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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盛鹊儿:【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盛鹊儿在三人群里发了一条链接,标题是《大量中国女性的私密照片在境外传播,被偷拍受害者发声》。
朱静汶:【?????】
夏映荷:【刚看完了,我现在感到很愤怒。】
盛鹊儿:【好恶心啊啊啊,我点的外卖刚刚送到,但我现在一点都吃不下了。】
朱静汶:【熟人泄露、家庭监控、AI生成□□图、公共场所偷拍,地铁、商场的公共厕所……竟然还有B超室的偷拍……真是无孔不入到令人发指啊(呕吐)(呕吐)(呕吐)】
盛鹊儿:【我们怎么能确定我们有没有被偷拍过然后放到上面?】
朱静汶:【我觉得没法确定,但是不管我们的照片在不在上面,我想我们都是“受害者”。】
夏映荷:【对,不需要确定,每个女性都可以站出来肯定被偷拍的就是自己,所有女性都应该站在统一战线,她就是我,我就是她,被偷拍的就是我们,因此绝不能停止发声和反抗。】
盛鹊儿:【但这件事的热度被压得很低,没有主流媒体发报道,好悲哀啊。】
朱静汶:【确实很悲哀,我们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不被成为一些人热议的话题和肉眼的狂欢盛宴。】
夏映荷:【我想起我之前在网上找一部小众电影的资源时,误入了一个乱七八糟的网站,里面不仅有很多偷拍的直播画面,还有卖针孔摄像头和助兴药物的链接,太恶心了,我那时候尝试着举报,但是那个浏览器根本不处理。】
朱静汶:【我也经常不小心点进那种乱七八糟的小网站,但我没尝试过举报,因为我一直觉得这些网站跟浏览器是沆瀣一气的,所以再怎么举报都没有用。】
朱静汶从悲观的结论出发,否定了行动会带来改变的可能性。
盛鹊儿:【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夏映荷:【我最近开了自己的公众号,我试着在公众号上写这件事,看看能不能发出来,能发声就是一种力量。】
盛鹊儿:【我也想用我的微博发,但我最近的名声太差,我有点怕……怕我发这件事不仅对此毫无帮助,而且还会让我自己陷入更深的舆论泥沼。】
她真的是被骂怕了。
朱静汶:【没事,鹊儿,你可以不发的,别给自己太多的压力。】
夏映荷:【是,你是公众人物,你的发言会很敏感,而且你在那个圈子里,发这样的事搞不好会惹一身骚。】
盛鹊儿:【可是我想为她们、为我们做些什么,如果我不用我的影响力发声,我还能做什么?】
群里有一会没有新的消息。
朱静汶:【其实前些天发生了一件事,但是因为太恶心了,所以我谁都没告诉,现在我一定要说出来。】
她把黎进在办公室里问她的问题说出来了。
夏映荷:【我觉得这种男生长大之后就会成为偷拍的或者看偷拍的一员。】
盛鹊儿:【天啊,你带的是初二生,这个男生才十三四岁吧,他怎么……】
朱静汶:【十三四岁已经不小了,他们私底下看什么说什么我管不着,但是这个男生直接在我面前问这种事情,而且从他的神情看来,他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这才是让我觉得很恐怖的地方。】
夏映荷:【我本来想建议你跟他的家长说一下这个情况,但我无法不抱有偏见,我想能教出这种孩子的父母……或许也不会是多么有素质、讲道理的人,告诉他们可能还会有反效果。】
盛鹊儿:【是的是的,我之前刷到过类似的案例,就是老师跟家长反映孩子的问题,家长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反而觉得是老师把他们的小孩带坏了,把事情闹得很大,还影响了那个老师的职业生涯。】
朱静汶:【这也是我想到的风险,再加上我真的很讨厌主动跟家长说事,因为我平时当客服回家长消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所以我不会跟他的家长说什么的。】
盛鹊儿:【他成绩好吗?】
朱静汶:【一般般,在班里排中等水平。怎么这么问?】
盛鹊儿:【感觉这种人如果成绩特别好的话,会更加可怕。】
夏映荷:【确实,很多人会对成绩有滤镜,如果他在世俗上是一个还算优秀的人,但底子却不是一个尊重他人的好人,再聪明一点学会伪装的话,那真的很恐怖。】
朱静汶:【有时候教育让我觉得很无力,我感觉有的人不教也好,有的人教也不好,那么教育的作用在什么地方呢?】
盛鹊儿:【汶儿,你现在有点太悲观了,是因为那个男生吗?】
朱静汶:【不全是因为他,还有很多我无力改变的学生,我无力改变的现状。比如这个那么大规模的偷拍事件,都发生多久了,我居然到现在才知道,或许我早已成为在一些人的视网膜里能被完全掌控的一个物品,而我对此茫然不知,我甚至连我要对谁出拳都不知道,因为畜生太多了,也因为暴露在阳光下的畜生太少了。】
夏映荷:【其实我从来就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公共□□,拉屎撒尿到底哪里好看?】
朱静汶:【可能他们觉得看到了异性的隐私部位,那就是赚到了,在变态看来,眼神侵犯就是一种实质性的侵犯,他们看过了,那些异性就算属于自己的了。】
朱静汶:【科技一直在发展,但人性好像永远也没办法进步,一代又一代的人带着他们无法消除的劣根性生产下一代,不但要循环旧的错误,还要制造新的错误。】
夏映荷:【我觉得这个事件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不止是陌生人想要通过偷拍满足窥探欲,还有很多人主动上传了自己的同事、朋友、对象,甚至是亲人的视频和照片,如果那些照片不够暴露,他们还会拿去让AI生成私密照……我想不到有多少人都被他们自以为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出卖了。】
盛鹊儿:【这件事爆出来之后,你们知道还有些人的做法是什么吗?他们居然到处在问怎样才能够加入,怎么去看偷拍的视频。】
夏映荷:【……】
朱静汶:【……】
盛鹊儿:【你们会因为这件事感到害怕吗?】
朱静汶:【我悲观,我愤怒,但是我不害怕。害怕什么?他们看见我的内裤,只能说明我穿了内裤,他们看见我的生殖器官,只能说明我是个女的,他们看见我上厕所,只能说明我拉屎通畅。没有底线的人不是我,我绝不为此感到羞耻。】
夏映荷:【对!该为这种事感到害怕和羞耻的人绝对不是我们。】
盛鹊儿:【没错,针孔摄像头可以装在那么那么多的物品上,根本防不胜防,如果要为此感到提心吊胆,那只会让背后之人笑得更加开心,我们绝不要如他们所愿。】
朱静汶没有想到,就在跟盛鹊儿和夏映荷聊这件事没多久之后,学校里就有一个偷拍的学生被抓住了。
那是初三重点班的一个男生,那天他们班的英语老师穿了一条长度在膝盖往上一点点的裙子,在提问答疑的课堂环节,趁老师走到身边时,那名男生偷偷将手持摄影产品伸到老师的裙底下,老师专注于回答学生的问题没有察觉,但被一个学生看见了,那个学生在课后用刻意潦草的字迹写了一封匿名信放在那老师的办公桌上,老师看后怒查监控,发现确有其事后立刻上报校领导。
那学生是江倩班里的,江倩告诉朱静汶:“他的家长来到学校之后,拼命请求校领导再给这个学生一次机会,他们害怕自己的孩子会被退学,但其实没必要,因为初中还是义务教育阶段,除非发生一些异常恶劣的事件,否则学校是没有办法开除学生的。”
朱静汶认真发问:“偷拍难道还不算是异常恶劣的事件吗?”
江倩冷笑一声:“因为没有对老师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朱静汶说:“但如果是老师干这样的事情,不管有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都肯定会被开除的。”
“很不公平是吧?”
“太不公平了,这名男生最后得到的教训是什么?停学吗?”
“没有,结果就是让这个男生写一千字的检讨,然后念给黄老师听,表示他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让黄老师原谅他。”
朱静汶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黄老师只能原谅他,是吗?”
江倩说:“是的,因为校领导不希望把事情闹得太大,学生知错了,老师宽宏大量地表示谅解,息事宁人就等同于无事发生。”
朱静汶说:“我觉得黄老师是不可能真的谅解那个男的,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的身上,以后每一次走进那个教室我都会觉得恶心。”
江倩说:“我也是,太恶心了,黄老师好像已经申请了调班,但不知道主任会不会批准。”
“明明是学生犯了错,却要老师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真是可笑。”
“说实话我也想跑,但我是班主任,不好调班。”江倩垂下眼,“你知道我能想到的最大的反抗方式是什么吗?”
“什么?”
“再也不穿裙子来上班。”
朱静汶沉默须臾:“以我的脾气,我可能会选另一种方法。”
“什么方法?想办法打压那个男的吗?”
“不是,我要每天都穿裙子来上班,每天站在那个男的旁边,然后每天查监控,看他有没有再做同样的事情,如果被我抓到了,那就绝对不是写检讨就可以翻过去的事。”
“你觉得他在被抓之后,还敢这么做吗?”
朱静汶说:“短时间内可能不敢,但我不看好这样的人,我想他总有一天会继续的。”
江倩两眼无神,表情疲倦:“我现在唯一庆幸的是他已经初三了,等带完这一学年,就不会再看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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