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他爱种田不爱我

　　听见他这话，越莀伸出的筷子啪地一下子从手中落下来，碰到桌子发出响声。

　　他呆愣好半晌还没说话，就见司晚照黑着脸往小见明碗里夹了一大块排骨，“你不能娶他。”

　　小见明还是个小孩子，听见司晚照直截了当拒绝的话语，蛋羹也不吃了，一瞬间嘴唇就瘪了下来，但是还是强忍着没有哭，只是委屈巴巴地看着越莀，似乎是想要一个答案。

　　越莀将自己落在桌子上的筷子捡起来，轻咳一声，道：“见明不能娶哥哥，等见明长大，哥哥就老了，而且，你爷爷也不会让你娶一个男人的。”

　　小见明闻言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越莀，“不是说只要互相喜欢就可以在一起的吗？哥哥不喜欢我吗？爷爷很喜欢哥哥，为什么不让我娶你？”

　　越莀摇了摇头，这种话怎么和一个小孩子说得清楚，小见明要是回头和李二伯说了，倒就是他和司晚照将人教坏了。

　　越莀正无措着，司晚照就将小见明的身子掰过去，面对着他，他也将就小见明，将身子压弯了些，和小见明平视，认真道：“因为越莀哥哥要嫁给我，所以他不能嫁给你。”

　　越莀本想辩驳，就见小见明又问，“你们睡一张床了吗？”

　　司晚照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小见明的背，“好好吃饭吧，长大了娶其他人做媳妇儿。”

　　见明却没有立刻就吃饭，而是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将越莀的手拉起来，司晚照见状脸色更黑了，正准备开口就见见明又转过身来，有些怯生生拉起他的手，郑重地将越莀 的手放到他的手心里。

　　越莀的掌心微凉，落在司晚照手里却暖如炉子，他带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些许雀跃低头瞪了见明一眼。

　　见明无措，明明他感觉到司晚照是开心的啊，既然是开心的，为什么要瞪他？

　　见明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越莀就已经收回了手，重新坐回身的越莀有些局促，一个劲儿地去给见明夹菜，手却颤抖得几乎要夹不稳菜。

　　司晚照轻笑一声，伸出手去夹过越莀没有夹起来的排骨，放到越莀碗里，“你自己吃自己的，我照顾见明。”

　　见明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脆声道：“哥哥吃！”

　　越莀心里一暖，低头看着自己碗里司晚照夹的那一块排骨，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生根发芽，然而他轻轻看了眼专注给见明夹菜的司晚照，又摇了摇头，将那小芽给压回去。

　　司晚照一看就是直男，那样说也只是为了摆脱见明的追问吧。越莀这样想着，感觉嘴里的饭也有些没味儿了。

　　他一定不能让司晚照知道自己喜欢男人！

　　越莀埋头扒饭的动作愈发快，对面见明和司晚照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不解。

　　不等他们开口问，越莀就已经将碗里的饭扒拉完了，他匆忙起身，只匆匆留下一句，“我吃好了，你们吃吧。”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出了门去了。

　　只留下司晚照和见明两人呆在屋里，看着越莀这样，司晚照也在心里暗自思忖，自己方才是不是有什么话说得不对，让越莀生气了。

　　又因为见明在这里，司晚照不好直接出门去问，于是只好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专心招呼见明吃饭。

　　见明也察觉到了司晚照的心不在焉，吃饭的速度也快了些，只是等他吃完，还没来得及和司晚照说话，越莀就又面色如常地走了进来。

　　他这样子，司晚照都要以为越莀方才不开心都是自己的错觉了。但是司晚照心里也清楚，越莀方才就是不开心了，他甚至还在越莀起身的时候看到了越侧脸上的点点泪光。

　　正如越莀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越莀的过往。

　　司晚照正这样想着，就感觉桌子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拉扯着自己的衣裳，司晚照低头一看，就见见明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只手扯着自己的衣裳，一只手偷偷在桌子下面指着越莀的方向。

　　见明的意思很明显，然而司晚照却找不出什么话来说，只看着越莀坐在火边，往火堆里面添柴。

　　越莀只是出去平复了一下心情，想着见明是个聪慧的，要是自己这样，指不定要伤了他的心，于是越莀洗了把脸擦干净就又进来了。

　　一进来司晚照的视线就落在了他的身上，越莀表面上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到，心里还是有些慌乱的，带小孩子吃饭就吃饭，看他干嘛？

　　两人胶着的气氛被见明放下筷子的声音打断，一时间，越莀和司晚照都看向了见明。

　　“吃饱了？”

　　两人异口同声开口，见明一惊，忙小鸡啄米般点头，越莀见状，偏过头去，司晚照起身收拾碗筷。

　　等司晚照将碗筷都放进桶里出门以后，见明就挪到了越莀身边，思索道：“越莀哥哥是不是不喜欢大哥哥？”

　　越莀身子一顿，转过身来看着见明，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是……”

　　他顿了顿，到底是没有给见明说自己对司晚照是什么感情，也许是他自己也没有弄清楚自己对司晚照是什么感情吧。

　　“……见明长大以后就知道了。”

　　见明点点头，“我长大以后一定要比大哥哥还要高。”

　　越莀笑了笑，这怕还是有些难度的，司晚照那个子，大抵是不能了。越莀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嘴上却没有这样说，只是轻轻拍了拍见明的头，“那见明要好好吃饭，这样才能长到大哥哥那样高。”

　　见明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声道：“长到大哥哥一样高，娶越莀哥哥一样的媳妇儿。”

　　越莀听见这话只是笑笑，小孩子童言无忌罢了。

　　午饭吃得晚，等司晚照洗好碗回来的时候，见明就已经开始打哈欠了。越莀让他进屋里睡，许是觉得太过麻烦，见明拒绝了越莀的邀请，而是趴在桌子上。

　　等到他一睡着，司晚照就将他抱到了床上去。

　　越莀没什么事可做，就从地上拿起来柴禾，撕着上面的树皮，一点一点的朝火里扔，火光一闪一闪的，明明灭灭，衬得越莀面如桃花。

　　司晚照咽了口唾沫，从越莀对面凳子的边儿上坐下。越莀虽说是在撕扯树皮，却也是瞧着司晚照那边动作的，见司晚照这样，也不说自己心里不爽，只是手上的动作一遍一遍地重复，颇有些狠厉。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拧巴在意个什么劲儿，他一边觉得要和司晚照划清界限，一边又忍不住靠近。他什么都不清楚，自己是如此，司晚照亦是如此。

　　气氛有些奇怪，越莀还来不及思索，就见司晚照直接起身出去了。留下越莀一个人坐在火堆边发呆。

　　黄昏之后，天色暗淡，司晚照带着露气回来，手里还拿着几枝万寿果，将万寿果塞进越莀的怀里，走到里间去看见明。

　　见明睡得香，到现在都没有要醒的迹象。

　　外面的越莀神色复杂地看着怀里的万寿果，上面还带着水气，也不知道司晚照是不是为了他特意去山上摘的，摘一颗吃进嘴里，也不知道是这万寿果没有被冻上，还是越莀的错觉，他总觉得这果子甜里带着涩。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李二伯还没有回来，越莀也有些坐不住了，司晚照已经开始洗锅做饭，越莀没说什么，出门去路牙子上面晃悠一圈。

　　等到司晚照将饭蒸好，有模有样地学着越莀做了两个菜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然而通往镇子上的道路上没有一点灯光，黑漆漆一片，更不要说有什么声音了。

　　越莀等得心急，虽说见明在自己这里不哭也不闹，但是难免他醒了不会要爷爷，越莀正思索着，就见司晚照走了出来，轻轻推开院子门，“李二伯还没回来吗？”

　　越莀点了点头，就听司晚照道：“饭做好了，先吃饭吧。”他说着，转身将院子门打开，让越莀先进去，越莀也没有矫情，先走了进去，司晚照紧随其后。

　　两人简单吃了点饭，怕见明醒来见不到爷爷会闹，越莀并没有叫醒他，而是拿了两个大碗，在吃之前装了满满两碗饭和菜，放在瓦罐里温着。

　　直到深夜，万籁俱寂的时候院子外面才传来车轱辘的滚动以及声音细微的敲门声，越莀连忙走了出去，就见李二伯一脸疲倦地看着自己，脸上还强撑着笑意，略有些卑微道：“我回来啦，见明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越莀摇摇头，将李二伯手上提着的小柴灯接过来，“李二伯还没吃饭吧？我们今天饭煮得有些多，吃了饭再回去。”

　　李二伯听见这话，连连摆手，嘴里还不停念叨，“这个不行，这不行，我已经吃过了。”

　　越莀看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道：“你不吃，也得等见明吃了再回去。”李二伯听见这话，下意识开口，“你们还没有吃饭呐？”

　　越莀摇摇头，“我们吃过了，见明还在睡觉，我们怕他醒来担心你，于是就没有叫他。”

　　李二伯听见这话，眼里不由得淌出热泪来，“见明是个好孩子，他总是乖乖地等我回来……”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阵小孩儿的哭喊，吓得李二伯立马僵直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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