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内人

　　陆浔像是被抓住了小辫子，结巴着说：“什么！我...我才不会...”

　　后悔了，刚说出口就想反悔。

　　口是心非。

　　赫晏初装作如释重负的笑着说：“快吃饭吧，吃完回去休息一会。”略微颤抖的筷子，宣告着他被委婉拒绝的残忍。

　　气氛一度有些凝重。

　　回到办公室，陆浔看见桌子上的水果，心里又难受的说：“他们给你拿的苹果你怎么不吃？”语气幽怨。

　　“没有人给我洗，我怎么吃！”

　　“哦。”陆浔乖乖的去洗苹果了。

　　赫晏初低头闷笑，似乎已经整理好情绪。

　　陆浔吃着苹果说：“我这多久不在，你这似乎发生了好多事情。”

　　陆洵、沈清他们几人难得的享受了一次被服务，但也是最后一次。

　　赫晏初又想起什么，笑着说：“是有些事情，上午上课时，刚批评完没交大作业的同学。”

　　他停顿一瞬看向陆浔：“拜我的助教所赐，发现自己也没批改作业，还被同学当场揭穿。”

　　“噗。”陆浔的一口苹果差点喷出来，尴尬的说：“我给忙忘了。”

　　“没关系，已经有其他的同学帮忙批改了。”赫晏初扔掉果核，擦了擦手说。

　　“哦”陆浔闷闷一声，说不清是该愧疚，还是该遗憾。

　　陆浔没有午睡，他新建了一个word，写了一份《软件可行性研究报告》的初稿。

　　他之前参加完建筑峰会，有了一点点想法，又在灯光展上参观了3D全息投影技术，也有了一些灵感。

　　这些模糊的想法，在昨天和南城的各个专业设计师沟通问题时，被一点点具象化。

　　每个专业都依托于建筑的基础图纸设计，但各个专业之间在设计之初并没有沟通，导致实际施工时，各个细节对应不上，该留位置的没有留位置，该5公分的孔，开成了3公分，位置还不对....

　　这一系列的问题，其实都可以避免，但现行的设计软件只能靠人为的方式来避免，就像昨天七八个人坐在一起核对了9个小时，如果换成远程沟通，没有个把月搞不定这些问题。

　　陆浔想做一个全新的设计软件。

　　键盘的声音很有节凑，在安静的办公室内，安抚着赫晏初的午睡。

　　此时，他的心温柔，充实，满足。

　　但是他珍惜的这短暂的相处时间，就像午睡时的梦一样，稍纵即逝，睁开眼睛，就迎来了陆洵的毕业。

　　如今离别就在眼前，它如同一道难愈的伤口，虽然不会流血，但却让人无法忘记，赫晏初曾经向划过夜空的流星许愿，乞求一个机会。

　　毕业典礼人生鼎沸，如今学生会和教务部的工作，都已经有下一届的同学接管，陆洵、沈清他们难得的享受了一次被服务。

　　“看到赫教授了吗？”陆洵穿着学士服，在人群中以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

　　'没有'

　　“有看到赫教授吗？”他随手拉住一个同学问道。得到“没有”的回答后，才发现他是那个曾在路边问教授问题被自己打断的学生：“谢谢。”他点头。

　　在那个同学震惊的看着他的眼神中，迅速跑向了礼堂最前面，他想到可以去问校长。

　　“你找他有什么事？”校长打量着面前这个头发汗湿的高大男孩：“怎么这么急，出了这么多汗。”

　　陆洵喘着气，思绪混乱如乱麻的想：“对呀，我找教授什么事？”他只是聊着聊着天，突然想知道教授在忙什么，但是怎么也找不到。

　　就演变成了，整个典礼都在找赫晏初，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低着头听到校长说：“赫教授临时有急事，回家了。”

　　陆洵转身就要走，方向是礼堂门口，校长赶忙：“哎，等会，先把毕业仪式走完了再出去。我为你操了几年的心，这么一会别给我掉链子。”语气带着宠溺的严厉。

　　陆洵脚步一顿：“嗯。”

　　是的，赫晏初缺席了陆洵的毕业典礼，他不想说“再见”，是因为害怕不能再相见。

　　他恍恍惚惚地度过了陆洵的毕业时刻，当一个人的时候，却总会突然地回忆过去，感到难过。

　　典礼第二天，陆洵去学校拿毕业证，又来到了赫教授的办公室，他握着门把手想，这会是最后一次吗？

　　他带着点分离焦虑打开了门。

　　赫晏初神情自然地拿出一份打印好的图纸递给陆浔：“这是体育馆翻新的最新设计方案，我一共整理收纳了17名同学的闪光点，糅合成了这一份，要不要看看。”

　　陆浔：“有我吗？”

　　“你猜”

　　陆浔撇撇嘴：“不猜，我自己看”说着翻开了厚厚的一沓图纸。

　　越翻越惊喜，他咧嘴笑：不愧是教授，不愧是赫晏初。

　　他已经在某一页发现了自己设计的踪影，但是被深化了，风格技术水平被提高了不少。

　　一直到最后一页，出现17名同学的名单，后面详细的写着被采用的设计点，用在了那一部分建筑，做了哪些改动。

　　他的名字出现在第二行，第一行是赫晏初。

　　他拿着这沉重的图纸，心中激荡。

　　这么完美的方案，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完成的，带着钦佩的眼神看向教授，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我没有看到你在办公室做过这些，这么厚的方案你用了很久吧。”

　　赫晏初调笑：“嗯，的确。你之前躺在我家沙发上睡觉的时候，我托你的福，在书房加班。”

　　陆浔一噎：“赫晏初，你真讨厌。”

　　赫晏初伸手揉乱了陆浔的头发，依依不舍的收回手，轻声说：“嗯，我讨厌。”

　　他拿起了课本和电脑，强装镇定的说：“最后一项工作，把图纸送到工程部审核。”

　　他独自去上课了，陆洵这个助教也到期了。

　　陆浔先是一僵，忍着那微妙的不舍感，抬手自己也揉了揉头发，对着空旷的办公室，低声道：“弄乱我的发型，就是讨厌。”

　　他抱着图纸出门，环顾这个他呆了一年多一点的办公室，熟悉的躺椅，熟悉的水杯。

　　此时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恋恋不舍的出门，却不是去工程部送图纸，而是工作室，作为留念吧，他想。

　　“左闻，你把这份图纸复印一份。”左闻被排在胸前的重物压的后退了一步。

　　“什么东西？”说着从袋子里拿了出来“图纸啊”他随便瞄了两眼震惊道：“有没有搞错，一个学校的体育馆而已，至于弄这么厚的图纸吗？”

　　陆浔挑眉：“把这个作为参考资料复印一份，回头我们仔细研究学习一下。”

　　沈清：“这是教授做得吧，真是厉害。”感叹完又补充道：“你们知不知道教授以前的事？”

　　陆浔心中一动问道：“他以前什么事？”那表情八卦的厉害，沈清都被吓了一跳。

　　沈清走到休息区，一圈人好奇的在沙发上坐了一圈，左闻没位置了，直接坐到了扶手上，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沈清。

　　“咳”沈清轻咳一声：“我也是听我哥说的，他们是在少年班认识的，赫教授是个少年天才。

　　他10岁就会用电脑编程，是最早接触编程的小学生之一，曾经参加青少年编程竞赛，获奖如同探囊取物。

　　16岁，完成初中学业的少年班，半年后就读于C大建筑专业。C大一毕业，才21岁，就考入乔治亚理工大学，读完了学士、硕士。

　　期间不仅修完建筑专业的课程，同时辅修了计算机、教育、和心理学。”

　　他一口气说完，看着工作室内众人震惊的面孔说：“不过，连我哥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来A大当老师。”

　　“啊，我艹，这也太牛了”左闻张开的嘴都合不上了。

　　陆浔屈指摸了摸鼻尖，我家教授是真的厉害，心里这么想也不自觉的默念出声：“我家教授真厉害。”

　　“这就你家教授了。”秦唯白他一眼说：“我们和他认识时间更长，那么厉害的人，不应该是我家的吗！”秦唯自上次被陆浔的脑回路惊到之后，说话就不再是客客气气的了，相处起来感觉拉的更近了些。

　　陆浔瞪着秦唯，却喊着别人的名字：“庄密，看好你的人。”那眼神充满威胁。

　　庄密一愣摸不着头脑的左右看了看。

　　秦唯也是一愣，随即咬牙切齿，上次隐密之事被陆浔撞破，庄密当时睡的熟，他们默契的瞒着，怕庄密有心理阴影。而陆浔这个混蛋，不但不道歉反而用这事威胁。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哼了一声，拉着好奇心犹在，一步三回头的庄密走了。

　　陆浔内心为教授骄傲，好似飘在海洋中的船只看到了灯塔，这是他努力的方向。

　　陆浔又转头盯着沈清目光如炬：“你哥和教授那么早就认识，你哥...是不是...喜欢男的啊？”说着撇了眼旁边的左闻，其实他更想问教授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左闻嗤笑一声：“怎么可能，我还看到过好多女生写给沈易哥的情书呢，他都收的好着呢”

　　沈清也看了左闻一眼说：“我不知道，他的私人生活管理的很好。”

　　“闻儿，你有喜欢的女生了吗？该谈恋爱了吧。”陆浔道

　　左闻打了鸡血似的振臂：“对，这就是我的新目标，我要谈恋爱。”

　　说曹操曹操到。

　　“你要和谁谈恋爱”沈易沉着脸打断，大步跨进了工作室。

　　“呃，我都成年了，当然要谈恋爱了，你管我跟谁！”左闻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挠着脑袋嘟囔着，一副被宠坏的世家小公子模样。

　　陆浔站起身让座：“沈董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沈易没有坐下，而是站到沙发旁边，将手按在了左闻脑袋上，对陆浔说：“是有事，庆祝你们毕业算不算。”

　　左闻被按的缩着脖子，一听庆祝，眼睛都亮了：“怎么庆祝，去哪玩。”

　　“去，酒吧？”沈易似笑不笑的看着左闻提议。

　　陆浔看着他俩嗤笑，这TM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哦耶，那就出发吧”左闻拎起包，头也不回的就往外冲。

　　酒吧是沈易选的，在一条繁华商业街的拐角处。酒吧大门就一扇，门口就象征性的挂了一个灯，灯光昏暗，隐隐约约透出门上“星辰清吧”几个字。

　　陆浔虽然不怎么去酒吧，但还是知道一些的。

　　但是这间，没来过，没听过。

　　跟着沈易推门进入，酒吧内设计风格优雅，灯光柔和温暖，音乐缓缓徐来，中心的吧台是U型设计，他们人多没坐吧台，选了靠近门口边缘的圆形卡座，距离吧台也不远。

　　他们多点了一杯无酒精的，当然是给左闻的。

　　沈易倒了杯酒说：“最近都很忙吧，来，放松放松。”

　　陆浔抿了一口酒：‘是很忙，有个新的想法想，正想找你聊聊。’

　　沈易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今天休息，不聊工作。”

　　陆浔：“呵，也不知道谁是工作狂，这会像个好老板了。”

　　酒已经喝了两杯，该亲热的秦唯他们已经在一起说悄悄话了，带有目的的沈易也已经和左闻交头接耳了。

　　他踌躇良久，终于坐到了沈易旁边，用蚊子般的声音谄媚的问：“沈易哥，听说赫教授是淮城人。”

　　沈易的表情很惊恐，“你叫我什么？，哥？”坐直身体摆手道：“有事就说，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沈董！”

　　沈易拍了拍胸口，这次倒是笑着说：“怎么，对他很感兴趣。”

　　“他以前很优秀吗？”

　　沈易难得和他严肃：“现在也很优秀，你想象不到的优秀。”蔑视的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又道：“做老师给你们上课，屈才了！”

　　他收到了左闻的一个白眼。

　　“那教授以前谈过恋爱吗？”陆浔声音更低了。

　　“这个嘛，你还是自己问他吧！不过，我知道追他的人不少。”

　　“那...那...”陆浔憋的脸都红了。

　　“你到底想问什么？”

　　“赫晏初有喜欢的人吗？”终于问出来了，他还是想知道办公室书柜中，那个旧课本上的答案。

　　曾经多次午夜梦回时，那个课本的背面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在他的潜意识里游荡。

　　沈清似乎也陷入了回忆，身体前倾，手指托着下巴给了答案：“有。”

　　他似乎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天，他突然接到赫晏初的电话，要找他喝酒，那声音听起来还带着点哽咽。

　　沈易垂下手，抬头看了看吧台，轻笑了一声，好像就是在这个酒吧，当时赫晏初喝的有点醉了对他说“我喜欢一个男孩子。”

　　“真的有。”陆浔丢魂的表情配合着颤抖的声音拉回了沈易的回忆。

　　沈易嘲讽他：“他喜欢男的，你又不喜欢，别搞的跟你失恋似的。”

　　陆浔低语：“我当然知道他喜欢男的。”对于沈易其他的嘲讽，破天荒的没有反驳。

　　“去个卫生间”陆浔需要静一静。

　　酒吧设计很独特，往里走有一个走廊连接着很多室外阳台，阳台装修很温馨，形成了一个个半私密的空间。

　　走廊拐弯处，陆浔停下了脚步，他看到最后一间阳台上有人正在接吻，两个男人。

　　从卫生间回座位的一路，他都不自觉的观察四周的环境和人。

　　陆浔余光扫到吧台那坐着一个人，白衬衫黑西裤，身材很好，与周围成双成对比起来有些格格不入，有点眼熟。

　　正有个男士端着酒杯去搭讪，被那人摇头婉拒。

　　陆浔刚收回视线就有一个清秀的男孩子来打招呼：“帅哥，一个人吗？”

　　“不是”恶狠狠的说完，丢下那个男孩儿，就往门口的卡座走。

　　“不对劲，这是一间同□□。”

　　回到座位后，他猛喝了一口酒说：“沈易，你不安好心。”

　　沈易猜到他看出来了，啧了一声，用眼神上下扫着他：“我看你挺自在的。”说的坦坦荡荡。

　　“你...”陆浔正要发难，忽然被开门声吸引，有一个人推开了酒吧的门。

　　那人身穿休闲衬衫，有点宽松，下摆扎进裤子里，显得腰身极瘦，两条修长的双腿包裹在黑色的西裤内，随着走动勾勒出大腿的肌肉线条，微长的头发打理的很精致，做了湿发的造型，稍微遮住眉眼，那人视线在酒吧内搜寻一圈后直奔吧台。

　　他们显然都看到了来人，陆浔脸色都青了。

　　沈易举手投降：“我可真不知道他也会来这里，不是我叫的。”

　　来人是赫晏初。

　　“当然不是你叫的。”陆浔咬牙切齿，眼睛冒火，刚刚觉得吧台边眼熟的人居然是余白。

　　赫晏初坐到了余白身边，笑着打了招呼。

　　“怎么想起约在这里。”赫晏初问。

　　余白以工作的名义约了赫晏初，决定还是用工作切入正题道“研究所有个新项目，希望学校出个课题组，一起做新项目的课题研究。”

　　“这是好事啊！”

　　......

　　陆浔看着吧台的高脚凳上这两个身材修长的身影，有点怒火中烧。

　　又想起这是家同□□，不知为何心里酸的厉害。

　　赫宴初喜欢的人会是余白吗？他心里没底。

　　余白说完工作，借酒壮胆，将手搭上了赫晏初放在吧台上的小臂，轻轻抓着问：“宴初，你知道我喜欢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我们可以先试试！”

　　赫晏初能感受到余白的忐忑和微微的颤抖，任由他抓着手臂，没有动说道：“我...”

　　他犹豫了，并不是犹豫是否答应他，而是他知道余白是个很优秀很好的人，只是他的心已经被另一个人填满，没有位置了。他犹豫着要怎样拒绝才能彻底断了余白的心思而不会伤害到他。

　　他忘了只要拒绝就会有伤害。

　　余白在这犹豫中似乎看到了希望，身体靠的更近，另一只手也抓住了赫晏初的胳膊，他期待着一个肯定的答案。

　　赫晏初被余白越抓越紧，伸出手拍了拍余白的手背，试图安抚他，顺便抽回胳膊。

　　“珰”陆浔重重的放下酒杯，酒液洒湿了桌面。

　　他有点慌了，根据之前校庆在后台的经验，他已经猜到余白现在是在干什么？赫晏初握住了他的手是已经答应了吗？

　　可是余白明显还在紧张，应该没答应。但是他眼睛已经红了，是感动了吗，那就是答应了。

　　陆浔胡思乱想，没有意识的绷紧了身体，拳头攥的嘎嘎响，别人和他说话，他一概没听见。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快步朝吧台走去，他看到那边的情况已白热化，赫晏初甚至在挣扎着想抽回胳膊了。

　　“你想干什么？”陆浔用力捏住了余白的手腕，逼的余白松开五指。

　　“你怎么在这！”赫晏初和余白同时惊讶的问出了口。

　　陆浔哼笑：“你们能在，我为什么不能。”

　　说着就要将赫晏初拉回自己的卡座。

　　赫晏初的手腕又被另一个人拽着了，这个人力气更大，他怀疑明天要留下个五指印了。

　　他被拉的一个踉跄从高脚椅上站起来，没有挣扎，只是低头苦笑着说：“等等”。

　　陆浔以为自己被拒绝，教授是要答应余白的告白，瞬间五指收的更紧，绷着脸皱着眉道：“怎么了！”

　　赫晏初被抓的更痛，这下他不用怀疑了，肯定留了印子。

　　他就这么被抓着转头对余白道：“抱歉，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停顿了一下又说“你喝了不少，我叫个车你先回去吧！”

　　留下红着眼睛，噙满泪水的余白，拍了拍陆浔的手道：“走吧。”

　　陆浔经过卡座没有停，直接拉着赫晏初出了酒吧。

　　叫了代驾，送走余白。

　　两人并排坐在后座，陆浔目视窗外一动不动，赫晏初双手攀上他的肩膀，掰过他的身体，面对着自己，笑着问：“你这是怎么了，生气了？”

　　陆浔冰着脸问：“你经常去那间酒吧吗？”说着往赫晏初那边又挪动了一点。

　　赫晏初放下手坐直身体：“偶尔会去，倒是你，不应该去那里。”他眼神清明诚恳“以后不要再去了，你不适合那里。”

　　“不就是同志酒吧么，又没规定直男不能去”

　　赫晏初眼眸微颤：“我以后也不去了。”

　　嗡嗡，赫晏初手机振动，屏幕显示余白。

　　“不要接。”陆浔伸手按在了屏幕上，指尖触到赫晏初的掌侧，像是包裹了他的手，任由手机在两手之间振动，传出阵阵酥麻。

　　这句急切的“不要接”昭示着陆洵的内心：不要同意他的告白，不要答应他。

　　“好，我不接。”赫晏初一动不动任由手机自动挂断。

　　面对余白，陆浔的第一感觉居然是害怕。

　　怕什么呢！

　　---怕赫晏初喜欢别人，很怕。

　　陆浔保持着面对赫晏初的姿势侧坐着，盯着灯光下忽明忽暗的拥有优美线条的侧脸。

　　他感觉自己心思不宁，思想不正。

　　以前觉得接触赫晏初，就能找到梦境的答案。

　　慢慢的忘了寻找答案这件事，变成了只想接近他。

　　他扪心自问：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有点喜欢赫晏初是真的。

　　第一卷《毕业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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