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之门（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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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线索很明显，”凌晨指了指地上，“这些都是。”

　　“那这能说明什么啊？”田孝崩溃道：“总不至于是要我们把所有的玻璃球都捡起来吧？”

　　凌晨打开相册，翻出一张照片递给他看：“公告栏里有一张纸，是讽刺楼上半夜弹玻璃球的。”
　　“对啊，202嘛，咱们挑房间的时候还特意避开——”田孝说到一半，猛然刹住了话头。
　　——202的楼上，那不就是302吗！

　　所以这张公告暗示的不是202，而是302吗。
　　几个老任务者表情都不大好。

　　“总之，302是不能住了。”几秒钟后，田孝抹了把脸，打破沉默对尤禹说道：“大妹子，你要不过来跟我住吧，你睡次卧，我就在客厅沙发睡，有什么事你喊我一声就行。”
　　尤禹思考片刻，点了头。

　　“时间不早了，”王凯利敲了敲桌子，“都先回去，明天早晨在我那集合。”
　　王凯利似乎经历过跟黑夜有关的禁忌，对夜晚有种莫名的恐惧。
　　众人急匆匆离开，凌晨站在卧室门口没走，冷白的灯光照射下，他的表情不大好。

　　陆鸠看着他：“嗯？”
　　“我应该早想到的，”凌晨懊恼道：“这个提示已经很明显了……”
　　他没有圣母心，任务世界生死有命，他也知道自己救不了所有人。
　　但这明明是个可以避开的陷阱。

　　陆鸠捏了捏他的后颈，“如果他们不住在302，你觉得顾园园能活过这个任务吗。”
　　他的掌心温热，让人的情绪莫名平复下来。

　　“……应该不能。”凌晨认真想了想，“这次任务跟姚家村不同，杀人的鬼无处不在，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就连他和陆鸠住的地方，也有看不见的东西在浴室玻璃上按手印。

　　“所以，结果是一样的。”陆鸠道。
　　“……”凌晨想反驳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鸠又说：“快十点了，还找线索吗。”
　　这个更为紧急，凌晨立刻道：“要。”
　　然后迅速搜查起其他房间来。

　　陆鸠慢悠悠地跟在他后边，似乎是笑了一声。
　　这房间先前尤禹已经找过了，凌晨和陆鸠又快速扫了一遍。
　　“屋主是一对中年夫妻，有个孙子，男孩，”凌晨边搜客厅边和陆鸠汇信息，“年龄大约3、4岁，爱吃薯片……”
　　他停下动作。

　　客厅的电视忽然自动打开了，电视剧里人物的对话响彻整个客厅。
　　遥控器静静地躺在沙发上，频道却自动开始调换，换了十几个之后，调到了一个儿童节目。
　　欢快的歌声响起，一群打扮得花花绿绿的小孩在电视里载歌载舞。
　　鬼知道半夜十点为什么还有儿童节目。

　　主卧里面，玻璃球碰撞的清脆声音响起。

　　透过半开的屋门，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在地上，满地扒拉玻璃球。
　　“找这个吗？”凌晨从口袋里摸出那颗纯黑色的玻璃球。

　　小孩停下翻找的动作，缓缓转过头来，左眼眼眶里空荡荡的，没有眼珠子。
　　“喂，”小孩指着凌晨，凶蛮地嚷道：“你偷我珠子，还给我！”

　　“是你自己弄丢了，这位好心的叔叔帮你捡回来的。”陆鸠双手插兜靠在门框上，闲闲地说道：“不讲理的小孩不长个。”
　　“真的吗？”小孩将信将疑。
　　好心叔叔·凌晨走上前摊开手掌，把玻璃球递上去。

　　小孩一把抓过玻璃球塞进眼眶里，眼球以活人绝不可能的灵活在眼眶里滴溜溜转了三圈。
　　“啊，找到啦！”小孩顿时眉开眼笑，拍着手笑道：“谢谢叔叔，我们来玩游戏吧！”

　　时间已经很晚了，凌晨不想跟鬼小孩玩游戏，“我们要回去睡觉……”
　　“不行！”小孩立刻变脸，蛮横道：“不陪我玩，我就把你们的眼睛挖出来做玻璃球！”

　　凌晨：“……”
　　他回头看了一眼防盗门的方向，两个略显佝偻的中年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正堵在门口。
　　302的原住民无声地露面。
　　看来今天这个游戏不玩也得玩了。

　　凌晨叹了口气。
　　“玩什么？”

　　小孩又开心了，蹦蹦跳跳地把房门彻底推开，伸手拉住凌晨，“玻璃球！玻璃球！”
　　他的小手冰冷坚硬，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肉一样，凌晨暗中使劲，竟然无法挣脱。

　　小孩抓着凌晨，在床沿上踹了一脚，恼道：“没有地方！”

　　两个中年鬼赶紧过来帮忙，把床抬起来贴墙竖放到角落，卧室正中全部空了出来。

　　陆鸠感叹道：“熊孩子的养成永远都有家长推波助澜。”
　　中年鬼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弹玻璃球，弹玻璃球！”小孩嘻嘻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绿色的玻璃球放到凌晨手里，“你的！”
　　又对着地面扬了扬头，自豪道：“都是我的！”
　　刹那间，地面上所有的玻璃球都开始滚动，全部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顾园园的尸体已经消失了，地面无声地震动，地砖下陷，最后出现了五个洞，中央一个较大，旁边围着四个小洞。

　　没童年的凌晨和陆鸠对视一眼，茫然地问小孩：“什么东西？”

　　小孩用手指在嘴边蘸了蘸，在门口划下一道鲜红色的线，“这是界。”
　　又指中间的洞，“这是死洞。”

　　经过小孩颠三倒四的讲解，凌晨勉强明白了游戏规则。
　　他们要站在红线外面，把玻璃球依次弹进那四个小洞里，谁先进完谁就赢；如果玻璃球出界或者弹进死洞，就要从第一个洞重新开始。

　　“快点开始！”小孩好容易讲完规则，拉着凌晨站到界外，不耐烦地催他。
　　“等等，”陆鸠打断他，慢悠悠道：“既然是游戏，我也一起玩好了。”
　　凌晨的目光立刻递过去，陆鸠没回应他。
　　小孩不高兴了，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想带他。

　　陆鸠扬眉，“怎么了，你怕输吗？”
　　小孩立刻急了，“谁怕谁啊！”他掏出一把蓝色的玻璃球塞到陆鸠手里，恶狠狠道：“你们要是输了，我就把你们的眼睛挖出来做新球！”

　　凌晨来不及阻止，陆鸠已经接过了玻璃球，凌晨忍不住急道：“你干什么？”
　　陆鸠：“嗯？”
　　凌晨看他那副满不在乎的态度，焦急感蹭蹭地往上冒，“为什么要玩游戏？”
　　游戏规则虽然听起来简单，但不久前一个任务者才死在这个房间里，而且嘴里塞满玻璃球；任何人都能想到跟鬼小孩玩游戏，这事不可能像表面上那么容易。

　　鬼小孩选中的是他，陆鸠为什么要主动参与？

　　陆鸠捻着掌心的玻璃球，修长的五指轻盈而灵活地跳动，蓝色的玻璃球围着手指旋转碰撞，却没有一颗掉出手掌。
　　“我讨厌小鬼头，”他道：“要给他一个教训。”
　　凌晨：“……”
　　片刻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陆鸠是谁，经历过无数任务的老任务者，他不会轻易拿自己冒险，他既然主动要参与游戏，就说明他是有把握的。
　　凌晨默默低头，为自己刚才忽然的焦躁感到困惑，和一丝丝难为情。
　　这个任务比姚家村对他带来的影响更大。

　　一只落在他后颈，轻轻捏了捏。
　　“啊，你担心我？”陆鸠后知后觉一般，故意道：“放心，我玩这个很厉害。”
　　凌晨：“……”
　　好了，困惑和难为情都消失了，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该死的游戏。

　　两人把注意力重新放到游戏上，发现小孩一张脸比马桶还臭。
　　小孩：“请问你俩打情骂俏完了吗。”
　　陆鸠啧了一声：“你怎么偷看八点档节目，还学里面的台词，家长不管吗。”
　　小孩：“……”所以说，他真的讨厌这个人。

　　陆鸠拍了拍凌晨：“你先来。”
　　小孩不高兴地嚷嚷：“凭什么，顺序应该我来定！”
　　陆鸠眼睛都不抬，“那你定，如果让我在前面，可别后悔。”
　　“……”小孩狰狞的面孔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会化作厉鬼扑过来咬死陆鸠。

　　但是他不能，他同样受到任务的约束，任务世界给他的安排是玩玻璃球，他不能直接咬死任务者。

　　小孩最后指着凌晨不甘不愿道：“你第一个弹，我第二。”

　　他要把讨厌鬼放在最后，让他没有机会弹玻璃球！

　　凌晨蹲在红线外面，瞄准四个小洞的方向。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游戏的陷阱。

　　想要依次把玻璃球弹进四个小洞里并不太难，但地上散落的黑色玻璃球太多，几乎挡住了所有通向小洞的路。
　　如果不慎把黑球撞进洞里，反而便宜了小鬼。

　　“如果让我赢了，你们就死定了！”小孩恶狠狠地说。

　　凌晨找好角度，“啪”地一声，绿色的玻璃球撞开三颗挡路的黑球，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落进最右边的小洞。
　　小孩愤怒地一脚踹在墙上。

　　“啪”，第二颗球应声入洞。

　　小孩整个脸都扭曲了。

　　凌晨认真找第三颗球的角度，目光是前所未有的专注。
　　小洞似乎变成了靶心，而那些黑球全部是障碍物，凌晨在脑子中模拟路线，最后遗憾地摇头。
　　障碍物太多，没办法一球入洞。

　　凌晨弹出第三颗球，撞开两颗黑球以后，堪堪停在小洞边缘。
　　“哈哈，该我啦！”小孩开心地说，蹲下弹出一颗黑球。

　　黑球撞击到小洞附近的黑球，把它撞进了洞里。

　　凌晨变了脸色。

　　他忽略了一点，地上散落的全部都是小孩的玻璃球，他只要找好角度，把附近的黑球撞进四个小洞里，那就算他赢了！

　　小孩得意地大笑，如法炮制，又把第二颗黑球撞进洞里！

　　第三颗黑球捏在小孩胖乎乎的手里，他眼珠一转，手指偏了个方向。
　　这颗黑球撞到凌晨留在洞外的绿球，“啪”地一声，把绿球撞进了死洞里。

　　同一时间，凌晨的身体一歪，整个人侧着栽倒下去！
　　陆鸠及时伸手，把他捞在了怀里。

　　凌晨挣扎着，伸手在右腿上捏了一把，触手冰冷坚硬，而腿上却没有丝毫的感觉传递过来。
　　右腿仿佛忽然之间消失了一样，在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知觉！

　　额角浸出细密的冷汗，他终于明白，“死洞”的真正涵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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