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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贺清风
风萧萧兮轻轻地推开木门,就见贺清风正一只手撑著头,慵懒地斜卧在藤椅上。见了他,眼底微微地泻出一抹笑,像是早已知道他会来似的。
“呃,师傅。”风萧萧兮呆呆地叫了一声。
“叫他们也进来吧。”贺清风点点头。他今天不再是一袭红,而是换上了一件青绿色的丝衣,那一身青绿仿若春天土壤中刚抽出的嫩芽,整个人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清新气息。
风萧萧兮又一次被蛊惑了,似乎每一次见贺清风,贺清风都会带给他截然不同的全新感觉,让人不知不觉地沈溺其中。
门外的三人得到贺清风的许可,依次走了进来。仗剑踏歌之前和贺清风打过照面,心里略有了底;翩飞飞和啸海,则有些微微的诧异,似是未曾料到贺清风的模样如此年轻。
贺清风含笑扫视众人一圈,目光经过仗剑踏歌时略顿了顿,最後落在了风萧萧兮的身上,“徒弟,你见过上官越了?”
“上官越?师傅,桃花谷内那白衣白发之人叫上官越麽?”风萧萧兮问。
“白发?”贺清风微蹩了蹩眉,诧异地道。
“嗯,不但一头白发,腿脚似乎也不利索,走路的时候一跛一跛的,看起来……有些苍老。”
贺清风摇摇头,又低低地叹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奈。
“师傅,那人让我告诉你,说你和卓、卓一峰的禁令已经解除了”,末了,风萧萧兮又小声的添上一句,“师傅,我觉得他……挺可怜的。”
“可怜麽?”贺清风眼望苍穹,目光悠远,“世人都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过这麽多年了,我从不曾恨过他。”
“徒弟,我和卓一峰、上官越的恩怨纠缠,得追溯到二十年前了”,贺清风轻垂眼眸,陷入了沈思,“二十年前,我还只是灵隐城倚栏院中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倌。那时的我,矮矮小小,容貌也不出众,在倚栏院中受了不少白眼。不过我深知,要成为一名风华绝代的小倌,容貌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内涵和气质!人不敬我,我自敬之,人不爱我,我自爱之。我狠下心来,潜心修习琴棋书画,终於在我二十岁那年的中秋之夜,以一曲《月黑风高夜》博得了倚栏院花魁的称号!我後来才知,就是那一晚,上官越听了我的演奏,惊为天人。而我和他的孽缘,也从那一晚开始展开。”
“上官家族,是灵隐城中非常有势力的家族。上官越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就已继续了灵隐城的城主之位。上官越能力强,又生了一副好皮囊,自然免不了心高气傲。他看上了我,我却不想招惹这种官宦之子,於是……他派人将我掠到他的阁楼,强了我。”
贺清风云淡风轻地说完,一转头,就见风萧萧兮和翩飞飞张大嘴一脸错愕的样子。贺清风摇摇头,轻笑道:“怎麽了,很惊讶麽?徒弟,为师告诉你,刚才所说的琴棋书画,只是小倌的必备条件之一。作为一名优秀的小倌,强大的心理素质是不可或缺的。一旦上了床,君子也会化身野兽。所以,你得根据突发状况,随时进行自我调节。这样,强奸,也能有和奸的美妙。”(……)
风萧萧兮双腿一软,直接跌进了身旁仗剑踏歌的怀里。
“第一,是琴棋书画;第二,是强大的心理,那麽这第三”,贺清风似乎来了兴致,长袖一挥,起身站在了风萧萧兮面前,“则是对药理的无比精通。”
说著,贺清风摊开手,两只手掌中不知何时各多了一堆粉末,无色无味。贺清风嘴角勾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对风萧萧兮道:“徒弟,过来瞅瞅,然後告诉我,哪一边是春药,哪一边是媚药……”
风萧萧兮才站直身子,一听贺清风的话,双腿一颤,又一头栽进了仗剑踏歌的怀里……
仗剑踏歌的手不著痕迹地捏捏风萧萧兮的屁股,点头──嗯,真是有手感啊!
“贺前辈,春药和媚药,有什麽区别麽?”翩飞飞凑过去,饶有兴致地问。
“自然是有区别的”,贺清风点点头,伸出右手,“这是春药,春药嘛,是让你前面的一根坚硬如铁”,又伸出右手,“媚药嘛,当然是让你後面的那处瘙痒如蚁了……”
“想当初,倚栏院一些初来乍到的小倌,连这两种最基本的药都分辨不清,将媚药当成了春药,本该伺候客人,却不想强上了客人……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贺清风不无遗憾地叹一口气。
“徒弟,你须知道,精通药理,对小倌是极其重要的”,收了手中的粉末,贺清风正色道,“倚栏院,本就是声色犬马鱼龙混杂的场所。而作为小倌,你的床上,床下,柜子里,屋顶上,甚至窗前的池塘里,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冒出一个身负重伤之人。这人看起来神秘,其实不外乎是魔教教主,武林盟主,叛逃将军,嗯,当今九五至尊也是有可能的。他们也许有严重的刀伤、剑伤,也许中了鹤顶红或者七步断肠散,不过最常见的是,还是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情毒。所以这时候,作为一名小倌,特别是一名优秀的小倌,就该有勇於献身的勇气和决心!唉,说起卓一峰,我和他就是由此结下的缘……”
“二十年前,依然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贺清风眼神哀怨,悠悠道来,“我洗漱完,正想上床歇息,刚拉开锦被,就见床上哼哼唧唧地躺了一个人,满面潮红,呻吟不断,一看就是中了情毒的症状。那人笔挺额宽,面相英挺。看见了我,嘴唇虽浸出了血,仍咬牙苦苦坚持,我对他顿生好感,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除去衣衫,大义凛然地为他舍身解毒……”
“他就是卓一峰?”这边风萧萧兮奄奄一息,那边翩飞飞听得津津有味。
“对的,我後来才知道,他就是当时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飘灵剑客卓一峰。那晚之後,我和卓一峰互生情愫,许了终生。正当卓一峰凑够银两准备赎我出楼时,上官越不知从哪听了这消息,先他一步绑走了我。”
“然後呢?”
“然後啊”,贺清风清了清嗓子,又在藤椅上躺了下来,撇撇嘴,道,“上官越在桃花谷的腹地为我修了一座庭院,将我囚禁在那儿,日也做啊,夜也做,清晨也做啊,黄昏也做,边做边说爱我,我只当耳旁风听听,哪有人做著做著就有爱了?!”
“对!”翩飞飞赞许地点点头,“这不是爱,这是以爱之名背负的伤害!”
“好几次我趁他回家处理他那一家子的时候想逃走,後来被他发现了,他挑断了我的脚筋,又让人时刻监视著我。”贺清风无所谓地笑笑。
“师傅……”风萧萧兮低低地叫了一声,贺清风嘴角的笑容让他忽地就有些心疼。
“你呀”,贺清风招手叫风萧萧兮过去,揉揉他的头,“别一付可怜兮兮的模样,你师傅我现在不是好好的麽?”
“上官挑断了我的脚筋後,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喜怒无常,一会儿抱著我哭,说对不起我,一会儿又抱著我笑,说和我永远不分开”,贺清风继续道,“後来一峰找到了我,盛怒之下废了上官的一条腿,想带我走。恰好那时候,上官发现了能让筋脉复原的草药,他救治我的条件,就是一峰自废武功,永远不能再踏入灵隐城一步。”
“那卓一峰呢,他答应了吗?”风萧萧兮急急地问。
“呵呵,一峰……”贺清风落寞地笑了笑,“一峰真是笨啊,我拼了命地让他不能答应,不能答应,他就那麽看著我,直直地站在我面前,仿佛那一眼,就能记一辈子……然後,自断了静脉。自此,世人皆知,江湖再无飘灵剑客,飘灵剑法,只不过是一纸传说……”
“一峰走後,上官约兑现诺言,为我接好了脚筋。我行尸走肉般地和他在桃花谷生活了两年,最後,上官同意给我自由。条件和一峰的一样,在我的有生之年,永远不能踏出灵隐城一步。”
贺清风说完,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全身都轻松了不少。翩飞飞泪眼朦胧地蹭到啸海身边,哀怨地道:“啸海,贺前辈的故事好感人哦~~”
啸海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不过是系统设计的一堆数据罢了。”
仗剑踏歌赞同地点头。
……
“师傅,上官越他,还让我代他向你说一句话”,半响,风萧萧兮小声地道,“师傅,他说,他对不起你。”
“呵呵,这麽多年了,我真的看开了”,贺清风悠悠地道,“我现在觉得,那时的上官,也许是真的爱我,但是他的爱,太过沈重,我无力接受。所以我和他,终究是有缘无份……”
“师傅,我还想问一件事。卓前辈,现在在哪儿啊?上官的禁令解除了,你……你不想去找他麽?”
贺清风撇撇嘴,在藤椅上翻了个身,道:“出了庭院,你一直往北走,他啊,在灵隐城的北门外种田。”
风萧萧兮愣神的一瞬间,贺清风又闷闷地道:“你见了那老家夥的话,问问他,说我想去看看上官,问他去不去。”
“哦,好好。”风萧萧兮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拉了众人就准备往北走。
一转头,却见翩飞飞不知何时又蹿到了贺清风的身边,两人正小声地嘀嘀咕咕,风萧萧兮扬声问,“飞飞,你不和我们走麽?”
翩飞飞抬起头道:“你们先走,我有点事儿请教贺前辈。”
风萧萧兮应了一声,三人向贺清风告了辞,转去北边找种田的卓一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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