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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是,神雕侠侣!
离开员外府后,两人回到之前的客栈。店小二瞧见他们眼熟,立马安排天字房。
本打算即日启程,可施苒苒总觉得灵根不稳,盘腿坐在床榻上修炼,发现原本些微的灵力光芒大甚,马上就要突破瓶颈了。
她刚化形没多久,眼见即刻突破,心中喜不自胜,急忙去找卫济舟,发现他在楼下静坐。
“你们道士过得都这么滋润?”施苒苒绕过忙碌的小二,坐在卫济舟的面前。
“只有我。”男子惜字如金。
施苒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道士也是俗人,大多穷奢极欲,只有卫济舟这般不差钱财和时间的,方能如此享受。
小二上好茶,施苒苒像模像样倒入瓷杯,随后一饮而尽,对面浅口品尝的卫济舟指节叩击桌面:“茶要细品,才有滋味。”
施苒苒再次出将壶嘴对着杯沿:“我又不像你是来喝茶的。”
他们这几日在客栈迟迟未动身,除了施苒苒即将突破,其实还有一层原因,就是是探听员外府的动静。
在两人旁落座的是个衣衫褴褛的穷书生,从刚才起一直朝外边看,似乎在等人。
没过多久,一袭青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赶来,坐在他对面,看模样是习武之人,虎口带着薄茧。
两人先是寒暄,接着开始谈论归阳城近日发生的稀奇事。
“商人满身铜臭味,你看看那个陈员外,眼见他高楼起,还不是一无所有?”青衣男指指点点,对书生道。
“依我看,当今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读书。”书生含笑点头。
施苒苒双脚抵在椅腿上,捧着茶水呼散蒸腾的热气,耳朵却竖起来,隔壁桌的对话一字不落传入她耳。
“不过那雄厚的基业,怎么一夜之间……”书生蹙眉,倾身专注听对面的人替自己解惑。
“我听说京城的护国卫都来了!”青衣男环顾四周,施苒苒立马低眉,假装不去看他。
见周围的人都没注意这边,青衣男压低声音:“据说是贩卖私盐……嘘!我只告诉你一个,莫要多嘴!”
书生瞪大双眼:“难怪这些年员外府欺男霸女,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居然是这么一回事。”
“可不是!我早就说陈员外绝不像表面那般,果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青衣男仿佛得知真相般,说话都带着自得之意。
“王兄英明。”书生举起茶盏,算是敬他一杯。
听到这里,施苒苒撇嘴。先前刚来归阳城,他们还说陈员外心善,等陈家都被护国卫捉拿后,墙倒众人推。
这些人可没少受员外府的恩惠,不过对陈家锒铛入狱一事,她并不怜悯。
后来在楼下久坐,又听两人说,陈夫人整日精神恍惚,加之员外府遭受无妄之灾,不堪其辱自缢牢中,而陈少爷整日浑浑噩噩,模样疯癫。
“这番结果可还满意?”施苒苒脑海传来凛然的男声,抬头就见卫济舟在给她隔空传音。
人多时,他都用术法同自己交流。
施苒苒鼻尖发出一声轻哼:“还算可以,就是不知陈员外怎么样?”
两人一来一往间,小二端起茶盏再次过来:“二位的六安瓜片,慢用!”
卫济舟给施苒苒递给眼神,后者眼珠一转,冲着小二招招手。后者用褡裢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凑过去:“客官有何吩咐?”
“陈员外一事,你可听说了?”施苒苒凑到他耳边,用仅容两人听到的声音询问。
卫济舟掀起长睫,琥珀般的眸子盯着两人。
小二神情变幻莫测,这才点头:“客官刚来,不懂归阳城的规矩也是正常,这护国卫拿人可不是小事,在外切记谨言慎行。”
“还捂嘴不成?”施苒苒不曾想小二嘴巴严实得很,愣是半分都未透露。
“这护国卫是大楚君王的亲卫兵,战功赫赫,谁敢指摘他们的不是?”小二以为施苒苒替陈员外说话,想要纠正她。
“大楚君王?”来到人间一月有余,施苒苒鲜少听到大楚君王的传闻,突然来了兴致。
“那这君王是不是成日吃喝玩乐,姬妾成群……”她还要接着往下说,卫济舟的声音陡然响起。
“慎言。”
施苒苒抬头,见坐在对面的男子面容冷冽,眼底划过责备,她不虞地轻哼着,终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小二神情纠结,还是靠近施苒苒的耳旁:“大楚君王什么都好,只是近日到处求长生不老药,我观两位绝非等闲之人,不若进宫替王上分忧,说不定能够谋个一官半职。”
长生不老药?
施苒苒歪头,将这五个字在口中细细咀嚼一通,挥手让小二下去。
“你们可真奇怪,个个追求功名利禄,又称颂淡泊名利之人。”施苒苒扬袖,把才上的茶水倒进面前的瓷杯里。
卫济舟没有接话,一眼看穿她的心思:“长生不老药?”
明明是疑问的语气,施苒苒却从对方的口吻听出几分嘲弄。
玉兔捣药的神话连三岁稚子都有所耳闻,她当然知道卫济舟什么意思,耸了耸肩膀:“都是假的,那你也信?”
说完朝卫济舟投去微妙的眼神。
卫济舟呷一口茶叶,水渍残留在唇瓣上,润泽抢眼。他长睫垂落,没有道破对方的真实想法,淡淡“嗯”了声。
说话间,旁边那桌的谈论声不知何时停了。施苒苒抬头,恰好撞见书生直勾勾的眼神。
她蹙眉,却见两人站起身来,兀自坐在桌前。书生先一步开口:“你们二位是仙人?”
显然,方才小二说的话他们也听到了。
耳朵倒是尖。
施苒苒面露轻慢,刚要应下,然而话锋一转,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我不是,他嘛……你们问啊。”
卫济舟动作一顿,指腹摩挲杯沿,挑眉看向她:“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被反将一军的施苒苒笑眯眯:“你又何故藏拙,毕竟可是大名鼎鼎得清夷道长呢。”
她还特意加重“清夷道长”四字,见对方脸上并无慌张,生出几分不服气。
看热闹的两人目瞪口呆,调整好情绪后,赶忙站起身来拱手作揖:“原来是清夷道长,久仰大名!”
他们的动作很快吸引周围注意,施苒苒递了个眼神:“低调些。”
书生领意,复又坐下来,面露讨好:“姑娘不必谦虚,我观二位气质出众,一看便是神雕侠侣。”
话音落下,他感觉一记眼刀落在身上,循着望去,却见面容清隽的男子面容古怪,而少女咯咯笑着,险些将桌上的茶水掀倒。
“卫济舟,我们可是神雕侠侣啊!”施苒苒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伸手勾了勾男子的衣袖,却被对方不动声色避开。
“你还别说,郎才女貌,确实像。”她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情绪,抚脸喟叹,语气带着玩味。
卫济舟心头莫名升腾出烦躁之意,他拿起放置一旁的长剑,站起身来,眸色阴鸷:“施苒苒,够了。”
此话一出,挑起话题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自己说错了哪句话。
施苒苒蹙眉,见卫济舟扔下这句话后,一声不吭走向二楼。
“两位告辞,江湖再见。”直觉告诉她,卫济舟生气了,因而施苒苒敷衍告别,后脚跟了上去。
“卫济舟你等等我!”前面的人脚步沉稳,后面的脚步急躁凌乱,等到施苒苒好不容易追上卫济舟,却见对方抿唇不语。
“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拿我们两人的事情开玩笑了。”见他不爱搭理自己,施苒苒伸出手来诚恳道,“我发誓!”
卫济舟喉间似有团浸水的棉花,心口郁结之意更甚,转身撞上身后的施苒苒。
他气的不是这个。
手中握剑的力道紧了紧,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心口莫名的情绪为何而来。
“别生气啦!”施苒苒知道他心绪不稳,甚至不敢去触碰对方的衣袖。
一路同行,自己不谙世事,总是惹对方生气,对于时不时的道歉,她早已习惯。
“罢了,又何需同你置气,”卫济舟捏了捏眉心,“走吧,收拾东西,下午离开。”
见对方态度有转圜的余地,施苒苒松了口气,她忍不住多嘴问一句:“那突破一事……”
“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卫济舟打断她的话。
施苒苒心口暖暖的,噘嘴憋出来一个字:“哦。”
哼,道长还挺口是心非的。
走出归阳城的城门,施苒苒回望街道,从门洞里望见刚来时那家包子铺,不由得感慨几分。
“时间过得好快。”她长叹,卫济舟瞥了施苒苒一眼,没说话。
不用想施苒苒都猜得出来他心中所想,无非什么年纪轻轻说话老气横秋的,于是干脆无事,先一步走在前面。
两人没有雇马车,毕竟明虹镇毗邻归阳城,而落枫镇和明虹镇又紧挨着,徒步的话,两日便可抵达。
走了几个时辰,身后的景象逐渐掩盖鳞次栉比的建筑,施苒苒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对身后的卫济舟道:“好累啊,我们歇歇……”
早知道坐马车了,就算两人是修行之人,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施苒苒在心中骂了卫济舟一万遍抠门。
然而,话说到一半,她突然中断,和卫济舟对视后,警惕地看向来路。
身后的凉意如涨潮般慢慢浮现,其实踏出归阳城那一刻,施苒苒就隐隐感觉身后有人如影随形。
他们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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