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在竞技游戏里开后宫

　　织田作之助平淡如水的生活被突然打破，像是被强行拉进了《死神来了》拍摄现场。

　　例如逃避过了3s后会掉下的花盆，但还是会被4s后从天而降的鸡蛋壳碎片刮花了脸。避开了即将横冲直撞拦腰截断的大卡车，但突然出现的婴儿车还是让他腿轻微骨折。看到了自己即将在浴缸里触电死亡的尸体，织田作之助选择了不洗澡，但突如其来的大雨让他发烧一整宿，差点死亡。

　　织田作之助觉得最近自己实在倒霉。

　　是触了谁的霉头吗？

　　织田作之助在酒吧里，疑惑地询问自己的好友太宰治。

　　虽然太宰治已经从良，但他的语气还是轻飘飘冒着黑水，他说：“织田作肯定触了你守护神的霉头叭，她都不保护你了。”
　　“你要试着供奉一下你的守护神，不过织田作的守护神也太小气了。”

　　太宰治摩挲着下巴，隔着透亮的玻璃器皿和血腥色的鸡尾酒看着握着酒杯的苍白嶙峋的手指发着抖。清晰地看见指甲动态的指纹，仔细看又无法聚焦。

　　忽略掉好友莫名其妙地发呆。织田作之助喃喃地说：“守护神呀。”

　　在家里尝试供奉守护神的牌位，织田作之助受到了家里小孩的一众质疑。
　　咲乐尚且懂事，她会帮忙擦拭守护神的牌位。不过就算她觉得再怎么努力，她也从未看见守护神显灵，织田作之助还是这么倒霉。

　　打败两个趁机持刀伤人的小流氓，避开了路上三个要落下来的花瓶，躲开了四辆即将失控的汽车。

　　织田作之助觉得或许是上天无聊了，拿他消遣。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存在上天需要抹杀。

　　在织田作之助倒霉一阵子以后，他的守护神终于显灵。她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只来得及塞给他一张带血的纸条。

　　织田作之助颤抖着手打开了纸条，脚边是从她身上流下来的密密麻麻的血。

　　上面的字很好看，娟秀又带着凌厉的风气。上面写着：“你好，我是小林。”

　　血从破损的角落，沿着毛细纤维开始渗透，停留在还未干的字迹，晕染出了一朵奇异的花。

　　从那以后，守护神好像一直在他身边，虽然他还是遭遇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再也没有高概率的致命事件。每一次，守护神出现的时候似乎都会忘记她曾经递给他一张纸条。带着名字的纸，他已经攒了一小瓶。

　　他开始认得出她的脸，她很漂亮，是清透的漂亮。茫茫人群中，他开始一眼就能看得出她在哪里。他在等待，等待她塞下一张纸条后离开。

　　“太宰，我最近遇到了一个怪人。 ”织田作之助摊开了手里紧握的玻璃瓶。里面塞满了小纸条。

　　展开纸条，同样的内容，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纸。就是这么相同一致的东西，她却给了他三十二张。

　　“你好，我是小林。”太宰治复述信上的内容。而后重复道：“小林，小林，小林。”

　　太宰治低头不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织田作之助隐隐感到她的世界和他有关。对于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织田作之助不清楚，但他感到十分抱歉。

　　在那位名为小林的女士递给他第七十三张纸条的时候，织田作之助觉得一切都有必要停止。

　　“你好，我是织田作之助。小林女士你辛苦了。请不要在劳累你自己了。”织田作之助在茫茫人海里大声呼喊，他的天衣无缝看得出来3s后他会被人群踩踏而死。但一反往常，他没有逃避开，他在等，等待那位小林女士。

　　他没有等错。

　　恍惚之中，他能感受到独属于另一个人身上的体温。有些冰凉的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腕。

　　人越来越多，好像迫使她们牵着的手分开。冰凉的手越来越用力，像是琴弦一样在弦轴上越绷越紧。
　　织田作之助感觉喉咙里有样东西哽住，喘不过气来；而在这压抑的人潮里，一切形象却异乎寻常地鲜明，使他感到惊奇。他不断地感到疑惑，不能确定人群究竟是在前进，还是后退，还是根本没有人在移动。

　　恍惚之中，织田作之助感受自己的胸腔开始剧烈起伏，冰凉的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少。
　　织田作之助感觉马上就要和她再一次分离。想到这里，他反扣住那位女士的手。不管是什么，他都觉得事情有必要说清。人群之间相互挤压的力气快要把她们相牵的手折断。

　　明明握得紧得不能再紧，像是锁死的门闩。但织田作之助却能感受到他手心里冰凉的触感正一点一点消失。

　　他抬头在人群中寻找小林女士时，他和小林女士已经再一次分离。仓促地扫视，恍惚之中，织田作之助感觉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不管是什么，他都觉得自己有必要道歉。

　　他低头说了一声对不起后，又觉得有必要再看她一眼。不是因为她的长相精致，也不是因为她出众的气质。

　　而是因为经过他身边时，她的神态像极了他见过的那个人。他转过身去看她，她也向他回过头来。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那双深藏在浓密睫毛下闪闪发亮的琥珀色眼睛。大大的褐色眼睛，既活泼又水灵。

　　她友好而关注地盯着他的脸。仿佛在辨认他。她应该认出他来，她俏皮地朝他笑了，在这短促的一瞥中，织田作之助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
　　他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他也确认这不是倾心。只是因为她身上独特的氛围。织田作之助发现她脸上有一股和她躯体并不相符合的生机。像是从茂密丛林里冒出来的嫩芽，爆发的生命力让他为之心颤。

　　她朝他浅浅微笑，琥珀色的眼睛一下就明亮了起来。她的声音很清脆，像是丛林里随意而又不黏腻的雨滴。她说：“你好，我是小林。”

　　相同的样子，相同的眼神，连身上的服饰也未曾改变。

　　织田作之助还未来得及和她多说一句其他的话，例如今天天气真好，你吃饭了吗等等，他所能想到自然的任何一切搭讪方式。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记忆里只有一幕幕太过快速的相遇和分离的镜头。

　　有时候她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自我介绍，有的时候仅仅只是一个微笑。但更多的是，她模糊到看不清的背影。

　　织田作之助也来不及告诉她，可以了，不要再尝试了。他已经过得很快乐，该她自己过自己的生活了。不要再被时间困住了。

　　织田作之助的生活确实本应该停留在那一刻。像是等待干涸的孱弱的一条河，却硬生生被人泼了一桶又一桶的山泉。
　　他生命的琴弦快要拉断，或自然的，或人为的。在破裂的最后一刻，小林女士又出现，强硬为他加固他的线。

　　他原本是一根单薄细小毫无韧性的棉线。从一次次递纸条开始，才慢慢揉搓成宽广的钢筋。

　　宇宙是一个点，然后向外释放无数条射线。织田作之助不清楚其它线条是否也被成功延续了生命，又或者发生了其他意外的情况。

　　她出现了好多好多次。

　　他与她距离最相近的一次，是他瞧见她眼里的水。她眼睛的面积一定小于湖，她也很少哭。但为什么看着她的眼睛，就像来到了在湖边，细细的雾水就扯地连天。

　　她无数次站在他的身旁，看上去就像一个没写地址的信封。

　　千百个他，千百个纸条。千百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她倔强地推织田作之助向前走，就像她接到了从高楼扔下来的花瓶，鸡蛋，或是其他。她无数次推走他从突如其来的汽车面前，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织田作之助活了很久。脸上已经有了细细小小的皱纹，而后又是暮年的他，同和第一面相比没有丝毫变化的小林相遇。

　　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幸福。
　　织田作之助猜想或许是有很多个，千百个小林，停留在了从前。

　　他的生活流的不是水，而是血。

　　玻璃瓶早已经装不进任何一张纸条。他看塞满纸条的信从小盒子又变成了大盒子。

　　织田作之助学会了好好打扮自己，他想让这位美丽的女士能记住他最好的样子。

　　织田作之助为自己，为她，或者为无限多个它好好地在活。

　　可他甚至都不真正认识她，他只知道：她是小林。

　　织田作之助的背佝偻了，腰挺不直了，他唯一能为她做得事也没法在继续。相比她日复一日的坚持，织田作之助突然觉得自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

　　他有时候也常常嫉妒，嫉妒是那一个平行世界里的他，能让她这么付出。那么多个她，究竟是为这个织田作之助，还是为那个织田作之助。又或者是为谁。

　　他想，他们过去或许真的有一段很好的曾经。

　　“带我走啊。”
　　织田作之助朝看不见的光伸出了手。

　　光影里又走出了一位年轻的女子，和他记忆里的一样，还是清透得如河流的漂亮。

　　“守护神，我有在好好生活，没有敷衍，辜负你哦。”织田作之助的眼睛已经变得浑浊。织田作之助感觉自己喉咙好疼，无法呼吸，好像听见了谁的嘶吼。等到喉咙太疼了才注意到嘶吼的人原来是他自己。

　　织田作之助其实也分不清那些个千百个她，他只知道她叫小林。

　　最后一次触碰，是笑意盈盈的她轻轻地点点了织田作之助伸出的食指尖。

　　他的皮肤滚烫，但她手指尖冰冷。

　　太宰治为她埋藏她的躯体。冰凉的地上，他勾起了冰凉的手。他说：“一言为定，出门在外，要好好守护织田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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