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扮女装后被首辅求娶了

　　大家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后，又都惴惴不安地安静了。

　　众人只见首位的首辅大人不卑不亢站直了。

　　此时，只听得上位疑问的声音：“户部尚书……段千海？”

　　被提及的两个字眼都深深戳中了在场两人的的心。

　　束心怀像是才反应过来，面不改色地改口：“臣一时失言，是……礼部尚书段千海。”

　　束心怀余光撇向身后匆匆跪倒大喊冤枉的两人，嘴角扯了扯，“跟户部尚书是真的没有关系。”

　　段千海脸色难看，刘茂也不枉多让。

　　说着跟他没有关系，可句句都在提他，一时也是冷汗直下，平日空闲喝喝花酒是有的，怎的这回就这么不凑巧居然被首辅大人看到了。

　　荣景山眉头微蹙，盯着下首的位置表情严肃了许多：“哦？两位大人可有要辩解的？”

　　段千海瞳孔震惊，满脸悲愤，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朝中其余人看到段大人这幅模样也是一时迟疑。

　　会不会是首辅大人看错了？说句不合时宜的，段大人今年也是快知天命的年龄了，哪还有那等闲心气力，况且他那长子同朝为官，乃是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专职于百官纠劾，正朝堂风纪。

　　几人互相看看，若这件事情是真的，可就不止是这段大人一人的罪责了，连他那儿子也担包庇、蒙蔽圣上之罪。

　　“微臣冤枉啊，陛下，臣自入朝以来一直恪尽职守，不敢有半分懈怠，年近五十，方才有这等为天家效力的机会，怎会如此不知感恩，这等蒙蔽圣上之大过，臣担不起，陛下明鉴啊——”段千海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也确实，段千海刚升上礼部尚书没两年。

　　礼部本来是主管朝廷中礼仪、祭祀、宴席、贡举之事，先帝在位时因亲信国师，因此，这祭祀职责也一并被打包给了国师，因着这事两方多有往来，除了科举之日平日里闲得紧，不过因为下月陛下的生辰，为了筹办这万寿节，近日堪称日有万机。

　　要说真有什么，只一点，做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首辅大人是被这段千海之子段和豫参了不少本。

　　“近日礼部繁忙，臣一直忙着下月万寿节的大事，却不知道首辅大人是在哪里看到的微臣。”段千海声泪俱下。

　　言之凿凿，看着年近五十的礼部尚书跪在那辩驳自己的清白，令在场不少朝臣动容。

　　首辅大人这次未免太过了。

　　荣景山还没说话，下方段和豫也站了出来，“回禀陛下，朝堂之上，说句不枉私的话，礼部尚书段大人恪守本职，虽无大功但也勤勤恳恳，这朝中风纪之事乃是我都察院之责，首辅大人这样堂而皇之地定义朝臣，实则为私仇泄恨，构陷朝臣，叨扰陛下，离间君臣之心，先帝曾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是首辅大人也是不能胡乱说的。”

　　连天明帝都抬了出来，荣景山挑了挑眉。

　　“往私了讲，家父同家母三十年夫妻，伉俪情深，首辅大人这话一出，可真是伤人。”

　　荣景山没说话，看着下方段和豫激情澎湃悲愤交加的神情，微不可查地翘了翘嘴角，“那依段大人之见该当如何？”

　　段和豫躬身行礼，“陛下明鉴，依我绥临律法，构陷同罪，”他抬头看向束心怀站得板正的身姿，“首辅大人故意捏造事实状告礼部尚书段大人，当用诬告的罪行来惩罚。”

　　朝中一片寂静。

　　周围站着的朝官更是恨不得将耳朵塞住，装作没听到这话。

　　左佥都御史段和豫竟是想杖打首辅大人六十板，平日里弹劾也罢，这回可是真正朝着撕破脸的方向而去了。

　　“哦，这样，”荣景山语气平稳，让人看不出半点所想，“束卿可有话要说？”

　　束心怀微微抬头：“臣有证人。”

　　段千海心里发紧。

　　“细说。”荣景山眸光一转。

　　众人更是耳朵放尖。

　　束心怀转头看向殿外，拍了拍手，“来人，带证人上来。”

　　好好一个朝会最后成了两人博弈对峙的战场。

　　段千海隐晦地同刘茂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心怯，喉咙滑动，勉强压下不安，再一抬头，已然镇定了不少。

　　段千海张口欲言，那所谓的证人已经跪在地上，束心怀似笑非笑看向他，“段大人，可还认识这人？”

　　段千海上下打量着那人，眉间几经微蹙，末了摇摇头，“回陛下，臣不认识这人，也不知道首辅大人为何如此肯定要臣相认。”

　　荣景山看了看他的脸色不像作假，从容不迫，冷静得很，“你且看看，可认识？”

　　短衫男子瑟缩地抬头，众人目光都放在他身上，叫他连声音都带着颤抖，“草民只是一介船夫，在护城河周围游行，昨日草民是有出工，可断然没有接待过这位爷，来的人是个个子极高的，口音不像是京城的人，断然是不会认错的。”

　　“你——”束心怀脸色变了。

　　此话一出，朝中众人瞥向束心怀带着同情，首辅大人在陛下这本就不讨喜，今日这一出后，陛下就更不记挂了，平日里，段和豫再如何参本那也只是他的本职工作，这朝堂众人多多少少都被他写进过，首辅大人怎的就偏偏记了仇，落了这么一出，实在是不值当啊。

　　束心怀咬牙切齿：“你昨夜可不是这么说的。”

　　短衫男子似乎被他的表情震到，吓得咚咚磕头，随即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置于前方，“回陛下，这是这位大人给草民的银子说是只要今日认一个人，这银子就是草民的，成功后还额外有三两银子，草民不敢胡说。”

　　“嚯……”众人震惊。

　　“松海，去拿上来。”荣景山下巴一抬。

　　“奴才遵旨。”众人只见松海踏着小碎步快速地往殿下来。

　　荣景山捏着那银子反复端详了半天，肯定道，“嗯，是官银。”

　　又示意松海将这东西拿给束心怀看，“束卿，可还有什么别的话要说？”

　　“陛下，微臣并未诬陷段大人，这银子是官银但也不是臣的，臣是亲眼目睹河中的花船上段大人的身影，望陛下明察秋毫。”

　　“可这人说没见过段大人，你总得给朕一个解释，给满朝文武的人一个解释。”荣景山眼皮一撩，直视束心怀，“你如此肯定看到了他，现如今人证物证都指向是你在诬陷，或者说，首辅大人如此言之凿凿，我看，在那花船上的不是段大人吧，你缘何跑到那护城河中间又那么凑巧见到了段大人以及其他大人？”

　　字字句句似乎都是将束心怀定在了诬告的罪行上。

　　束心怀张口想再辩驳几句，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顿时闭紧嘴巴不言语了，颓败异常，像是认命了。

　　段千海瞧着目前的这情形，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勉强压住嘴角的笑意，已经再行两步，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言语恳切，目有感怀，“臣段千海，谢陛下还臣一个清白。”

　　四下俱静。

　　没人说束心怀有罪，可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站在人潮里的庞万心慌意急，只想着首辅大人两朝为官，怎的今日如此冒失激进，反被别人摆了一道，图什么啊。

　　正思索间，只听得上座传来皇帝陛下的声音，“既如此，那束大人构陷朝臣，依律同罪。”

　　庞万心里一紧，这这这可是六十大板啊！

　　顿时也顾不得他想，冲了出来，“陛下，看在首辅大人心系绥临一心为国的份上，望陛下开恩啊，这六十大板下去，怎么受得住，首辅大人还有任务在身，望陛下三思啊。”

　　荣景山的语气淡淡的：“这话是束大人说出的口，如今我收什么成命。”

　　庞万还想说些什么，束心怀转过头冲他轻微地摇了摇头，想说的话顿时都噎在喉咙。

　　“既如此，退朝吧，至于束卿……”荣景山微微仰头，还在思索。

　　这就是要给首辅大人留点面子的意思了，错是错了，总不至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杖责。

　　松海很懂眼力劲，站在高处拂尘一扬：“退朝——”

　　束心怀站在原地，仍然是那副表情，微微侧头可看见冲他扬眉的段千海，欣喜之情不予言表。

　　其余一干人等尽数退去，周遭彻底静了下来。

　　段千海微微叹气，慢条斯理地起身整理着跪皱的朝服：“束大人，你莫不是看错了，就算再如何不喜欢老夫，也不应当朝堂之上堂而皇之地开口，落到这个地步，既伤了自身又失了圣心，何苦啊，哎……”

　　束心怀瞧了他一眼，脸上表情不变，缓缓开口，“是比不得段大人好算计。”

　　见他死到临头了，还一副高高在上的的样子，噎了一下，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意味深长，“只愿待会束大人也能如此精神地同下官说话。”

　　眼里跃跃欲试的恶意竟是藏也不藏了。

　　庞万站在一旁气急败坏，原地跺了跺脚，转身走了。

　　没一会儿，就有人来请了，“诸位大人，请吧！”

　　束心怀调转了脚步。

　　段千海瞧着那人闲庭信步的样子，微微一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来入宴的，什么时候了，还端着他那副首辅的架子给谁看呢。

　　不过这模样也装不了多久了，束心怀错就错在找的证人是他们自己人，五两银子？呵！

　　……

　　宣春殿，庞万不是第一回来这，甚至说，轻车熟路。

　　他知道什么时候长公主在干什么，闲趣时就爱端着张躺椅看他们修缮打发时间。

　　庞万急匆匆来，这宫里的人也没人拦，已经混到了脸熟的程度。

　　不过今日过来时略有不同，院内不止长公主一个人，让庞万步履匆匆的脚步凝滞了一下。

　　还是长公主先看到了他，浮白笑吟吟招手，“庞大人今日来得可有些晚了，怎么，我这殿内还未完工？”

　　“长公主，求你救救首辅大人吧！”说着就是一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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