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未醒时

　　陈峋一愣，瞪大了眼看他：“不是，你不至于吧，秦学霸给你留下的阴影那么深？”
　　“手滑。”闻屿川捡起眼镜，目光平淡中透着些许茫然，“你刚刚说谁？”
　　“秦雾啊，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
　　“……有点印象。”

　　“什么叫有点印象，你当我不知道你那个记性，屁大点事儿记好久。”陈峋说，“你那时候不是总看不惯人家嘛，每次碰见都没好脸色，也就小姑娘脾气好从来不和你计较。”

　　高一时秦雾和他们俩同班，但没怎么说过话，到了高二陈峋才和她熟络一些。
　　在他看来秦雾虽然沉默寡言了些，但不是难相处的人，像只窝在角落里呆呆的卡皮巴拉，看上去有点好欺负。给人讲题时又很有耐心，一点没有学霸架子。
　　比如有一回他问问题，秦雾讲完他还是没懂，然后她又换了一种解法，换到第三种时他才醍醐灌顶，而她甚至把这题涉及的知识点都给他简单梳理了一遍，简直是绝世大善人。
　　比闻屿川这家伙不知道好几百倍。

　　秦雾其实很符合陈峋对好学生的刻板印象，温和老实，努力上进，而闻屿川这种成绩好又不服管教的刺头向来看不惯书呆子。
　　但每次考试秦雾都能略胜一筹，后来高二她当选纪检部部长，也不知道是好学生不懂变通还是闻屿川故意找茬，两人看上去一度势同水火。
　　但大多数人都觉得二者没有可比性，一个是样样拔尖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另一个除了成绩好外乏善可陈，毫无存在感。

　　陈峋则觉得是闻屿川单方面将秦雾视为眼中钉，少爷看着什么都不在乎，实则骨子里带着点完美主义，什么都要最好的，绝不将就，自然也不允许有人踩到他头上。
　　好在两人平时不在一个班碰不上面，被同学们戏称“王不见王”，一年到头也说不了几句话。

　　现在新仇旧恨都随着时间的流逝烟消云散，闻屿川只是平淡地“哦”了一声，低头继续摆弄起他的眼镜。
　　反倒弄得陈峋话说了一半憋得慌。

　　“你这人怎么那么冷酷呢？都不关心一下老同学的近况吗？”
　　“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八卦。”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记仇，”陈峋眼珠一转，说，“那如果我说她现在看上去过得不太好，你是不是会高兴一点。”

　　闻屿川手上动作一滞，过了两秒才慢条斯理地掀起眼帘看向他：“你不去学新闻学还真是业界的一大损失。”
　　“啧，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不过我也不是瞎说，她看上去变化还挺大，但状态不是很好。”

　　闻屿川拿着眼镜的手指无端紧了紧，鼻尖溢出极其不经意的一声：“嗯？”
　　“就是……你还记得她高中什么样吧，锅盖头，小脸蜡黄的，瘦得跟豆芽菜一样。”陈峋伸手在脑袋上比了比，动作有些滑稽。

　　闻屿川却走了神，不可抑制地想起潜藏在记忆深处的身影。
　　刚开始很长一段时间，他确实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因为那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相比之下她那个丑得扎眼的发型反倒更有辨识度。
　　他不止一次当她的面嘲讽，以他家狗的审美，啃出来的发型都比这好看。

　　闻屿川从小到大身边都不缺出身良好的漂亮女生环绕，而霁云作为临海的顶级私高，名媛千金云集，娇艳刁蛮的、清丽婉约的、活泼明媚的、优雅端方的，精心装扮的佳人如阆苑仙葩争奇斗艳，所以谁会在乎角落里干枯蔫耷的狗尾巴草。
　　谁会在乎。

　　“她现在白了好多，头发也长了，戴着眼镜还挺文静的，比以前看上去像女孩子。”陈峋回想着，“但也比高中时候更瘦，病恹恹的，黑眼圈重得像几天没睡觉。”
　　“身上那件衬衫有点旧，脚上的鞋倒是G家的，不过我好像没见过这个款……”
　　陈峋虽然不是很注重打扮的人，但从小家境优渥，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他还是说得委婉了，其实秦雾身上那件衣服显而易见是地摊货，袖口乱跑线，看起来还穿了有些年头，那双崭新的鞋看着不错，但十有八九是山寨，连高仿都算不上。
　　等等，穿山寨是不是过不了海关？

　　“话说她那时候为了救……那谁，”他瞄了眼闻屿川的神色，声音不知不觉放轻，“手受伤没能高考，本来以为他俩一起退学出国发展，也算有个好前途，但现在看样子又不像。”

　　当年秦雾是特招进的霁云，家境一般乃至清贫也算是明眼人都能猜到的事。
　　她为学校挣回诸多荣誉被老师们交口称赞时，自然没人在意这些，谈不上巴结，但总归是乐于与她交好。

　　后来高三，她先是接受了资助半道转去国际部，又因为救人险些把手废了。
　　这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明里暗里看戏的不知有多少，都嘲讽她为了攀高枝连命都能豁出去，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陈峋却认为以秦雾的为人，要么是不忍心见死不救，要么是还人家资助的恩情，再不济也是真心喜欢的，总归不是众人口中那样的龌龊心思。
　　又过了没多久，两人双双退学出国，随着高考临近，议论才消停些，但茶余饭后总会聊上两句。

　　后来，资助她的那家出了不少事，宣告破产，但陈峋觉得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连两个人的学费生活费都供不起。
　　像秦雾这样的聪明人，如果顺利完成了学业，大概能找到一份很体面的工作，起码不会像今天这样看上去有些……穷酸落魄，像个被无良老板压榨被艰辛生活磋磨的丧丧包。
　　真不知道中间又横生了什么变故，但大概率是和那位闹掰了。

　　闻屿川其实早就说过那位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和他势不两立多年。
　　陈峋当时还将信将疑，站闻屿川这边纯属因为多年兄弟情，现在一想，不愧是闻少爷，看人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
　　多好的姑娘啊，真是可惜，陈峋有些唏嘘。

　　可闻屿川沉默地听完，还是满脸兴致缺缺：“说完了？说完就开游戏，不然只能在梦里打了。”
　　陈峋讲八卦时总期待着听众给他点反馈，非常在意互动感，碰上闻屿川这样不给面子的就来气：“没完呢，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闻屿川敷衍应声：“什么？”
　　“她今天夸我又变帅了！”
　　“……”

　　“这样一看她确实不太好，”闻屿川睨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个讥诮冷笑，声线凉薄，“年纪轻轻就瞎了。”

　　*
　　“阿嚏。”秦雾掩着口鼻，身旁的陆学姐连忙扯了张纸巾递给她。
　　“谢谢。”

　　坐在斜前方的顾学长回头：“师妹，是不是车里空调开太低？”
　　“没有，刚刚好。”

　　“我看她就是娇气，一会儿升舱，一会儿空调冷，身体都虚成什么样了，这个天还穿两件。”前排的齐教授板着一张脸，嫌弃溢于言表，“让你平时早睡早起多运动偏不听。”
　　秦雾也不反驳，弯着眉眼好脾气地笑着。

　　旁边的陆荏嘉刚想帮她说两句，秦雾忽然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电话接通，江雨柔一向温柔婉转的声音骤然拔高：“秦雾！我给你买的P家新款衬衫怎么没穿！”
　　秦雾被吼得脑瓜子嗡嗡的，耳朵一时间听不见其余声响。

　　十几个小时的旅途刚结束，人是下了飞机，但机场被完完整整搬进了脑子，飞机起降带来轰隆隆的浑厚低频闷响，撑得她头昏脑胀还耳鸣，像个鼓胀到一碰就裂的西瓜。
　　现在西瓜挨了狠狠的一拳，炸得她神志恍惚。

　　在江雨柔说下一句话之前，秦雾先坦诚地开口，声音称得上是气若游丝：“抱歉亲爱的，我耳朵有点疼，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这在一般人听来像句玩笑话，可对面的人就这样噤了声。

　　秦雾摁着眉心，像要把脑子里的浆糊揉散。
　　这大概是超界眼镜的缺点之一，如果是使用以前的智能手机，当对方音量过大时把手机拿远就行，但超界眼镜只能通过镜腿上的触控模块或者AR按键来进行操作，有时候可能反应不过来。
　　下次更新要加一个智能控制音量的功能，她想。

　　缓了一会儿，她才说：“好了，你刚刚说找我什么事？”
　　“抱歉小五，刚刚吵到你了。”江雨柔的声音放得比平时还柔和，“我又买了两件衣服，刚放到你家。之前给你买的那几件夏季新款你怎么没有带上？”

　　秦雾一愣，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黑白格纹的衬衫：“我穿身上呢。”
　　“哦，你穿的可能是那件不知道你从路边摊还是网店淘来的便宜货，我不是说过好几次让你扔掉吗？”江雨柔咬牙，“我买的这件连吊牌都没拆你居然看不到！”
　　“……”

　　秦雾想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八万的衣服和八十的长得差不多，款式是简约，所以什么时候能把价格也简约一下。
　　而且论舒适程度，八万这件可能还比不上八十的，因为洗多了料子变得绵软，穿着舒服，感觉还能再战几年。

　　她对穿搭不太上心，唯一要求是宽松舒适活动起来方便，也不在乎品牌和价格。衣柜里清一色的黑白灰，因为可以不用纠结色彩搭配。
　　相比之下，江雨柔简直像另一个极端，如果没在未澜当财神姐，那大概率会进军时尚圈当女魔头。她在大学时就是微博几十万粉小有名气的时尚博主，现在这个号还在运营，偶尔会更新看秀和买买买日常，分享些穿搭用品之类的。

　　秦雾大二开始和江雨柔一起住在校外，也就是她现在住的那套小房子，从那时起江雨柔就承包了她一年四季的衣服。
　　秦雾刚开始不太能接受，她领地意识有点强，但江雨柔是温水煮青蛙的好手，也很尊重秦雾的穿衣风格和喜好，挑的衣服都不错，时间一久秦雾也随她去了，有人帮忙挑选她也懒得自己动脑筋。
　　而且江雨柔确实乐在其中，秦雾只需要在她买完之后打钱就行。

　　唯一不好的是，江雨柔每季都要换新衣服，顺便给她捎两件，而秦雾是那种衣服没穿坏就能一直穿下去的人，所以衣柜里囤了很多新衣服一次也没穿，而且她房子小，迟早会装不下的。

　　“等你从美国回来的时候，身上那件衣服就没必要跟着回来了！”
　　秦雾乖顺道：“好。”

　　“还有，我上礼拜给你的那双G家的鞋呢？”
　　“我穿着呢。”秦雾想这下江小姐总该满意了吧。
　　可对面的江雨柔沉默着，让她隐隐生出点不妙的预感。

　　过了两秒，柔和的声音再度传来，绵里藏针：“那是给你收藏用的，全球限量七双，上面的涂鸦是我看着Florence大师亲手画上去的。”
　　“……”

　　Florence是G家的现任创意总监、首席设计师，大概也只有江雨柔这样的VVVIP能和她合影还能让她现场加工了。
　　秦雾瞄了眼脚上那双白色板鞋，挺漂亮，涂鸦也好看，但要说收藏……她着实看不出收藏价值在哪儿。

　　但她还是说：“那我回酒店就把它换下来好好保管。”
　　“算了，随便你，喜欢穿就穿着呗。”江雨柔也了解秦雾的性子，所以顶多是嘴上发发牢骚，不会真计较，“还有件事，我之前不是给过你几条H家的twilly吗？看你一次没用过，介意我拿一条吗？我有个认识的朋友忽然想要，我记得你这里有她想要的那个花色。”
　　“不介意，我放抽屉里了，找不到的话让薇尔丹蒂指给你看。”
　　“行，谢谢宝贝！”
　　听筒里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随后是一些琐碎声响。

　　江雨柔边翻找边说：“其实就是倩倩想要，还在朋友圈广发英雄帖，你应该见过她的，我大学舍友。她之前帮过我一个小忙，所以我就想趁这次把人情还了。说起来今天这事儿还得怪闻屿川……”
　　秦雾眼皮一跳，轻嗯了一声。

　　“倩倩是他的铁粉嘛，然后闻屿川今天生日会手上系了条twilly，他那个造型还真的挺有品味的。照片出来没多久这条就全网断货了，我打电话到店里问，说预订已经排到半年后，后来我一想你这里好像还有一条……咦，怎么没有。”

　　“……那条蓝白的？”
　　“对啊，你也看到热搜了？”

　　那找不到是应该的，可能在热搜上飘着呢，秦雾淡着一张脸想。
　　转念又觉得不对，闻屿川应该不至于从别人送的礼物上拆条带子搭造型？可能是赞助服装的品牌方刚好给了这个花色。
　　这种小概率事件居然都能碰上。

　　秦雾：“你还记得吗？我上周末说我送人的东西上少了点装饰，可不可以拿一条用。”
　　毕竟是江雨柔送给她的，她觉得转赠前还是得问一声。
　　“记得……噢不会正好就是那条吧。”
　　“嗯。”

　　江雨柔轻笑：“可以啊小五，眼光不错，虽然这条不是这个系列的主推，但我也觉得这条最好看。”
　　可秦雾只是觉得这条带子和礼袋的颜色比较适配。

　　“没有就算了，反正我也没和倩倩说，本来想找到再告诉她的。”
　　“我之后帮你在美国的店里看看，有的话帮你带回去。”
　　“好呀。”

　　又聊了两句，江雨柔一会儿让她别乱吃东西，一会儿又让她早点调好时差别累着，嘀嘀咕咕了好一阵。
　　秦雾一直在应声，也没嫌她啰嗦。
　　挂了电话，车厢重归寂静。

　　齐教授和NTU的Stewart教授是多年好友，这回听说他们来纽约，便派了手下的一位博士生来接待他们。那位热情的巴西小伙本来想为大家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和NTU的基本情况，但见众人神色疲惫，只得作罢。

　　路途还有段时间，商务车座位宽敞，大家纷纷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陆荏嘉和秦雾一起坐在最后排，忽然伸手点点她的胳膊，耳语道：“你别把老齐的话放心上，他就是犟，上次坐十个小时经济舱他那个颈椎就吃不消了，更别提这次十五个小时。”
　　“你自己掏腰包帮忙升舱，大家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就他要嘴硬两句。”

　　秦雾弯唇笑笑：“老师节俭惯了，不高兴也很正常。”
　　她其实刚开始没想起来这件事，机票是信息报上去统一订的，坐什么舱也无所谓。
　　但这两天，先是一入夏每天都得来杯冰饮的陆学姐忽然不喝冰的了，随后另一位李学长睡觉落枕歪了两天脖子，而他们这帮人身上多少有点腰酸背痛颈椎病的，秦雾便悄悄给大家升了舱。

　　她知道齐教授的脾气，一直瞒着这件事，候机还是在大厅，上飞机时他们几个才被空乘领走。
　　可惜订的时候头等舱只剩三个，只好再加两个商务舱，一行五人中两位学长自告奋勇地去了。

　　陆荏嘉说了会儿话也困了，正好飞机的过夜包被她随身带着，从里面拿了个眼罩出来，戴上睡觉。

　　秦雾之前喝了杯咖啡，精神还可以，点开超界眼镜终端，发现各个软件都塞满了一堆新消息。
　　薇尔丹蒂会自动帮忙进行预处理，把消息分门别类，再按优先级排好序，这样她处理起来会更快些，也不容易有遗漏。

　　先看了几份标红的重要文件，前面几份都没问题，她看完后在底部落下电子签，最后一份合同则被她圈出两处问题，打回：“转到法务部，让他们再仔细核对一遍细节。”

　　然后是领航部和UNDEFINED中心各组发来的会议记录和进度报告，其中重点看了“薇尔”和“浮梦”的。

　　“薇尔”是下半年即将发布的重点项目，一款基于大模型的AI生活助手，和秦雾的薇尔丹蒂根植于同一框架，但更基础更全面，普适性也更广。
　　新一轮的研发中，语料库完成了又一次升级，秦雾看着报告，脸上少见地露出满意的神色。

　　新的游戏项目“浮梦”那边则喜忧参半。
　　《浮世·千梦》自年初立项起便引发各界广泛关注，从世界观设定到游戏玩法到涉及的技术都是史无前例的，大概也只有未澜这样的行业佼佼者有胆量先一步做出这样的尝试。
　　同时未澜决定为《浮世·千梦》开发一款全新的游戏引擎，为之后可能出现的无数AR游戏打下基础。业内对此感兴趣的有很多，其中不乏一些世界知名的游戏公司和老牌厂商。

　　沈景澜之前去欧洲已经接触了几家公司，最终筛选出了三家，但各有长处和短板。秦雾这次来美国也带了任务，要在学术峰会结束后多逗留一段时间，去拜访几家有意向合作的公司，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合作对象。

　　处理完工作消息，秦雾点开微信。
　　令她没想到的是，发来最多消息的居然是晓宁。

　　看着一连串的语音条，秦雾手一顿，选择了语音转文字。
　　下一秒她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明智决定，因为前三条长达近一分钟的语音条里，似乎全是"啊啊啊"“呜呜呜”“哈哈哈”之类无意义的嚎叫。
　　幸好转了文字，耳朵成功免受一次摧残。

　　接下来才陆陆续续开始有内容：
　　【晓宁】：阿夜阿夜你看到生日会最后的采访了吗川川亲口否认啦哈哈哈我就说叶玫就是在蹭热度！
　　【晓宁】：今天的造型真的超级帅绝帅你没看到真的好可惜，我觉得你在现场可能又要出神图了呜呜我好想你啊！
　　……
　　【晓宁】：好了知道你大概是没空回我，我要去和那帮cp粉和黑子对线三百回合！

　　然后就没有声音了，秦雾不知道回复什么，挑挑拣拣发了一个“加油”的表情包。

　　点进微博，没多久热搜上的情况她就了解了一个七七八八。
　　没有什么特别感想，倒是刷到闻屿川和他的工作室的微博时停了停，点开大图。

　　不得不承认，闻屿川今天这个造型能热搜刷屏，让眼光挑剔的江雨柔都称赞，确实有独到之处。
　　半扎微卷的发潇洒痞气，妆容简单，衬得眉眼如初雪般干净，于是浪荡和澄澈糅杂成一种浑然天成的惑人。
　　结实有力的小臂上绑着一条飘逸丝带，微凸的青筋没入其中，半遮半掩，愈发性感。

　　照片里花花绿绿的信件摊了满地，背景里是粉丝送的各种小礼物，还有后援会送的三层大蛋糕，上面的小人是他这次巡演的各个造型，惟妙惟肖。
　　画面正中的男人盘腿坐在地上，姿态松散，莹润如玉的指节搭着粉色信封，长睫垂着，读信时嘴角牵起一缕浅笑。

　　评论区粉丝嗷嗷乱叫着：
　　[啊啊啊啊人生巅峰川哥在读的信是我的！]
　　[我也看到我送的小木雕了！]
　　[川崽真的好温柔呀QAQ老母亲哈特软软]

　　秦雾翻了会儿评论区，有理由怀疑他把今天收到的所有礼物和信都摆出来了，这样粉丝们就能在图中找到自己送的东西，像个生日会的小彩蛋。

　　同样热闹的还有她自己的评论区，上飞机前发出的那条生日会应援公告下面已经多了几千条回复：

　　[去了生日会还领到夜姐pb的我今天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夜姐！你！是！我！的！神！这次的pb真的好用心！我已经拿去当传家宝了！]
　　[整整七年的图啊，好多绝版独家神图我爆哭，有生之年！]

　　【夜屿闻百川】只在闻屿川出道三周年时制作过一本pb，收录了前三年拍的一些图，其中有一部分是闻屿川爆火之前拍的，可以说是独家。
　　当年这本pb一共只出了一千本，免费发放，现在在某二手交易平台已经炒到数万的高价，而且有价无市。
　　所以粉丝们听说这次的生日会周边里有pb，纷纷留言“馋哭了”、“看看孩子”。

　　秦雾在高赞评论里挑了一条问“怎么才能拥有”的进行回复：会有微博抽奖，详情请关注后续应援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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