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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上一侧的角门内是水房,崇屺没见着松耘,却听见那里面的水声,他敲了敲门询问,松耘应了一声。
“龙璞?我在沐浴,你进来吧。”
崇屺怔了一下,松耘在沐浴他怎么好进去,就在他站在门外犹豫的时候,里面的松耘又喊道:
“你能进来帮我一下吗,我有伤,不太方便。”
崇屺终于被他说动,推门进去。
松耘坐在浴桶里转过身,湿漉漉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崇屺,水滴从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处滑向锁骨,一只手捂着胸前的创口防止被水浸着,他拆了缎带披散着长发,半湿的发丝贴在他赤/裸的背上,这景象让崇屺有些脸红,他撇开视线问道:
“我要帮你做什么?”
“帮我洗一洗头发吧。”松耘收回目光,回身靠在浴桶上。
“好。”崇屺捥了袍袖走近,从旁边端来调好温度适宜的清水,把松耘的长发拨出来放进水里。
他从来没帮自己以外的人做过这事,害怕会扯疼松耘,于是试了试用他封神后玉令自持的净灵咒,指尖弹出一抹灵光落在松耘的长发上却在瞬间消散,看来这咒术除了他自己对旁人不管用,他只好拿过皂角,小心的帮他涂抹搓洗。
松耘的身体泡在温热的水里,崇屺搓洗头发的手势也很轻柔,他感觉很舒服,好像整个人置身云端,有些飘飘然,他反手向后探进泡沫充盈的发丝里勾住崇屺的手指。
“怎么了?拽疼了吗?”崇屺停下动作。
“不是。”松耘没有放开他,反而将他的手拽向前,用另一只手兜了些水去冲他手上的泡沫。
崇屺就这样由松耘拽着他的一只手别扭的坐在他身后,待他冲净了泡沫,才将手背贴近嘴唇细细的吻了一下。
松耘:“龙璞,我感觉好开心。”
手背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崇屺呼吸滞了一下,他想过跟松耘会有进一步身体接触,但没想到这轻轻的触碰会比拥抱更让人怦然心动,以至于让自己贪恋到舍不得抽回手,就这么用一只手帮他揉搓着头发,直到想舀水冲洗时,才发现盆里的水都凉了。
“…………”幸好灵力可以温水,不然真的太丢人了!
“头发冲洗好了,你沐浴吧,我先出去了。”崇屺用木簪替他挽好发,匆匆离开这令人窘迫的水房。
角门从外面一带上,崇屺就把松耘吻过的手攥在胸口,另一只手捂着脸颊缓解灼热,心跳怎么会这么慌乱,简直快要透不过气晕过去了,这样下去他怎么得了!
松耘又过了一会儿才出来,洗去了多日的颓废,换上了干净的衣袍,显得神清气爽。
崇屺局促的站在窗边问道: “冷吗?”
“不冷,过来。”松耘伸手让崇屺主动到他身边去。
崇屺踟蹰的走过去抬手覆上他温热的手掌,被他带到茶案边坐下。
他为了缓解紧张,替松耘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沐浴后会口渴,你用些茶。”
“嗯。”松耘接过茶杯,问道:
“你……我听風叫你崇屺,为什么改名字?还有,你先前为什么没有灵体?”
崇屺简略的回答道:“是因为我飞升后厉了一劫,凝聚了无形无相的神魂后,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因为很喜欢这里的山脉,風就替我取了这个名字。”
“历劫?为什么?”松耘皱眉,很想知道他不在的那些时候,龙璞都经历了什么。
“嗯,因缘际会吧,总之都过去了,不提了好吗?”崇屺一想到过去的事,心里就会抽痛,他不愿松耘跟着他一起难过。
“好,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松耘见他不想聊这个,没有勉强,只问道:
“那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龙璞也好,崇屺也好,随你怎么称呼,反正都是我。”崇屺朝他笑笑,好看的瑞凤眸子里盛着点点细碎的光耀。
“好。”松耘被他的笑容吸引,抬手指了指崇屺眉间的美人痣,
“这里的痣……”
“是封神印,封着玉令和很多有用的咒术灵法,很奇怪吗?”崇屺摸了摸眉心解释道。
“不,很好看!”
松耘声音很轻,低沉磁性,暧昧的氛围陡然升起,他不由自主的缓缓靠近,松木香气萦绕在两个人周围,可能是因为松耘失了过多的灵血,这香气很淡,从刚沐浴过的温热身体上发散出来,显的很温暖。
崇屺笑意渐收,攥住被袍袖掩盖的双手,极力放缓呼吸来控制紧张到开始颤抖的身体。
松耘还在靠近,崇屺像一片坠落水面的树叶,只能任自己在水波里荡漾,没有着力点,失去回避的能力,他倏的闭上眼睛。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鼻梁和眼睑,鼻尖上突然被轻柔的碰了一下,原来松耘不是要吻他,只是亲了他高/挺的鼻尖。
崇屺穆的睁开眼睛,又羞又窘,就在他准备逃离松木香气的包围圈时,双肩突然被扣住,松耘安抚到:
“别怕我!别走!”
他本意是要去吻崇屺的,但是在靠近的时候突然发现崇屺的身体连着呼吸都在微微颤抖,所以才改了方向。
“我……我不走……”崇屺羞臊的推开他的手,转身扶住茶案边沿,高度的紧张过后,他的身体一阵发虚,需要借力才能稳住。
“怎么了?”松耘看他有些不对劲,伸手去揽他。
“别………”崇屺不让他揽。
松耘神情有些凝重: “到底怎么了?……你不愿意我碰你吗?还是……害怕?”
“不是……我……。” 他在害怕。
“那我不碰你,你别怕我。”松耘明白,很多事急不来。
眼看松耘主动离远了一些,崇屺突然委屈到眼角都开始发红了,明明和松耘已经心意相通,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可他面对松耘就是会控制不住的又贪恋又恐惧。
也许是因为在悬崖平台上那么多年,他一直是在与一个灵神对话,甚至连表明心意都是对着灵神沉寂后没有回应的松树,现在一心恋慕的树灵陡然成了面前活生生的人,单相思变成能拥有彼此的实质,所以他才会紧张到不知所措,害怕到全身发颤,可是这样真的好没骨气。
崇屺嗡声道:“我不是不愿意,我就是……一想到你要对我做什么,就会很紧张。”
松耘心里突然就像塞了一团甜到微苦的蜜糖,他伏过去抓住崇屺另一只手。
“龙璞,看着我!”
崇屺听话的抬眼和他对视,松耘的眼神充满了真诚。
“龙璞,我喜欢你!
从我还是灵神的时候就喜欢你,我那时候总想早些出来见你,但又想把灵神修炼的强一些,好与你齐头并进。
重新聚灵后,灵神再次醒来我发现你不在,我以为你去了神域,便安心在本体里待着,可等我化形后,一个从神域来的仙翁告诉我你早在封神后就回来掌管这里了。
后来我在旋春宗献祭十几次都是为了引你出现,我找了你千年。
可再见到你,你身边却有了别人,这几天你把我丢在这阁楼不管我,我都快要嫉妒的发疯了,差一点就放弃了,你能回应我,我是真的很意外,很开心。”
滚烫的泪水从崇屺的眼眶滑落下来,原来自己一直都不是单一的付出,松耘的这份恋慕之情比自己更早产生,甚至在自己忘了所有之后,他仍然在继续。
“每次被钉在殊灵台上的时候,是不是很痛?”
崇屺心疼的抚摸他衣襟下的伤口,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忘了你,总是眼睁睁看着你在殊灵台上献祭,一直到后来我被殊灵台震伤有了共情能力,感受到你的疼痛,才想到要去救你。”
松耘:“难怪我以前总是到死都见不到你,你每次都会来旋春宗看我献祭吗?那都过去了,你别难过。”
松耘很自然的替他吻去泪水,崇屺因为听他说献祭是为了找到自己而心里太震惊太难受了,还没来得及紧张,松耘就又问:
“龙璞,你是不是也早就心里有我了,我猜对了吗?”
崇屺:“嗯!你凭空出现在我和那道合二为一的天雷之间时,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封神后我回来就向你表明了心意,可是你再也听不见了,我当时承诺过我会等你,可是没过几个时辰我的天劫就来了,是我食言,才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他在恍惚中,终于被松耘揽进怀里,松耘如同搂着一抔炙热的光华,欣慰的闭上眼睛。
“这不是你的错,不能怪你。”
就在松耘终于破开崇屺的防线,与他坦诚相对亲昵相拥的时候,風的声音在楼下不合时宜的响起:
“崇屺!崇屺!小祖宗?那两个小家伙选好一起出去历炼的人选了,白索要请你去一趟!”
“哎呀!你鬼叫什么?我还没看够呢!”兮屏轻声埋怨,意犹未尽的从楼梯上下来。
“都抱一起了,我再不出声,他们两个还不知道要干什么!”風小声的骂道。
这两个人刚在一起就这么腻歪,他简直快急死了,松耘这个不要脸的心机这么深,见来直接的不行,就先突破崇屺的心理防线,这样下去崇屺迟早被他吃的骨头都不剩,以后必须得看紧点!
被打断的两人被迫分开,崇屺不好意思的理了理袍袖站起来,指了指楼下,
“那……我去看看。”
“你一会儿还回来吗?”松耘拽住他的袍摆问到,眼神说不出的期盼。
现在是傍晚,等他忙好恐怕夜已至,那时候再来就打扰他休息了,但崇屺舍不得让松耘失望,点点头道:
“我尽量早些忙完过来,你伤没好,先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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