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之空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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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早就料到如今地位已相当的他们，终究是避免不了今后的交往。
　　却也一样没有想到——这一天，竟会来的这么快……
　　——

　　晟府大型建筑内早已灯光璀璨。
　　这一夜，几乎所有有身份地位的人士都受到了邀请，赶来参加这场豪华的礼会。
　　集聚高雅的喷水池正吐着饱满的水柱。飞扬四溅的水花伴随着草坪上悠扬的乐曲飘扬升空……盛有各种高级饮品的餐盘游走在每个华丽角落多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一切都近似欢乐的声中，对于这么仓促举办礼会的议论也不绝于耳
　　——

　　“自从晟少爷走后，晟府上下就很少举办这样的聚会了。”贵妇的声音难得的虚荣。
　　“少爷出国三年，晟府的确冷清不少。这不是刚回来，晟夫人就特地为他举办的这次礼会。”
　　“如果仅仅是因为泽唏少爷回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又插进来，“也用不着夫人举办这么大的宴会啊。”
　　“那是……”众人关注。
　　“我听说，”女人的声音继续，红润的脸色夹杂着满足，“这聚会除了为我们的少爷接风，也是为了……要给我们诸位介绍一个新人物。”
　　女人卖了个关子，看着身旁人焦切想要知道原委的眼神才没有停下，“如果……泽唏少爷，是我们最尊贵的少爷，那么我们是否一直以来都欠缺一个席位与之相当呢——是否——应该有一个足以让我们像崇拜少爷一样来崇拜的小姐呢——”
　　“啊……”一片不可思议的吸气。
　　难道，这场宴会的目的是这样的……

　　“姨姨！！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只见一个年轻美丽的小姐任性的怄起了气，“难道是泽唏少爷有未婚妻了吗？难道……”
　　“莫非是晟家未来的少夫人？”

　　“哎呀……夫人小姐们你们别再瞎猜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说罢，女人听到了众女士放松的声音，“我是想说……单府，恐怕就要独出一凤了。”
　　说完，她若有所思的一笑，风般的带着自己刚刚还在怄气耍性的女孩离开了……
　　虽然人们都茫然的站在原地，心中却早以明了……
　　——
　　“姨姨，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么？”女孩焦虑的追问前方的女人，“快告诉我嘛姨姨！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笨丫头，姨姨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晟少爷还没有未婚妻……呵呵，这次啊，是单府多出了个小姐了。”
　　“单府？！怎么会……怎么可能……单府明明只有一个少爷而已，而且成邵少爷2年前就已经……”
　　“那个人就是成邵少爷的亲生妹妹，比他小3岁而已。”
　　“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而且——晟府——单府——和泽唏少爷地位相当的女人——自然就是理所当然的联姻——”
　　即使没有出现单家未来的小姐，你这个韩府的亲戚，也是攀附不上晟家的呀……女人淡淡的笑了……留下了仍是一脸愁绪和不满的女孩……
　　——

　　“司机师傅，麻烦您再快一点！”的士内，夏树有些焦急催促。
　　“好的，小姐坐好。”
　　——

　　礼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散步在各处的贵宾都随着音乐的改变向大厅聚去……
　　奢侈的宴会，丝毫不亚于昨晚在单府的那场本应是介绍新小姐的礼会。
　　哪里都闪耀着女人们首饰的光芒。

　　旋转扶梯上，晟夫人已经穿着整齐的应酬着宾客，她托着琉璃质地的高脚杯，高雅的在人群中回旋着。

　　“有单小姐的消息吗？”晟夫人转身，极轻的问了身边的侍者。
　　“回夫人，还没有。”
　　“恩，知道了。你下去吧”从始至终，她的脸上都摆着高贵的微笑。
　　——

　　“叮、叮、叮——”
　　一真清亮的敲击琉璃高脚杯的声音。
　　晟夫人已经站在了大厅的前方，霎时间，所有的声音都命令般的停止。安静的只有四周围轻微的呼吸声……
　　所有的人都注视着金市最为高贵的夫人，期待着她将要说出的话……

　　“啪嗒、啪嗒、啪嗒……”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极为清晰。
　　然后，还没等晟夫人说出什么，所有的人惊异的向声源望去——
　　众人灼热的目光下，夏树放慢了仓促的脚步，平静自己，伴随着无法压抑的高贵气质……

　　“伯母，”径自的走到夫人的面前，夏树礼貌的微笑，“很荣幸……再次见到您。”
　　晟夫人温柔的回应，让夏树心中一阵熟悉的气息，“欢迎回来，夏树……今晚的主角是你，你母亲特意让我照顾的。”
　　“谢谢您，伯母。”
　　“好了，都在看着我们呢。你不能穿着时装来出席宴会吧？”夫人一笑，摆手唤来了一旁的侍从，眼光却依然在她的身上，“夏树，礼服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换上之后再下来，我会向大家正式的介绍你——不过，你的这个首次亮相，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上去了伯母。”

　　当夏树和侍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旋梯的尽头时，晟夫人示意大家继续的时候……
　　音乐声便再次响起，宾客们也都回过神来，互相致意……
　　——

　　“单小姐，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您更完衣后务必马上下去，夫人会亲自接待您的。”
　　“知道了，谢谢。”
　　谢过了门外报信的侍从，夏树模糊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只是，一丝无意的紧张让她的眉头微微簇起——
　　“喀嚓——”没有过多的踟蹰，下一秒，她抓紧时间打开了更衣间的门，速度稍快的向旋梯的方向走去……
　　——

　　走廊两边，前方的一间屋子内，门没有关紧，里面的灯光斜射在了廊内的理石地面上……
　　——

　　“今晚我会宣布订婚的打算。”成熟的男声，语言却是淡然非常。
　　“可是，我还是好紧张……”梳妆镜前美丽的女人一脸愁绪的望着镜中的晟泽唏，她紧张的没有观察出他是否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你从来都不违背夫人她的……”
　　“母亲那里不是问题的关键……”泽唏慢慢启齿，陌生的冷气钻进她的内心，“关键是……”
　　许依珊的眼神开始摇曳。
　　晟泽唏却好象冷静的观察着她表情的变化，然后，继续他未说完的话，“在于你……”
　　话音还萦绕在许依珊的耳边，泽唏却已经径直的向房外走去。
　　猛的，她突然回过神来，摇曳的目光似乎有晶莹的液体即将溢出。她急忙转过身去，冲着那个马上要消失在门口的人叫出声来……
　　“等等，泽唏——等等——”她的声音颤抖，让人不忍伤害，却真的阻止住了他的步伐。
　　晟泽唏还是停住了，没有回过头来看她，却还是带着宁重的呼吸，“我在楼下等你，尽快下来。”他顿了一拍，声音冰凉的可怕，“我的决定——最好让我放心。”

　　“滴答滴答——”屋子里安静的只有钟表的声音。
　　许依珊静静的望着镜中那只被泽唏亲自别在发中的栀子发夹，眼神呆滞的没有一点喜悦的神采……
　　3年来的朝夕相处，似乎平静的如同死寂一般——
　　泽唏——在那个女孩出现于他的世界之后，就变了……
　　也许，就连泽唏也逐渐发现了感情，不是所想的那样简单……
　　——

　　静寂之中，一个新的声音将其打破，
　　“依珊——”
　　那是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许依珊回过神来慌乱的看向那个发出声音的男人，他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一江？你……你是怎么来的？”她的声音里满是惊恐般的颤抖。
　　“都已经3年了……我和夫人给了你3年的时间，可你怎么越陷越深了呢？”仿佛遥远自天际的声音，男子宠溺的看着面前娇弱的她，眼神却是空洞和不忍，“我是来告诉你……”仿佛又会到了现实，他谨慎的对苍白的她说，“夫人已经给了你最后的期限了——你和泽唏，是没有可能的……我才是你的未婚夫，不是吗？”
　　“一江——你不能——我求求你，你不能——为了他们——为了他们！！我不想——我不能按照夫人的意思——一江我求求你——”
　　“我别无选择，”许依珊的眼泪掉落的一瞬间，男子便温柔的解释，“但是你可以选择——你自己的决定——决定权在你——依珊好好想想吧——泽唏已经在楼下等你了，不要说我来找你——还有—如果你考虑清楚并且明白了事情的发展也许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你还会坚持自己现在幼稚的想法吗？”

　　被称作是一江走出了房间，轻轻的掩上了门。

　　走廊的另一头，黑暗之中，夏树不安的面对着这复杂而突然的一切……
　　——

　　“三年没有见到过泽唏少爷，他还是不得不另人感到疏远……”小姐们的目光从会厅的每一个角落集中到晟泽唏的身上。
　　“是啊。举止永远都那么迷人……”小姐们的目光中有着明显的爱慕。
　　她们的父母都各怀用意的用眼神鼓励自己的女儿去上前和少爷攀谈，却没有小姐愿意真正上前。

　　什么对于泽唏来说似乎都是轻而义举的。只是刚刚出现，就已经引来了那么多关注而友善的目光。
　　晟泽唏微笑着和名流人士礼貌致意。晟夫人也和众多夫人们对自己儿子的高雅微笑的评价着。

　　典雅的华尔兹乐曲回响着……晟泽唏的周围也始终都是些地位显赫的官员们，却在这时，一个平凡的小姐穿过人群，径直的像他笔挺的身影走去。
　　那是飒家的女儿——一些注意到的人都好奇的张望了过去……

　　只见她没有一丝神采或是说甚至有些难过的走到了晟泽唏的面前。
　　“泽唏少爷。”年轻的小姐轻叫出声。
　　围绕在泽唏两边的轻声话语慢慢停止下来。
　　一旁的侍从来到他的耳边低语，告知了这个陌生小姐的来历。
　　“飒小姐，你好。”似乎已经对她有所了解，面前的晟少爷，礼貌微笑回礼，“井川飒大人的女儿。”
　　“恩……”飒艾阋不觉的吃惊一怔，反射似的脱口回答。
　　然而……这不是她此行的目的所在！
　　周围较近的人都自觉的回避开……
　　短暂的对峙……艾阋抬起头，直视晟泽唏——
　　“泽唏少爷，我知道我的问题很冒昧，但是我想知道——”她踟躇。
　　“飒小姐不必见外。”
　　好似礼貌的对白，却冰冷的不尽人味。

　　面对他高贵冷傲的气质，艾阋的语气柔软了许多。
　　“3年前……一个叫夏树的女孩……曾和您交往过……她……”
　　艾阋观察着少爷的变化……
　　然而他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我想知道，她人现在在哪！这对我很重要！”
　　“你怎么确定我一定知道？”晟泽唏平静的回答。
　　“您——”
　　“你的问题我不能回答。”
　　“泽唏少爷。我只是想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哪。希望您能对我说。我现在很需要她……哥哥更需要他……”
　　“哥哥？”晟泽唏的语气异常陈冷。
　　“飒明风，父亲的独子，我的亲哥哥……他需要那个女人。您一定知道她在哪。求您告诉我……只要您能告诉我……我们找不到她……用劲了一切办法……您是唯一最后见到她的人了……”泪水已经布满了艾阋的眼眶……
　　没有人能够体会她！更没有人知道，开完演奏会的哥哥，依然没有任何哪个女人的消息……已经一蹶不振，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一样！在她的面前！他不是一个少爷，也不是一个天才，而是一个思念自己失去的爱人的，一个空虚的男生！一个就这么被爱情轻易打倒了的受伤的男生……
　　听到艾阋的解释，晟泽唏心中一紧——“他需要那个女人”——听到这句话，他竟更加干脆的拒绝了飒艾阋，“我不能帮你。”
　　“您可以的！那个女人是因为泽唏少爷您才离开这里的。您一定知道她这三年来都去了哪！为了泽唏少爷，她选择忘记了哥哥，为了少爷，她选择离开了新市！”
　　是为了他……
　　可他竟然3年来都没有派人去查询过她……这是自己的失误——还是一种刻意的遗忘——
　　晟泽唏的瞳孔猛的缩紧！
　　“飒小姐，如果您来这里的目的只是这些，那么请您离开吧……”侍从“礼貌”的下了逐客令。
　　似乎这也是泽唏少爷的意思，他略显“疲惫”的那手中的琉璃酒杯放回到了托盘上……
　　没有在追问下去的必要——飒艾阋已经没有了希望……
　　你真是个笨蛋！
　　嘲讽似的一笑……
　　惟恐引起大家的注意，她拭干了眼间的泪水，死寂的离开了灯光炫耀的大厅……
　　——

　　所有的人似乎都还没从那个勇敢接近晟少爷的小姐的惊讶中苏醒……就被旋梯上一个随着乐曲缓缓而下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好美丽的女人——旋梯上的身影淡定的走下——是一个新面孔——没有人才能见过面前这个美丽的女人。
　　她的移动，竟也牵动了晟少爷的眼神……
　　——
　　说不定——她就是那个大家口中议论着的“与少爷地位相当的新人”……
　　——
　　旋梯底部，晟少爷牵住了女人的手，像是期待了公主多时……
　　少爷身边的女人！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一片哗然……
　　大家的猜测是对的！
　　那些身份显赫的小姐们一个个都跌破了双眼！
　　有人去观察晟夫人的表情，却没有观察到什么，夫人还是一如往日的和恂。

　　晟泽唏轻轻的挽住许依珊的手腕。
　　众人的注视之下，许依珊甜美微笑着同泽唏走到了礼会的中央……
　　乐曲停止。
　　众多羡慕惊讶的目光聚焦于一点。
　　泽唏还是高贵的弯起嘴角。
　　人们都等待着晟少爷，等待着他——似乎要宣布些什么——
　　这时候……
　　却——
　　——

　　“祝贺你。”
　　安静中——一个人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打破了升温的气氛。
　　那声音就这么不和时宜的发生了！
　　然而端着酒杯出现在少爷面前的陌生人，用一双成熟稳重的双眼看着中央的晟泽唏和依珊。

　　男子另人震惊的举动引得议论连连。
　　晟泽唏的目光深冷，看着面前不远处的男子，他的眼神少有的尖利！
　　又仿佛是在看着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
　　寂静之中——

　　突然，晟泽唏的手被身后的女人抓紧了些——
　　“泽唏。”许依珊开始不安的呢喃。眼神摇曳的看着面前那如同陌生人一般的晟一江。
　　她的担心并没有阻止住一江的行动……

　　“欢迎回来。”晟一江演示为主的用人们足够听到的声音发声，并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原来是少爷的那个“哥哥”——人们放松了突然僵持了的气氛……
　　晟府一直都有一位养子，鲜少露面，而目前的这位，就是晟府的另外一位少爷——晟一江。

　　晟泽唏放开了许依珊颤抖的手。高雅的端起身后准备好的香槟。
　　动作缓慢却坚定！
　　他尖锐的望着晟一江。
　　他像他靠近。
　　相当身高的他们相对而站。

　　就在他离他只有很小距离的时候——
　　两个男生之间对话，没有其他人能听的见——
　　“晟一江——希望你能意识到现在的行为是一种幼稚的举动。”晟泽唏的嘴唇几乎没有开启，轻而清晰的说完。
　　“谢谢少爷的好意，这正是我想对您说的。”一江礼貌的凝视他。
　　“这种手段用的太多了……”
　　“却很管用。”
　　两个完美的人，就这样在外人看来是完美而干练的对峙中，彻骨的寒意随之而来……
　　他们近的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场面依然僵持！
　　凉气顿起的空气中，盘旋着浓浓的火药味。

　　极度压抑的情景之下，许依珊第一次被这样的场面吓到，她的脸早以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
　　“你会对你今天的行为负责。”泽唏最后一句话，沉寂在晟一江的耳畔。
　　而晟一江在他即将转身的一刹那，轻易的开口：“那就让她自己来决定吧。”

　　话音未落，依珊的眼瞳瞬间收紧！
　　晟泽唏的背脊亦是一僵。

　　她明白晟一江的意思！一江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和时间了！
　　时间已到——她的时间已到——这一次，真的轮到她该选择的时刻了！
　　好乱——头脑中的一切都仿佛突然间变的异常清晰混乱！
　　尖锐的话语冲击着她
　　——
　　“我的决定……最好让我放心。”

　　“你可以选择——你自己的决定——决定权在你——”

　　“泽唏已经在楼下等你了，不要说我来找你”

　　“如果你考虑清楚并且明白了事情的发展也许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的——你还会坚持自己现在幼稚的想法吗？”
　　——

　　许依珊的眼神不安的快速晃动着。

　　“依珊，到我身边来，”
　　晟一江凝望着眼前苍白的女人，轻轻的说，“那里——不是你的位置。”

　　一江的话一出口，晟泽唏便在无人的方向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结局就像是早已计划好的一样！
　　就那样的轻易，依珊——一点一点的向晟一江走了过去——
　　擦过泽唏的礼服——他本可以紧紧的抓住她——可是——他却在最后的关头，什么都没有做。

　　时间就如同静止了一般……
　　硕大的礼会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只有那美丽的女人走像了一江少爷的动态……

　　晟府的盛大礼会——到底上演了怎样的一幕啊！
　　——

　　死般的寂静，席卷了整个会场！
　　正不知如何收场——

　　突然，华尔兹乐曲悠扬的响起……
　　人们立刻从惊讶中醒来！
　　乐曲已经在回荡……
　　这到底是——

　　“舞会正式开始——请大家为自己挑选伴侣吧……”仿佛来自天籁般的声音喜悦的响起！灵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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