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野

　　魏禾禾又开始回想婚礼上见到的东西，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会儿在婚礼上，她印象最深的应该还是——林野的唱跳。
　　都上了热搜的程度，还是挺让人印象深刻的。
　　他总不能也出了首专辑然后送给她？

　　魏禾禾想了半天都想不到。
　　只能放弃。

　　于是又开始习惯性地点进她手机端的各大app无意识地刷消息。
　　想刷一会儿微博热搜，出现一个叫[林野新剧路透]的词条；
　　想刷一会儿小红薯，又出现博主讨论林野演技的帖子；
　　想刷一会儿b站，首页就是up主剪辑的林野视频；
　　更离谱的事，她点进银行app想看看理财，开屏又是林野的广告？
　　……

　　不行不行，再这样刷下去哪哪都是林野。
　　她已被大数据牢牢监控住。

　　但想到这会儿在网上刷到的人，在几分钟前还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她还亲自碰（亲）到了真人。
　　这种感觉还是很奇妙。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丝背德和禁忌的刺激感。

　　魏禾禾没忍住，就把这种想法告诉了林野。
　　手机那头的人听到这个形容，发了一串省略号过来。
　　可能是看她半天都没睡，林野问她要不要语音。
　　魏禾禾故作矜持地说现在挺晚了，又没忍住自己打了过去。

　　“喂？”
　　听到对方声音的时候，魏禾禾轻声确认。
　　“嗯。”
　　突然有点语塞，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两人之间又安静了，显得他俩不太熟的样子。

　　“怎么还没睡？”林野主动问她。
　　魏禾禾翻了个身：“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
　　后面那句是她欲盖弥彰补上去的。
　　不然显得她好像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才没睡着一样。

　　“我也是。”林野说，“可能是因为发生太多事。”
　　魏禾禾默默点头，感到很赞同。

　　过了两秒，又听对面感叹一句：“真好啊。”
　　魏禾禾不解：“？”
　　“就是能随时打电话的时候。”林野说。

　　魏禾禾知道他想说什么，毕竟之前，两人都没有联系方式，就更别提能随时联系。
　　她在前几天还以为两人玩完了，以后都不会见面了。
　　谁知道不仅可以见面，还有了新发展。
　　魏禾禾也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真好。

　　“你明天几点开始工作？”魏禾禾问起正事，“大概几点起床？”
　　林野说：“三点。”
　　魏禾禾感叹：“那还挺好的，下午三点起床，还能睡个懒觉。”
　　“是夜里三点。”林野回。
　　“几点？”魏禾禾以为自己听错，“夜里三点？”
　　林野肯定：“嗯。”

　　魏禾禾拿开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又赶紧催他：“那你还不赶紧睡觉？”
　　“马上就睡了。”林野保证，“等挂了语音就睡。”
　　为何林野的睡眠着想，魏禾禾说：“先不聊了，你赶紧睡吧。”
　　“那姐姐晚安。”

　　同样的话，他刚刚是发的文字，现在是在语音里说。
　　听筒里声音传出，魏禾禾觉得林野好像就在她耳边说晚安一样。
　　“晚安。”她强迫自己挂了电话，“快睡。”
　　“好。”

　　魏禾禾又翻了个身，开始抱着被子强迫自己入眠。
　　结果越努力，脑子越清醒。
　　就这么在强迫自己睡觉和脑子运转之间，她又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在休息。

　　等到手机一震，她摸到旁边的手机拿出来看消息。
　　是林野发来的：[我起床了，一会儿去工作。]
　　一条常见的报备信息。
　　他觉得自己应该发一下，毕竟两人现在关系不同，是随时可以发消息的关系。
　　等到魏禾禾醒来就会看到他的消息。

　　那边魏禾禾发现手机震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脑子里又觉得自己还挺清醒的。
　　于是回了个：[好。]

　　一秒后。
　　林野：[？]

　　魏禾禾这才一看时间，是夜里三点半。
　　对方已经起床，而她还没入睡。
　　[……]

　　林野：[快睡。]

　　这两个字好像又魔力，这回魏禾禾真的睡了过去。
　　等她醒的时候是九点，会议十点开始，她还有足够时间起来吃早饭。
　　微信上还有林野给她的留言，说他开始工作之后，可能没法及时回消息。等他休息了就回她。

　　魏禾禾经历一夜，还觉得有点玄幻。
　　在酒店的饭厅里吃了个自助早餐后就去参加会议。

　　昨天的魏禾禾尚且能听一听会议上的演讲，今天的她完全听不下去，只想摸鱼。
　　在列表里看了半天，她决定给章言之发消息。
　　[111]

　　没一会儿，对方回：[在，你港。]
　　魏禾禾想了想，问她：[就想问问你，如果我要去栖玄寺还愿的话要带点什么比较好？有没有什么流程或者要做的？]

　　手机安静了一会儿，然后疯狂震动：
　　[？？？？]
　　[还愿？]
　　[你求了什么？姻缘？？]
　　[你有对象了？？]
　　[什么时候？这才几号？！你不是才去吗？]
　　[什么东西？！]

　　魏禾禾觉得自己真的是瞒不了好友一点。
　　但完全没确定的事情还是先不要把话说满。
　　[也不算完全实现，我就先问问，想着到时候可以去。]

　　章言之：[真的吗我不信。]
　　[不算完全实现，那就还是实现了一点？你有男人了？]
　　[等等！你之前是不是有个crush来着！你疯狂发朋友圈的那几天！]

　　魏禾禾想说自己哪有疯狂发朋友圈。
　　她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让自己不要在听别人发言的时候表情太扭曲：[真的。我没有男人。就像你说的这才几天？哪有这么快。]

　　好一会儿，对方相信她：[那倒也是，这才两天吧。除非你一夜情才这么快。]

　　魏禾禾看到那三个字，心虚了一下。
　　虽然这次什么都没有发生、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正式和林野确定关系。
　　但是，某三个字确实概括了她的曾经……
　　谁能想到，这是她曾经做过最疯狂的事情。
　　后来回想起来，魏禾禾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完全想不到自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克制住心虚，魏禾禾询问好友：[话说你不是写小说的么，你有没有写过这种情节=-=]
　　章言之：[什么情节？]
　　魏禾禾继续：[就这种，月黑风高，干柴烈火什么的。]
　　章言之想了想：[貌似还真没有。我的男女主基本都是慢慢发展的，或者至少认识了一段时间的。]
　　[那——]魏禾禾有点好奇自己好友怎么看待这种事情。
　　[不过我还挺想写的。]章言之回，[感觉很带感。]
　　魏禾禾：[……]
　　[可惜不行。]章言之又说，[我们网站管得很严，很多次我都恨自己不是写po文的。]
　　[那你怎么看？]魏禾禾追问。
　　章言之：[什么怎么看？这有什么？]
　　[我随便问问小说情节。]
　　魏禾禾稍稍放了点心，心虚感又减少一分。

　　会议过了大半，魏禾禾摸鱼了一小段、聊天了一小段、发呆了一小段。
　　就是除了，林野还没找她。
　　两人的职业差异之一也在此刻体现，同样是工作，一个人可以疯狂摸鱼，另一个人完全碰不了手机。

　　等到下午，林野终于拿到手机给她打电话。
　　“工作结束了？”魏禾禾询问。
　　“还没。”林野说，“这会儿休息一会儿，过会儿再继续。”
　　“今天几点结束？”魏禾禾问。
　　林野说：“大概三点？假如运气好的话。”
　　“下午三点还是夜里三点？”这次魏禾禾谨慎询问。
　　“夜里。”对方告诉她。
　　“那还挺辛苦的。”魏禾禾感叹。
　　“也还好。”林野说，“就是时间拖得长一点，但真的还好。如果说辛苦，别的工作也辛苦。”
　　魏禾禾感叹：“也是，打工哪里有不辛苦的。”
　　就是感觉，好像两个人关系才正式转变了一下，然后就遇上了对方用不上手机还见不了面的情况？
　　魏禾禾倒不是觉得非要联系，就觉得有点好笑也有点离谱。

　　可能察觉到她在想什么，林野又说：“明天我休息，明天我找你？”
　　“好。”
　　反正明天她也休息，还不用开会，岂不是可以——
　　想到明天就忽然有点开心。

　　结果没有等到明天。
　　严格意义上来说，如果过了凌晨也算明天的话。
　　又是夜里三点。
　　魏禾禾收到林野的信息说他结束工作了，等她醒了来找她。
　　魏禾禾没忍住回了句：[我醒着。]
　　[?]

　　[你赶紧休息。]魏禾禾回了句。
　　她自己越想越觉得好笑，两人这算——严格意义来说还不算恋爱，或许就是介于朋友与恋人之间。
　　结果两人完全弄了个昼夜颠倒，连正常的作息都没了。
　　或许是因为两人之前的关系刚开始发展，所以总是有些冲动。

　　魏禾禾自从步入上一个生日之后，爸爸妈妈偶尔也会说她：快三十岁的人了，做事稳重一点。
　　每次魏禾禾都要反驳：她才没有三十，还早着。

　　结果这两天不分昼夜的作息让她脑子有点发昏，但精神又是很亢奋的。
　　正好这时林野打了语音过来。
　　“还没睡？”林野的声音都是不敢相信。
　　“没有。”魏禾禾摇头，“我不困，我不是等你，我是真的不困。”
　　“……”对面沉默一秒。
　　魏禾禾想到林野的阴间工作时间，于是放弃和他聊天的冲动：“你赶紧睡，好好休息。”
　　对面又是沉默了一秒后，回她：“其实我也不困。”

　　这个意思也挺明显。
　　魏禾禾在得到他的回答之后，心里的种子开始破土而出，又开始忍不住想和他见面。

　　很奇怪，过去的那么长时间里，她偶尔会想到林野，但都只是一瞬，或者放在心里；
　　等别提她还曾经打算跟他断绝关系、不再见面；
　　可是经过这几天之后，或许是在这几天之前一点的时候，她却疯狂地想和他见面。
　　想见到他。

　　于是询问：“那……要不要……”
　　再聊聊天？
　　但是时间好像也太晚了。
　　之前两人还是白天傍晚见面。
　　这会儿真的是月黑风高时，感觉见面也有点太晚了。
　　虽然她知道以她目前的精神状况和身体状态也做不了什么（不是）。

　　林野提议：“要不要喝酒？”
　　“？”

　　可能见她没回答，林野又解释：“其实我平时也不怎么喝酒的，出去参加饭局也不会喝的。上次你也看到了，我不怎么喝的惯。”
　　魏禾禾失笑：“那你还问我要不要喝酒？”
　　她也喝不惯啊。
　　“就是感觉晚上的光聊天有点奇怪？”林野说，“可以尝试喝一点？”
　　“边喝边聊是吧。”魏禾禾get了他的意思，怕聊天太干，“行，喝！”
　　反正也喝不了多少。
　　等下。
　　他来的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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