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老公,下厨宠我

作者:樵山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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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1 章


      两人折腾了大半宿,方各自安寝。

      墨同尘仍睡外间榻上。窗外树枝随风轻晃,透下日光斑点,游荡到他白皙如瓷的脸上。墨同尘揉揉眼睛,翻了个身。

      “公子醒了!”

      阿禾正在案台旁安排着餐食,转身看到墨同尘半坐起来,忙摆好筷箸,神情复杂走过来,“早饭备好了,阿禾先服侍公子更衣。”

      “这是怎么了?一夜不见变成了霜打的茄子,有人给你气受?”墨同尘伸手勾了勾阿禾的鼻子。

      “那倒没有,乌鸫他们待我很好。”阿禾欲言又止,看了看通往里间和门外的屏风,压低声音,“公子,那姓颜的……没对公子做什么吧?”

      “一天天这脑瓜里都胡思乱想什么!” 墨同尘照着阿禾脑袋拍了拍,一眼瞅见旁边的衣衫,“这是为我新制的?”

      “昨日在同兴馆定制的,还好他家做活手脚快,今天一早就送来了,不然今日公子还要穿他的不成?”阿禾特意将“他的”加重,又叹口气,“都怪阿禾无能,让公子居无定所,只能睡在这榻上……”

      墨同尘好好安慰了一番阿禾,说正好体验生活,夸赞了新裁制的衣物,又拉他一同吃早饭:“怎么这早晚了还不见颜端?”

      与颜端同室而眠之人,竟然向他人问颜端去向。

      “公子不知道?估计后半夜就出去了,据说天蒙蒙亮时是打外面回来的,拎着一些花呀草呀、竹虾什么的,还有鸽子!这会正在后院灶台上忙呢。” 阿禾盛了一盏虾茸芦笋新米粥,递给他家公子,“公子,阿禾觉得他这人神经兮兮的,要不我们还是搬出去吧!”

      墨同尘吃了口粥,没说话,又吃了两口:“这粥不错。虾茸细弹、芦笋清新,早起吃上一盏,一天都能神清气爽。你也多吃一盏。”

      阿禾只说是灶上师傅手艺好,他有意不提的是,这食材也是颜端一早带回来,亲自交代了小厨房,专门做给墨同尘的。

      饭后,墨同尘打发阿禾去采买笔墨纸砚等入学物资,自己则循路走到后院。

      一排半透窗棂内,他远远看到颜端在里侧认真忙着。天没亮就出去,墨同尘知道这是又去采撷月见草了,看架势“月见飞雪”今日非做出来不可。

      “性子还是那样倔!”墨同尘自言自语,嘴角弯着一抹笑。

      月见飞雪,食材挑剔。需飞雪鸽一到两只,以毛羽通体净白、无一丝杂色者为佳。晨起新捕的河虾二十只,青绿色虾壳需鲜亮紧实。再有就是昨晚之事的罪魁祸首——月见草,月辉照耀下,趁花朵绽放最胜时采撷花粉,取回密闭保存。

      食材备齐,接下来考验的就是耐心和刀工了。飞雪鸽去脏洗净,自尾部开始,以细刃轻轻拆分外皮与骨肉。外皮需完整,若出现破损则影响出品造型及口感。

      拆下的飞雪鸽骨肉,剔骨斩成泥,轻轻调味后,和入月见花粉腌制,肉泥与花粉相互沁润。

      河虾先用泉水养一养,掐头、去壳、挑虾线,随后刀背斩成细滑虾茸,取适量竹盐、胡椒粉、玉黍粉调味。

      接下来,一层飞雪花泥、一层青亮虾茸,慢慢酿入拆下来的飞雪囊皮中。

      墨同尘抬脚进了厨房,见颜端一手持细刃冷刀,一手持竹箸挑开飞雪囊皮,正将那一抹飞雪花泥酿进去。

      看来今日有口福了。

      墨同尘知道接下来便是将这酿好的飞雪入油慢炸,至通体金黄后,切成寸许小块,装点上时花鲜叶,堪称赏心悦目的一道菜。

      飞雪的柔粉、河虾的青白,裹上外面那层焦蜜色酥皮,层层交叠、酥嫩相间。红肉鲜甜、虾茸多汁,口感丰富,尤其加上这月见花粉的香味,咬上一口,仿佛整个郊野的清风都囊括进来,清幽明亮,令人回味悠长。

      颜端料定他会来,案台上抬眸看过来,偏偏头示意他站近些。

      厨房有两三个小厮在各自忙着什么。整理餐具和清理食材的声音与窗外鸟雀啁啾、风穿树叶,及更远一点的街上喧闹声混合在一起,让墨同尘心中安定且踏实,这大抵就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墨同尘看了看他们,慢慢朝颜端挪去。不知为何经昨日“浴桶一战”,光天化日下再见颜端,他耳根忽地发烫,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明明昨日那些深浅触碰,皆是情非得已,又不是有意为之。但站在日光下回想,总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墨同尘踩着海棠花窗棂的影子,一步一步来到颜端身侧。

      颀长身姿束在鸦青色劲装中,临风玉树之姿越发挺拔。袖口翻出一点月白束袖,轻轻勒住半截手腕,青筋微显,双手利落地摆弄着案上食材。

      月见花粉的香气果然非同一般,一进门墨同尘不觉便被吸引,待到近旁更加浓郁。不过拨开这浓郁的花香,墨同尘还是能一下分辨出身边人身上那熟悉味道,幽冷的木质香味勾着微涩的苦,随着动作,一阵阵传到墨同尘心间。

      墨同尘不觉往近旁又靠了靠,看着木质刀柄握在掌心,细长刀刃从食指延伸出去,随着颜端手部动作,将那一抹虾茸平滑摸进飞雪鸽皮囊中。

      “听闻颜公子一早便出门了。昨晚,后来……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墨同尘声音越来越低,视线也越来越低。袖口绣的这一圈竹节太过繁复,料子也比平常所穿的也要硬,他摩挲几下竹节刺绣,揉了揉微红的手腕。

      昨晚的颜端,身体恐怕真有什么不适。不然凭他的能耐,怎么小小一个浴桶就能把他呛到了呢。还咳得脸红脖子粗。自己要帮他锤锤后背,手刚放到他肩上,还没用力,他身体就猛地绷紧起来。还转过头凶巴巴看人家。怎么,我手上有刺啊?

      “已无大碍,多谢墨公子昨晚相助。”

      昨日吸入的花粉,其实静躺几个小时,身体也能回复如初。墨同尘将人一通折腾,尤其水下补的那几脚,事后倒着实让颜端很是不适,以至于此刻墨同尘的话一出口,颜端便觉腰间一紧,像再次被击中。

      墨同尘低头抿下嘴,拉了拉衣袖将手藏起来。他似乎察觉颜端的些许异样,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或许是浴桶中自己起身时一顿乱蹬,加上脚下一滑,没轻没重地碰到了吧。

      可自己又不是故意的,为啥要凶巴巴看人家。他正想着昨夜昏黄的灯烛下,颜端趴在浴桶边缘,满头满脸湿漉漉,顶着那个凶凶的眼神看自己,头顶忽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怎么,想试试?”

      颜端没回头,继续手上动作,镜面般的刀刃,却带着一抹阳光照进墨同尘眼底。

      “……我?” 墨同尘一愣神,“我哪里会。”

      “你会。”

      颜端这话看似风轻云淡,听得墨同尘又是一愣。他不明白颜端为何知道自己会,眉眼一弯:“颜公子说笑了。”

      颜端却并不像说笑的样子,停了手上动作,向旁一步,让出位置,眼神中是不容反驳的坚决。

      墨同尘心跳一下上来,他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看向不远处正整理碗碟的小厮。那几个小厮似乎也发觉这边的状况,忙埋下头,手里的活干得更起劲了。

      一时猜不透颜端要做什么,但墨同尘还是小心翼翼挪了过去,站到颜端站过的位置。

      飞雪鸽皮囊放在案上的平口盘中,完整得每个毛孔都如精修一般。旁边是一碟虾茸和一碟飞雪花泥。这道菜,墨同尘自是知道如何操作,但他是个书生,他与邶州墨氏无关,他不能知道。

      “就算不会……我,教,你。”

      墨同尘不知道颜端何时已站到自己身后。对方的声音很近,近得如同就在耳边。他一时慌了神,动也不敢动,周围的人声物声全部退去,只有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越来越响。

      颜端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已将墨同尘完全锁住,让他逃无可逃。

      “我笨手笨脚的,没的耽误了颜公子正事。”墨同尘觉得自己要透不过气了,想赶紧逃脱,谁知未及转身后背已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

      颜端微微俯下身,两个手臂环着眼前人,从两边直直撑住案台边缘,将墨同尘牢牢困在这一小方天地。

      “……颜公子,要强人所难吗?”墨同尘的气息已经不稳。

      颜端似乎默认了,就是要强人所难。他往前靠了靠,从上而下将人拢住,从后探出脸庞,恨不能贴在墨同尘耳侧:

      “不难的,你看。一手持筷箸撑住飞雪鸽,然后用刀刃将花泥、虾茸一层层铺进去即可。看明白了吗?”

      颜端就那么拢着墨同尘,青筋微曝的手臂利落动这,在对方面前认真示范。

      强烈的压迫感,让墨同尘大气不敢喘,觉得每一刀都是抹在自己心上。为了让对方能稍稍离远些,墨同尘决定硬上。

      “看明白了……颜公子,我自己来……”

      墨同尘拿起一旁筷箸,正要伸向飞雪鸽,不料右手却被猛地塞入一把硬-物——是刀柄!

      坚硬的木质刀柄抵着手心,一只温暖的手掌随即覆裹了上来。

      断锋崖的风,真真切切吹过来。这是刺向他的阿端的刀吗……

      墨同尘已然分不清今夕昨昔,也辨不明这是淇州尘端食肆、还是邶州断锋崖。

      五年来他心底不敢回忆的场景,猛地再现眼前,那从不敢触碰的、鲜血淋淋的伤疤,被颜端的这把短刃,陡然挑开……

      巨大的苦痛让墨同尘眉宇拧成一团,他身子一沉,想绝望大喊,却只发出了断断续续的气声:

      “不!阿端……不!”

      *

      绀青色床帷轻轻撩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花白头发的郎中,粘着胡须,仔细把过脉,又往墨同尘脸上细看了看,眉头紧锁,半日没说话。

      向来沉稳持重的颜端,见郎中如此反应心中一沉,种种不好的念头勒住他的喉咙,声音都紧了:“可是有什么……先生但说无妨。”

      那郎中沉思片刻,捋着胡子低头朝外间走去。

      颜端将墨同尘被诊过脉的手放回被子中,掖了掖被角,轻轻放下帷帐,也来至外间。

      “恕老朽之言,这位公子身体康健得很,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颜端以为自己听岔了。

      “公子莫急!”那郎中看出颜端的紧张,忙笑了笑,继续说,“也并非是这位公子装病?老朽细细诊过脉,身体委实没什么问题。但结合方才这位公子的病中反应……依照老朽卓见,病不在躯体,而在心中。想来是受过什么刺激,有心结打不开。心病还需心药医呀。”

      郎中临走开个调理身体的方子,颜端着小厮去抓了药,就在这隔间里,他亲自看着煎煮。

      沸水烹辛,药香弥散。

      心病还需心药医。颜端坐在床榻一侧,看着躺着自己枕上的墨同尘,反复琢磨这句话。

      颜端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对墨同尘如此挂心。墨同尘在自己怀中软下去的那刻,他将对方抱紧怀中的那刻、对方浑身战栗着,伸出微凉的手摸向自己脸颊的那刻,颜端觉得自己的心跳全然停了。

      仿佛这五年的时间全部清零,他正一无所有地、站着墨同尘面前。

      而墨同尘就是他心头缺失的所有。

      一阵猛烈悸动,颜端下意识按住胸口。那道疤,疼得越来越真切。

      他看着床榻上眉头紧蹙的墨同尘,一个念头倏忽闪过:

      或许眼前人,真的与这伤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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