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计划[无头骑士异闻录]

　　临也是被静雄叫醒的。
　　当脑袋被静雄从被子里掏出来时候，临也还是懵的。他迷糊地任由静雄测量他的体温。
　　“嗯，体温正常了。我热了牛奶，快起来吃饭。”
　　静雄见临也睁开眼，他把早就准备好的病历本摆到他面前。
　　“我今天要去上班，你记得去医院打石膏。”
　　说着，就换鞋走了。
　　等周围再次归于寂静，堪堪被叫醒的临也再次睡了过去。
　　等他再睡醒的时候，牛奶早就凉透了。临也像是没察觉似的，一口气把牛奶饮尽，舔了舔嘴唇上的奶圈。
　　“果然，还是太甜了。”
　　他点开手机就看见黄根的消息，以及通话记录里那十几个未接来电。临也撇撇嘴，拨通了电话。
　　“黄根先生，虽然我不反对你给我打电话。但你这么频繁地打，我都怀疑你喜欢我了～”
　　黄根自动忽略了临也的不着调，直接切入正题。
　　“临也，昨天新罗给我打电话，说小悟去向帝人寻求帮助。他似乎知道帝人是Dollars的首领。”
　　临也毫不在意：“他知道的可不止这一点。Dollars从一个虚拟的池袋队伍开始，发展成如今真实的组织，其成员遍布池袋各行各业。如果帝人真的答应帮助他，他就会像是接入了街头的闭路电视，眼线遍布各个街角。他还知道纪田正臣是‘黄巾贼’的前首领，园原杏里是‘罪歌’宿主。这三个人所拥有的能力大到让人无法想象。如果真是这样，我可就要小心了呢~”
　　黄根惊讶不已：“这些都是你告诉他的？”
　　“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可以这么理解。”
　　黄根只当临也承认了，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到嘴边只剩一句“临也，有时候我真看不懂你。”
　　“如果这么轻易被你看透，我也就不用做情报贩子啦，黄根先生。”
　　“那现在怎么办。小悟和新罗似乎分开行动了。”
　　“不是分开哦，依我看，新罗应该是放弃了。你盯着小悟吧，新罗那边我想办法。”
　　“好。对了，医院的纸质档我已经销毁了，电子档就靠你自己了。”
　　“太好了，谢谢啦～”套上鞋，临也慢悠悠地下了楼。
　　他今天穿了一身简单的卫衣百褶裙，下面搭配一双小白鞋。头戴棒球帽，外面还套着一件与季节格格不入的羽绒衣，就是昨夜静雄按着他穿上的那件。这个季节，临也穿着羽绒衣走在路上，收到了不少路人侧目。
　　他的脚踝昨天得到了很好的治疗，今天起来已经不太疼了，只是这会儿走路多少还有点影响。
　　不过这次，致力于消失在人群中的临也并没有回应这样的侧目。他径直来到池袋第一医院。
　　“金小姐，你确定是这只手需要打石膏吗？”小护士再次确认道。
　　临也笑着点点头：“是的，因为之前不是在池袋治疗的，这里没留档案也是情有可原的。”
　　小护士困惑地看着面前微笑的小姐姐，再次看向给到自己手里的证件。
　　临也注意到她的视线，解释道：“照片不太像吧？我半年前去微整了一下，大家都说我变漂亮了。”
　　“确实漂亮多了，麻烦付个款，我这就给你准备打石膏。”小护士赶紧把证件还给临也，回头去取材料。
　　“好的，辛苦了~”
　　接过证件，临也笑了，狡黠的模样像只偷腥了的小狐狸。
　　证件上的个人照里，女人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一双血红的眼死气沉沉的，仿佛黑暗中爬出来的吸血鬼。他一路走来，也只遇到了这么一个跟他瞳色相似的女人。费了点功夫才把这证件顺到手。
　　等待的时间里，临也把玩着手里的证件，眼神时不时往四处瞟。
　　他在找闭路电视的监视摄像头。
　　从走近医院开始，他始终都在注意镜头的存在，刻意避开可能拍到他正脸的路线。同时，他回忆着前一天被静雄带来医院后的路线。只可惜，那天进医院的路线，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临也只能通过猜测，大概定位了几个镜头，在心中暗暗记下。
　　小护士抱着绷带回来：“跟我进来。我现在帮你上石膏。”
　　“好~”
　　临也刚想跟着小护士进诊疗室。路过转角时，与迎面走来的黑衣男人撞了个满怀。
　　黑衣男人比临也高了半个头，经过临也时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走。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同样服饰的男人，还在跟医生讲话。临也经过那间诊疗室，见到那个男人将一张类似照片的东西放回自己的胸口口袋。
　　临也留了个心眼，扭头小声问小护士：“那两个人是病人吗，怎么穿成这样，好奇怪啊。是不是混黑的呀？”
　　小护士摆摆手：“才不是，我听说他们就是大户人家的保安，是来找家里失踪的小少爷的。”
　　“找小少爷到医院里来找？”
　　“听他们说，小少爷这两天生病了，之前就是在这附近走丢的。这才来我们医院找。”
　　“原来是这样。”临也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直到二人离开他的视线才收回自己的打量。
　　小护士边走便吐槽：“有钱人家的孩子是真的好命。我之前瞧了一眼那张小少爷的照片，看着都有十几二十岁了，居然还会走丢。不是家里保护太好，就是心智出了点问题。”
　　“哈哈哈，你说得对。我突然想起有点事，石膏能不能晚点再打？”
　　说着，临也就要走。
　　“还有哦，建议护士小姐姐吐槽小少爷之前，先怀疑一下两个陌生人说话的真实性哦～”
　　“唉？”
　　眨眼的功夫，小护士回过头，已经看不到临也的身影了。
　　“跑这么快，这是要干什么去？”小护士疑惑不已，“真是个奇怪的病人。居然还有比骨折的手更紧急的事。”
　　被念叨的临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监控室。他用了简单两三句话，就把两个保安骗出了监控室。只说有个楼层的电梯总也不动，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出事。两个保安还年轻，听他这么一说，赶紧调取监控。这一调才知道，那个位置的监控摄像头居然坏了。又被临也忽悠了两句，两男人就恍恍惚惚地去检查了。
　　之后的十几分钟里，他凭借记忆很快锁定了那晚的监控视频。
　　点中，删除，一气呵成。
　　最后一段监控，临也刚想点下删除键，就被图片里自己的行为惊到了。
　　这段监控是临时病房的摄像头拍下的。
　　当时，静雄是连夜把临也送进医院的，一时间并没有床位能够提供给他。静雄只能陪着临也坐在临时病房里输液。
　　说是临时病房，其实也就是一间很大的诊疗室。有不少急诊病人都在这里接受急救治疗。相对于被分到病床的少部分情况严重的病人，大多输液的人都被安置在躺椅上。
　　其他人或是轻壮年陪着老人过来，又或者是父母陪着孩子。像静雄和临也这样两个男人过来输液的，还挺少见。
　　监控视频中的临也并非完全失去意识，输液的手不停地敲自己脑袋。看着应该是当时头疼发作了。
　　静雄几次上手阻止他乱动，但每次都坚持不了多久。
　　次数一多，静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烦躁了。镜头中，他不停地挠头，反复起身又坐下，甚至几次去摸裤兜。
　　临也知道，静雄的裤兜里有烟盒。
　　终于，在第六次临也无意识的敲头以后，静雄起身离开了诊疗室。之后近三十分钟都没出现他的身影。
　　就在临也以为他就此离开的时候，静雄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镜头前。
　　这次，他直接上手架起临也，让人坐在自己怀里。他一手压住临也输液的手，一手给他揉着太阳穴。
　　就这样一直陪到了天亮。
　　临也看着监控中累到睡迷糊的静雄，手还时不时揉着他的太阳穴，心中五味杂陈。
　　鼠标移到删除键上，始终没有点下去。
　　突然，门口咔哒一声响，从外面被打开了。
　　“现在的熊孩子真缺德，居然把医院电梯的按钮都按了一遍玩。害得我俩等这么久才下的来。”
　　“是啊，大人也不管管。幸好这次是咱俩。如果遇到急症病人，这还不得出人命。”
　　两个保安打开门，见到临也还安静地等在监控室，都对这个乖巧女生颇有好感。
　　“姑娘，我们上去看过了。没什么紧急事件，是个小男孩贪玩在按电梯。那里的监控镜头的线路松了，我们已经报修。”
　　“这样啊，没事就太好了。你们也知道，医院里总会面临生离死别。我只是有点紧张。如果没事，那我先走了。”
　　目送临也离开，两个保安坐回监控显示器前聊起天来。
　　“那姑娘心真善良，人也长得漂亮。刚刚我怎么没问她要个电话呢。”
　　“醒醒吧，你没看见她身上穿的那件羽绒衣啊，那是情侣款。”
　　“你咋知道？”
　　“我老婆跟我也买了一套。”
　　“……”被强塞了一口狗粮的保安背过身，再没看自己的同伴。
　　走出监控室，临也的脑海里还回放着监控中看见的那一幕。冰凉的心泛起一丝痒意。他拨通了一个熟记于心，但从没存进手机的号码。
　　另一头，常年穿着酒保服的男人接起了电话：“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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