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简单粗暴的标题

　　最后离开岑瑜倒也没双手空空，他手上捧了两杯冷饮，一左一右，其中一杯是李方然的。李方然在逛商超时问了一句岑瑜渴不渴，想不想喝点什么。岑瑜想说不用，李方然已经掏出手机开始线上点单了。
　　“可是我想喝。”李方然快速选好自己要喝的饮品，又把手机塞给岑瑜:“要喝什么自己选。”
　　岑瑜有些磨蹭地滑动手机屏幕，仔细地挑选着，他问:“超市的饮料不行吗？”
　　“不一样，完全画不了等号。”李方然看岑瑜把手机递回，点击下单:“不然奶茶店现在为什么火热，一杯价格也不便宜，还是很多人喝。”
　　单号出现在屏幕上，李方然记住数字，把手机放回兜里:“以前我也想过去开奶茶店摇奶茶，大学生创业指导都有吧，还让写计划书，还要上台pre。我们寝当时就写的是搞个原创奶茶店，大家都觉得这方面简直暴利，还想把寝室的富二代拉着一起。”
　　岑瑜说:“创业绝大数都以失败告终。”
　　“我知道。”李方然很认同地说:“花店，奶茶店，还有咖啡店，看上去一本万利，实际上全是坑，所以幸好我没有去，不然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欠一屁股债在外面打工还债了。”
　　岑瑜只是看着他:“开奶茶店是你的梦想？”
　　“不是啊。”李方然有点奇怪:“我的梦想一直是挣钱，以前想暴富，后来就单纯想找到拥有稳定收入的那种工作，不然我干什么去考公？”
　　岑瑜无言以对，李方然拿手肘碰他:“没东西要买就去结账了，别在这杵着，挡人家路。”
　　等他们结完账，手机显示已经出餐，岑瑜去楼上拿东西，李方然则是自己先去了停车场。
　　至于那暂时寄存的电饭锅，则是由工作人员帮忙送到车上的。原本是介绍了还有送货到家的服务，李方然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麻烦，就没这么做。
　　李方然那杯饮料过于冰凉，即使隔着一层也能感觉到丝丝凉气冒出，更别说走两步还能听见冰块在里面晃动碰撞的声音，听动静少说都有小半杯的冰块。
　　岑瑜把标签那一面对着自己，上面打的是“正常冰”，顾客备注则是“多冰”。
　　回去的路是李方然开车，车载音响连的是他的手机，李方然开车之前还特地连上了选了首歌，才启动车辆。
　　属于上世纪古早电影的配乐传了出来，女歌手沙哑且厚重的歌声将富含的感情娓娓道来，悦耳且动听，李方然开车时不时还能跟着哼哼两句。
　　岑瑜捧着他那杯饮料小口喝着，忽然跟唱的声音止住了，紧接着听见李方然说:“这天气该给你多买两件夏季衣服的。”
　　此时正值红灯，李方然刹了车，把目光转向岑瑜，看了好几秒，然后说:“你……”
　　“我看你衣服怎么都是一套一套配好了，这一身上一次你也是这么搭的。”
　　他说的是岑瑜身上白色的短袖衬衫和浅蓝色的裤子，没什么差错的浅色系搭配，很衬肤色，把岑瑜显得越发肤白发黑。
　　的确是好看，有品味，适合岑瑜这个人。但这身穿搭李方然已经见过了，就像岑瑜抹茶绿外套和卡其色工装裤一样，永远都是成双成对地出现，绝不形单影只。从来没有见过这件衣服配另一条裤子，或者这件衬衫搭另一件外套。
　　如果李方然有去翻过岑瑜的衣柜的话，就会发现他所有的衣服都是这样按套装分门别类地放好，要穿直接把一整套取出来。平时穿西装看不大出来，一旦在家或出门穿休闲装就完全暴露了。
　　李方然之前没有着重注意过岑瑜的穿搭问题，只是偶尔觉得似曾相识，今天仔细一看，这不和之前哪一天一样吗？
　　“这是导购给我推荐搭配的。”岑瑜完全没有被抓包的窘迫感，“她们很擅长搭配。”
　　这时绿灯已经出现了，李方然不得不收回目光，起步上路，他忍不住道:“你懒成这样啊？”
　　岑瑜说:“我不会搭衣服。”
　　“……啊？”
　　“读书时大家都穿校服，看不出来。填报志愿那会儿李女士看我一身穿着，就带我去服装店给我挑了几身。让我记住每套的搭配，以后有需求找导购，不要胡乱穿衣服了。”
　　李方然表情惊奇，他回想起刚和岑瑜见面那天岑瑜直接把他丢给了导购，连过问都没有，自己还傻兮兮地跑去问岑瑜好不好看。当时岑瑜并没有给出直接反馈，而是转移了话题，到最后都没说观感怎么样。
　　所以不是岑瑜不想，而是他没这个欣赏水平？他不给自己挑衣服，不是因为他嫌麻烦，想要敷衍，而是他自己也是需要求助导购的一员？
　　李方然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他又联想到了岑瑜常用的那个包，正常来说一个有审美的成年人都不大会选择的款式，岑瑜不仅见他的时候带着，还用到了现在。
　　“所以你当时穿了什么？”李方然问。
　　岑瑜回答:“太久远，记不清了。”

　　直到到家李方然也没能成功从岑瑜嘴里撬出他的个人穿搭方式。
　　李方然几乎要以为岑瑜是羞赧才不肯说，追问好几次岑瑜的回答不能说模棱两可，还相当有诚意，可就是没有答案。
　　李方然只好放弃。他回家先把买的水果先取了出来，大多数水果经不起碰撞和挤压，李方然就单独装的，他招呼岑瑜:“来不来吃桃子？”
　　岑瑜盯着那几个又红又大的桃子:“你会挑这些？”
　　李方然说:“你不会？那你平时怎么买？”
　　岑瑜如实告知:“包装好的，一盒四个或者六个那种。”
　　李方然接着说:“然后里面就会有不那么好吃的。”
　　岑瑜点点头。
　　李方然笑了声，他去找了把刀来削皮，又把桃肉切成小块，就着牙签叉一块到岑瑜面前:“试试？”
　　岑瑜低下头，从牙签上叼下那一块桃肉，然后说:“比我买的好吃。”
　　李方然以为他会从自己手里接过牙签，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见外，不由愣了一下，声音也有点结巴:“那是，也不看我是谁。”
　　他把那一碟桃肉都递给岑瑜，自己洗过手，终于有时间喝自己那杯还没来得及开封的饮料，里面的冰没化多少，摇起来还是沙沙响。
　　一口下去，李方然从里到外，由口腔开始的凉意顺着食管滑进胃里，又顺着蔓延到身体最细枝末节的地方，整个人都熨帖了。
　　李方然仰躺在沙发的靠枕上，又想起车上的话题，他说:“不然别背你那包了吧？不适合你，像老干部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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