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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芳菲林
玉娘的死像一缕烟般在偌大的宫家转瞬即逝,宫夫人知晓后刚来安抚了青黛几句,便又要为青黛安排个侍女来,青黛以宫家开支太大,应缩减用度作北朝表率为由推脱掉了,夫人听后也不好再说什么。
自始至终也只有夫人问了玉娘几句,而宫檀渊却是只字未提,仿佛根本不认识玉娘般,青黛早就料到会是这般结果,所以也并不意外,不过还是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不愧是宫家的男人。
夫人走后不久,青黛大口地喝了一杯凉茶,今日自醒来时青黛便觉得不舒服。
青黛扶了扶额,不知怎得,今日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虽然她并不信眼皮跳灾,只是一直跳着却也有些心烦。
她唤了声屋外的暗卫,暗卫便从窗外翻了进来,落地没有一点声音,即使是跪在那里,也很没有存在感。青黛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不说话,她的内心有片刻复杂,那暗卫便也一句话不说。
思杵了片刻,青黛让他起身,暗卫便起身,青黛的眼皮跳得更厉害了,她轻轻揉了揉眼,终是开口说道“ 陪我去趟永安寺吧。”
暗卫简单地回复了句“好” 。
两人便从宫家的高墙翻了出去。
永安寺依旧是门庭若市,因为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寺里的和尚究竟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也没有人注意到和尚诵的经是否足够虔诚。世人来寺庙只是为了图个安心,为了把心里的欲望讲给佛祖听,至于其他的,没有人会在意。
青黛定定地站在距离永安寺五里外的芳菲林,看着寺庙门口络绎不绝的官家马车,她的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是很闷。
她摸了摸自己的眼,好像眼皮也不再跳了,她轻轻叹了口气,飞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
而在芳菲林的另一边,一个身形高挑,身着素衣的男子正缓缓而来。虽是冬日,他的衣裳却很单薄,一件灰色的衲衣衬的男子的脸更加的苍白,短短几月,男子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一双眼也变得更加冷淡。
慎言自和青黛分别后,便在朔京城外的草屋住着,那草屋是伊嬷嬷留给他的,从方丈留下的书信中,他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一直在默默关注他,保护他。
他在城郊找了许久,却并没有找到伊嬷嬷,一个不好的念头不由地冒了出来,不会的,不会的,慎言只当是自己多想了,毕竟伊嬷嬷如果被发现了,一定会引起那个人的注意,所以应该不会的。
就在慎言自我安慰时,他突然定了一下,闭上了眼,一滴泪水从他眼角缓缓落下,他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他知道:伊嬷嬷也…
双重的打击之下,慎言精神不振了许久,终是在冬日的某一天病倒了,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和师父以及众师兄弟团聚时,他转醒了。
醒来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在距离永安寺的不远处望着,望着那个他曾经生活了十八年的寺庙,望着那个曾经的家。
“咳,咳” 慎言捂了捂胸口,因为穿的太单薄,他冷地咳嗽了起来,经过这半月的观察,他发现永安寺虽看起来和往常一样,但是曾经的师兄弟却一个都不见了,这就意味着他心里那点渺茫的希望彻底破败了。
虽不是有意,但是他的身上却背负了大大小小二十条鲜活的生命。这对一个从小被教导一心向佛,待人为善的人来说,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原来,慈悲的佛衣之下,竟是魔。
他望着不远处的永安寺,看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他双目紧紧盯着那个人,眼睛已红肿的不成样子。他咬紧了牙,克制住自己想一怒而上和那个人决一死战的冲动。他不是怕死,只是死了很简单,活着才更难。
看着那人进入到了永安寺内,慎言握紧了拳头,转身从来时的方向走去。
半个月的时间,这条路慎言走过了数百次,每日都是昏昏沉沉的,却又清醒无比。他清醒地知道自己要活下去,并且一定要为这一院的人讨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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