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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昔彦急忙收回惊诧目光,此刻换身装束是要事。这里应是一片后花园,走在凉风习习的长廊上,每隔五米的朱漆圆柱支撑的回廊曲折蜿蜒,原以为宅院颇近,几分钟可到,他在回廊里绕许久,整座恢弘的古典建筑才全部落入眼底。
昔彦双眸睁大,嘴巴因惊讶没合拢,眼前就是在电视里看到的古时候的超级豪门。宅院大的似宫殿,不止一栋,他左右扭脖子,目之所及就有三座。主宅全是用巨钞堆起来的,镶金的琉璃瓦,飞檐瓦脊上蹲着狮子貔貅彩塑,每扇门窗雕刻的精致花鸟图案均不同,地上竟铺着红地毯。
他视线左右探了探,踏上石阶门槛,随意走近一间房,试图推门,推不动,锁上了。他走到窗边,学古人样子,沾一点口水,戳破窗户纸,呵呵,人家窗户不知用的什么材料,结实着呢,戳不破。换一间吧。
“谁!”昔彦正打算推第四扇门,一声喝令让他如若石化。
他不敢侧头,耳朵动了动,听脚步声不止一人。
刷的一声,一柄亮晃晃的长刀横在他肩膀上,昔彦垂下眼眸,是货真价实的钢刀,刀锋亮得映出他的脸,昔彦差点吓尿。
“哪来的毛贼?胆敢白日私闯此地?”为首者声如洪钟。昔彦猜测应该是个大胡子大块头。
“张合、王成,速将此人拿下!”高亢的命令声让人闻风丧胆。
“是、是。”
昔彦转过头,眼前为首者竟是白玉小生模样,身披盔甲。对方看见他,目光一怔,忙低头拱手,“二少爷,方才小人多有冒犯,失敬失敬。”语落的同时单膝跪地,四位随从迅速跪在地上。
啊?昔彦吐了吐舌头,这些人把他当作他们家少爷了,哈哈哈,有趣。他不敢开口说话,担心声音不同露馅,在几个人低头时急忙加快脚步往反方向走。
主宅守卫严实,去其他宅子找衣服换上吧。他朝主宅东侧的双层阁楼走去,远眺见阁楼正中的褐色隶书牌匾,两个字“闲宅”,哈哈,这是专供闲着没事干的人玩耍的吗。尚未走近便听闻音乐声,有婉转唱歌的女声,也有人在敲打乐器。
昔彦步入长廊,悄悄推开一间没上锁的房间,居然是储衣间。室内面积不小,左右悬挂的服饰类型多样,颜色夸张,大红大绿的五彩缤纷。他走到男装前,为了显低调,挑了件全黑长衫,斜襟交领,宽袖,腰间配有宽束带。昔彦脱下潜水服,迅速换上。
为了不让短发露陷,他挑了顶假发戴上,试了又试才勉强挽起一个发髻,又见木制立柜上摆着化妆材料,挑了对八字胡贴在上唇之上,仅此还不够,找了一个伪装伤痕的贴贴在眉尾,不得不说,此处化妆材料齐全堪比现代。
装扮好后,昔彦刚推开门,眼见一名着翠色细纱长裙的年轻女孩正欲进屋,女子一张鹅蛋脸,水灵灵的眼睛戒备盯着他,“你是谁?”
昔彦笑了笑,“我是新来的。”
女子敛起讶异表情,“是乐人还是仆从?”
昔彦愣了下,随口答,“仆从。”
女子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服装上,“你穿的是乐人的长衫。”
“哦哦,我方才衣衫撕破,不得已随便换了套。”昔彦实在不愿与此女子再多费口舌,打算推门出去。女子喊住他,让他整理衣衫。
昔彦懊恼,在思忖如何摆脱时,女子指着厢房左侧桌上的一堆衣服,“礼司说今日派三名仆从过来,我这里一位,是你吧。你将那堆全洗了。”
呃呃,昔彦原本想拒绝,转念想,先留下来再说。
昔彦硬着头皮抱着一堆衣衫去洗,浣衣房里有位年纪不大的男子在干活,昔彦边洗衣边与他聊,大致了解些情况。这座“闲宅”,类似现代的剧院加上歌舞表演厅,说白了,就是供有钱人看戏、听演唱会或者交响乐的地方。他的直接领导,那位年纪轻轻的女子,叫青雅,负责演出人员的服装道具。
洗完堆成山的衣服腰快直不起来,没有洗衣机,没有搓衣板,全靠一根捣衣棍,若不是旁边有人,他肯定直接用脚踩几下拧干完事。
干完活天已黑透,他晚餐没吃,青雅带他去厨房,递给他一碗冷饭,饭上几片青菜叶子,几块莲藕。昔彦没计较什么,待青雅走出厨房,他打算热一热饭菜,才知道要生柴火,好麻烦,罢了,将就吃一顿。
晚上睡的通铺,一间宽敞厢房里,摆着三个大通铺。仅是这座“闲宅”居然有二十余位仆从,他们分工很细,像他是管服装道具的,还有化妆的,现场摆道具的,制衣的……全都是人工费,啧啧,这家真有钱。
夜色深沉,周边此起彼伏的鼾声弄得昔彦翻来覆去睡不着,得尽快拿到青玉项链回去。吴为师傅再三提醒过,他呆在异时空不能超过一个月,否则永远回不去,身体可能解体消失,因为他的存在打破原本的时空气场,无法永久存在。
闲宅每个隔日的晚上有歌舞或乐器表演。两日后将举办一场大型歌舞秀,昔彦听说是为庆祝老爷官升一等。其实仆从们绝大多数谨言慎行,不爱闲谈主子的事,但那日在浣衣房认识的王阿甲,是个直肠子加话痨,阿甲才十五岁,原本是要被家里人送进宫当太监,他害怕宫刑,从家逃走,自己在时府谋得一份职业。
阿甲告诉他,时老爷是现今皇上身边的红人。时老爷经历传奇,此前经商,富甲一方,后步入官场,从七品小官步步晋升,而今高居一品,风光无限。时老爷膝下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大儿子最得宠,战功赫赫,二儿子是典型的纨绔子弟,小儿子还在襁褓中,刚娶的小妾生的。阿甲之所以知道这么多,是因为他之前是服侍二少爷的,因受不了二少爷的刁难,故意犯了一个小错误,被重新分配到闲宅。
昔彦心不在焉干了两天活,终于等来时老爷加官进爵的欢庆晚会。这次来庆贺的达官贵人商贾巨富一波接一波,门口的红毯差点被踩烂,一楼二楼的台座坐满华衣锦服的官老爷和他们的夫人小妾。前台人手不够,昔彦被安排过来端茶送水,他一眼就望见一楼侧席落座的时家二少爷,时添。
这人虽然和他眼睛鼻子一样,但眼神截然不同。昔彦这种穷人家的孩子,眼睛里总是含着隐约的畏缩,何况自己是小偷,眼神时常有些飘忽,不会正视别人的眼睛。而这位时添少爷,眼神傲慢,嘴角时不时挑起,一副轻蔑的姿态,目中无人。
为啥自己不能生在这么有钱的人家啊!昔彦好气,命运就是不公平。罢了,等回去,有一线城市的房子有一千万存款,他也算步入有钱人的门槛。
歌舞表演开始。这年代风气着实开放,伴随着乐师演奏丝竹管弦之乐,六位女舞者红纱遮面款款出场,她们身着的红纱裙衫半遮半透,还是低胸设计,舞蹈动作搔首弄姿的,有够撩人。昔彦听阿甲说,有的官老爷在这里相中某女子,会花大价钱直接买走。
昔彦一直在暗中留意时添,从座次即可看出时添在这个家并不受宠。正朝舞台的主宴席,坐着时老爷,左侧是他大儿子,右侧是他的夫人,不知道几任。时添却坐在侧席。
两支曲目过后,昔彦见时添目光朝左右扫了扫,站起身。
昔彦悄悄跟上他。
时添在朝寝房走。昔彦这两日可不只干些无用的活儿,他偷偷溜出闲宅几次,大致了解时府的布局,最为金碧辉煌的主宅,住着时老爷和其大儿子,时添住在勤勉斋,是一座偏宅。
时添将近走到寝房门口,一名头戴金钗被侍女扶着的中年女子从廊道另一边走过来,人没到话先开口,“添儿,为何不参加你父亲的宴席?”
“母亲,我身体有些不适。”
昔彦趁着夜色的掩映,悄无声息走到时添房门口,这种古代的铜挂锁,对他而言小菜一碟。他早准备好工具,见不远处母子二人还在谈话,音调升高似乎吵起来,他迅速开了锁,偷偷溜进门,躲藏在衣柜旁。时添的衣柜是昂贵的紫檀木制成,占据半面墙。
过了一会儿,昔彦听到吱呀一声的推门声。时添进屋,自己点燃烛火,房间里灯光晦暗,他走到衣柜前,昔彦心脏猛跳,千万不能被发现。时添从衣柜取了亵衣裤,去沐浴。
昔彦原本想趁机撤了,刚走两步,门上出现响动,来者推开门,迅速进屋。昔彦借着暗淡光线打量来人时,满目惊喜,来者正是古铭,不,应该是古铭的前世。
“允逢哥哥——”这时候,时添边系束带边走出洗浴房,见到身材高大的男人,亲昵地喊着他,顺势扑进他怀里。可男人并没有拥抱他,直挺挺如柱子站着。
“哥哥,想要么?”时添仰头想亲吻冷漠的男人,男人却没有低头。时添个子不够,才到他下巴处,踮起脚在他脸颊上吻了一口,男人墨眉轻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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