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

　　“蹬蹬蹬蹬……”快而沈重的脚步迅速上了二楼。
　　一个矮小的汉子上楼之後，左右张望了一下，就朝一张桌子快速地扑了过去，抓起桌上搁著的不知是谁的酒杯，就灌了下去。
　　原本坐在桌边的两个人，见到是他上了楼，脸上均是一喜。可这会看了他急迫的样子，脸色却都变了，不知处了什麽事情，竟然让他急成这样？
　　那矮小的汉子一口喝干杯中的酒，居然又抓过酒壶，就著壶嘴就这麽灌了一大口，然後才抹了抹嘴，把酒壶放下。
　　“大哥、三弟，出事了！”
　　那二人对看一眼，又转过头来盯著矮小汉子，由被称作大哥的人开口。
　　“二弟，别慌！出什麽事了？”
　　“咱们兄弟不是约了今日午时在此碰面吗，我昨日因赶路错过了宿头，就在南山的一座破庙里歇了一晚。嘿嘿，你们也知道我的毛病，歇在这种破庙破观的时候，我都是缩在佛像後面的。结果正是这个毛病，昨儿夜里很可能救了我一命，却也让我可能得知了一个大消息。”
　　这人说到这里，停下来，随便抓过一双筷子，快速地往嘴里扒了几口菜，怕噎著，又灌了一大口酒，好不容易把口里的东西都咽下去，才又接著说。
　　“也是凑巧，我在佛像後刚睡著，就听到有几个人也进了庙里。我不知道来的是什麽人，也就没敢露出身形。这几个人很是慎重，半夜三更进了破庙，仍然是前後溜达了一圈，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可他们却没想著往佛像後面看看，嘿嘿……我当时还想，大半夜的还这麽小心翼翼，肯定是亏心事做多了，谁想到……”
　　这人突然转头往四周看了看，估计是没看到什麽扎眼的人物，又接著说，不过这次，声音却是压低了不少。正是吃饭的时候，人多，原本就嘈杂，这下更是几乎完全听不见了。
　　“这几个人也不急著休息，确定庙里没其他人後，就坐在那里，生了火，一边吃著自带的酒菜一边说话，後来我才知道，他们来这破庙可不是找宿处，而是在等人。”
　　“几个人东一句西一句的，我开始没怎麽听明白，也就不是很留心。後来，有一个人提到了邯郸王家，我才注意起来。咱们哥仨受过王老爷子的恩，听到王家出事，虽然咱们弟兄也知道，这事怕是咱们管不了的，但起码来祭奠一下，也能过得去。当时，听他们提到王老爷子，我更是小心，生怕惊动了他们。”
　　“那人似是在抱怨，说王家的人都已经被料理了，衡阳赵家和渭南刘家的事也结了，大部分兄弟都赶去了无锡，却不知为什麽把他们又调到这里来。”
　　“其他三个人轮流劝了他半天。後来远远传来一阵啸声，这几个人赶紧灭了火，匆匆出了庙门。我怕他们还回来，缩在佛像後，没敢动。直到天光大亮了，我才从佛像後出来。那几个人虽是走得匆忙，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火堆灭了後，被踢得四散，就连他们吃的酒食，居然也全都带走了。”
　　说完，这人似是饿急了，也不管那两人听完了什麽反应，又大口的吃了起来。
　　那两人开始听他说时，脸上还有点笑意，却是越听脸色越差，到听他说邯郸王家、衡阳赵家、渭南刘家都被人了结了，脸色都是大变，有一个还又往四周看了看。
　　“那几个人可有说到过他们是干什麽的？”三弟问。
　　矮小汉子嘴里塞满了东西，不能张口，冲他摇了摇头。
　　大哥和三弟面面相觑。知道他们老二无意间听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但此刻也不敢说那就是真的。虽然金刀王家是被人灭了门，可难道连衡阳赵家、渭南刘家也……可是现在还没听到这个消息啊？
　　“咱们已经到了邯郸，必要先去王家上一炷香。然後，再赶去衡阳和渭南，看看赵家和刘家是个什麽情况，後面再说吧！”大哥明显被矮小汉子的话吓著了，有点无措。
　　听到大哥的话，三弟拿出块银子扔在桌子上，也不管他二哥有没有吃好，拽著人就出去了。

　　从窗户里看著刚才的兄弟三人离去，天一示意莫篱把听到的完整说给他听，杂音太大，天一只断断续续地听到几句。
　　莫篱说完之後，两个人都停了一下。不能确定消息准不准确，更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麽人。那个矮小的汉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那几个人的身份，应该是那几个人说话是一点也没透露。
　　吃完饭，二人也有了决定。先用杨远天给的玉佩到听风阁的堂口去打听一下消息，如果衡阳和渭南都出了事，那听风阁一定知道。
　　两个人出了城门，按照杨远天说的方法，从城门口开始找标记，然後，跟著标记一路走，居然，最後两个人又回到了客常来门口。没想到，听风阁在邯郸城的堂口居然是一家酒楼。
　　莫篱把玉佩给掌柜的看了看，掌柜立刻让小二把二人带进了三楼一个雅间。过了一会，掌柜进来，先把玉佩又从莫篱那里要过来仔细确认了一下，还给莫篱後，这才开口说话。
　　“二位公子想……”
　　“我们想打听一下衡阳赵家和渭南刘家的消息。”莫篱平静的说。
　　天一看到掌柜的听完莫篱的话，脸上很快闪过一丝惊讶。
　　“五日前，衡阳赵家，三日前，渭南刘家，均被灭门。情况和金刀王家一样，无一活口，除了大厅上的留字，没有任何其他线索。”
　　莫篱和天一互视一眼，那矮小汉子听到的居然是真的！那岂不是说那些人就是？
　　“听风阁可有关於‘昊月教’的消息？”
　　“不能说有。”掌柜的迟疑了一下，“关於‘昊月教’最确切的消息，就是这一次在王家、赵家和刘家灭门後的题字。至於之前的江湖流言，我们能查到的就是，似乎有人刻意在不同的时间和地方，不经意地散播一些关於‘昊月教’的消息，但是都无法确认。”
　　“也就是说，这个‘昊月教’只是一个空壳子？”
　　掌柜的苦笑了一下，“这个小的就不敢说了。”
　　想起矮小汉子说的那些人，天一眼睛转了一下，“这几年，江湖上有没有什麽突然崛起的组织或者门派？”
　　“两年多前，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擎天堡’。”掌柜的看了看天一，“这两年，擎天堡虽然没有什麽过大的动作，但据听风阁的消息，有不少已经久不在江湖露面的前辈高人，有□□的也有白道的，都和擎天堡有关系，甚至在擎天堡占据一些比较重要的位置。”
　　“擎天堡的堡主是谁？”
　　“擎天堡大小事宜都由副堡主韦问天负责，堡主从不曾露过面。”
　　“这倒是奇怪，居然只有副堡主，而没有堡主。”天一低声嘀咕。
　　莫篱突然开口把刚才从那个矮小汉子那里听来的话告诉掌柜的，“你说这些人会不会是‘昊月教’的人？”
　　掌柜的摇了摇头，“目前我们也只知道这几家的案子都是一批黑衣人做的，至於这些人是什麽人，是不是同一批，现在还不知道。”掌柜的眼睛一亮，“不过，既然知道他们要去无锡，那提前留意，应该能查到些什麽。”
　　“无锡会有什麽地方值得他们去？”这是天一一直没想明白的。
　　掌柜的也不知道，无锡一没什麽名门世家，二没什麽门派组织，不知道这些人为什麽会去无锡。
　　“小的会把消息传到无锡那边，让他们这几天多留意。”
　　莫篱和天一出了客常来，看看天色已不算早了，便决定明天再动身，准备直奔无锡，反正现在就算去了衡阳和渭南，也没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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