摇摇头，“没事，妈，他对我很好。”
戴盈拍拍她的手，“他若欺负你，你放心大胆的告诉我，我跟你爸给你撑腰。”
“好。”江月鼻头一酸，甚是感动。
又跟戴盈聊了许久，江月才回到卧室。戴盈安排两人住在顾承叶原本的房间，还专门换上双人四件套，又给江月准备了棉睡衣、棉拖鞋。
她洗澡出来时，顾承叶还没回来，大抵跟顾怀之正下得起劲。她也乐得自在，躺在床上看了会儿手机，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蒙间，她睁开眼，看到卧室陷入昏暗，只有不远处书桌上的台灯幽幽散发着冷光。
她缩了缩脖子，阖上眸，准备继续睡。忽然，觉得床微微动了动，身侧的人凑了过来，带着熟悉清冽的淡香，接着一只用力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搭在她的腰间。
江月一凛，根本不敢动，紧紧闭着眼继续装睡。
顾承叶见没有反应，又往她身边蹭了蹭，身子贴着她的后背，轻轻一带，将她搂进怀中。闻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他终于静了下来。
从她搬离兰亭院，他再也没睡过一个整觉，午夜梦回，辗转难眠间总是想起她。他觉得她大概身上有什么迷//药吧，不然怎么会那么容易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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