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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王庭内的贵族们早已恭恭敬敬的跟在四亲王身后等候界王御驾的到来。
十二月的帝都早已是初冬的气候，一些脑满肠肥的贵族老爷们似乎要把自己缩成一团裹在厚厚的毛领礼服里一样。
站在最前头的四亲王就更不好受了。
德雷·费尔南多身着全套亲王礼服，长长的衣摆更显得他枯瘦的身体摇摇欲坠。此刻他心里也已经把“该死的界王”骂了无数遍——天知道那家伙为什么要住到这么远、还偏偏要在降临日回帝都，回就回吧，还搞什么巡游式，让我在这里等半天。
相比之下，其他三位亲王的情况就好了许多。
萨拉·威得利亲王面色虽然有些不自然但也仍旧站得笔直，他侧眼打量着身边四亲王中最年轻的拉齐奥·菲利普。对方的眼神专注，一丝不苟盯着王庭大门的方向，深褐色的短发利落干净、脸上有着军人特有的威严。
这时，站在拉齐奥另一侧的男子大声打了个哈欠，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瓦伦丁诺·罗曼那亲王。
年轻时他曾是帝都出名的美男子，现在到了中年也保养得相当好。可惜在长年的酒色浸淫下，他的面色苍白、隐隐带着些许病态。这位亲王早年流连花丛，在帝都间里也算是受到许多女子的钦慕，不过和他平日的“庸碌”比起来，有个更引人注目的特点令这位罗曼那亲王的名声广为流传——
比起美女，瓦伦丁诺·罗曼那亲王更喜好男色，是个不折不扣的双性恋。他府邸里收藏的美少年据说多达数百。也因为这位亲王的存在，帝都贵族间豢养娈童的勾当显得尤为风靡。
现在的他，显然被这兀长的等待折磨得疲惫不堪。打完哈欠以后，对着众人的还满不在乎的笑笑，竟是完全不在意旁人目光。
片刻功夫，王庭外传来的号角声已经说明御驾即将到来。
贵族们一阵骚动，整领子的、脱帽子的，最终在王庭大门缓缓打开的时候安静了下来。
可当他们看到跟在御驾后面的马车时，反应则和那些百姓如出一辙。当然，除了惊讶以外，他们并没有像一般民众那样交头接耳，反而脸上故作镇静，心理却不免胡乱猜测起来。
马车进入王庭后没有再跟着界王的御辇停下，转向了一旁的纵道直接往内廷驶去。
从浮空车上下来的界王淡淡投去一瞥，随后就走向正殿前等候的贵族们。
在为首的四亲王率先单膝跪地后，众贵族纷纷行礼。
修俯视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人群依旧面无表情，从人群中间让开的道路穿过，径直走向白城正殿。
四亲王随后起身，跟在界王身后进了正殿。剩下的人，除了元老会的议长和几个代表也跟上去之外，全都恭恭敬敬站起身，退到正殿外的长阶梯下，继续他们做了一上午的工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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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塔拉克等人，也已经下了马车。
波路娜看着塔拉克把丧失行动力的苏杰裹在毯子里，小心翼翼的抱回了白城内廷的寝宫，也急忙跟了上去。她还不忘吩咐一旁的内廷侍者去叫宫廷治疗师来。
把苏杰轻轻放到王寝旁卧房的床上，塔拉克盯着苏杰绯红的面颊，手放到了他的额头上。
“他烧了多久了？”塔拉克侧头问向站在一边的波路娜。
对方思索了一下，回答：“在他上车的时候，体温就已经开始不正常了。”
“……”塔拉克沉思片刻，说“法术在他身上不管用，叫人拿几袋冰来，不能这么烧下去了。”
“恩。我现在就去叫人准备。”说完，波路娜转身出了房门。
剩下塔拉克呆立了一会儿，坐到苏杰的床边。
其实此刻苏杰的神智是清醒的，虽然身上忽冷忽热，头脑也异常沉重。不过他也不知为何，这些身体上的痛苦却没法阻止自己思维的冷静。
苏杰的眼睛半睁着，失神了好一阵。
塔拉克把苏杰的表情收入眼底，叹气。
自己不后悔自己所作出的事，但是对眼前的人他却怎么都无法不愧疚。
“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塔拉克轻声对苏杰说道。
双眸微微抬起，苏杰看了塔拉克一眼。用沙哑的声音说一个字：“滚……”
苏杰不是女人，他也不会像女人那样在被人强*暴以后要死要活，他最多当被狗咬了一口，虽然这一口重到他整个灵魂都为之疼痛不已、所有尊严都为之碎裂。但是他不能原谅面前这个家伙把自己如祭品般扔给那个像疯子一样的男人。
对，那个男人是个疯子。
他不是修，绝对不是！
苏杰很痛苦，他和修一个月的相处虽说不长。但是那人对他的友善不是装出来的。
他所认识的修·拉瑟·佐鲁·加提勒斯是个风趣、优雅、骄傲的王者，即使是在对方用深邃的黑眸看着自己的时候，苏杰也能察觉到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和气质。
这些在昨晚对苏杰施暴的人身上完全消失无踪。
甚至那个疯子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是那个自己视为好友的会浅笑着叫自己“杰”的男人，不是……
直觉也好、自欺欺人也罢，苏杰不想再考虑了。
抬眼看到塔拉克不为所动，苏杰干脆闭上眼，不再看他。
门吱呀一声推开，进来的是波路娜，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灰袍的老者。
塔拉克一看到老者，立刻起身。
“帕劳先生……”塔拉克恭敬的说道。
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灰袍老治疗师是从先代界王开始就服侍内廷的老人了。他知道所有关于王族血脉的秘密。平时老人都不太管事了，这次也是知道了事情的突然性，才阻止了其他宫廷治疗师一起前往，亲自赶来。
老人微微俯身行了个简单的宫廷礼：“塔拉克大人，事情我都听说了。还是让我直接看看这位……的身体如何吧……”
听到老者的话后，塔拉克让开了身子，示意老者上前。还给波路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到门口守着。
波路娜点了点头，把手上放着冰袋的托盘搁到了一边的矮桌上，退出了门外。
“滚！滚开！”
塔拉克听到声音连忙回过头。
只见苏杰紧紧捂着被子，缩到了床头。他面色潮红，气喘吁吁，眼里的茫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愤怒和厌恶。
“别过来！都TM给老子滚！……”声音嘶哑得连苏杰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名叫帕劳的老者为难的看了眼塔拉克。塔拉克也不知道如何向老者说明，只得好生劝慰苏杰道：“别这样。你的身体损耗得很厉害，必须让帕劳先生诊视一下……”
苏杰没力气支起身子，只能就着虚软无力的姿势恶声骂道：“滚！MD……如果不是你……老子怎会……咳、咳咳……”灼烧着肺部的空气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松神经。在咳嗽过去之后，一双微红的瞳眸依旧死死盯着面前的二人。
帕劳在来的路上就从波路娜口中知道治疗术之类的所有法术都对苏杰无效，本想给苏杰诊断一番，开一些药剂让他能够缓慢恢复过来。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的情绪如此激动，他惊讶的看向塔拉克。
塔拉克眼神游移，不敢直视老者的眼睛：“是的。他是在被我施术之后，被陛下强迫……”
“什么！”老者惊呼，他来的路上没有时间听波路娜说太多。直到现在他才猜出了个大概，“你居然、你居然……这简直太胡来了。陛下竟然也……”
“不、陛下也不同意……是我，是我给陛下下了药，陛下才……”
“下药？”发出这声的除了帕劳，还有一旁的苏杰。
没等老者发话，苏杰就忽然暴起。他抓起床上的一个枕头，用尽全身力气向塔拉克丢去：“疯子！原来你才是疯子！”他的声音几近嘶吼，“你这个恶心的变态！你TM给老子滚！你——”
然而最终过分激动的情绪，另苏杰眼前一黑，倒回了床上。
旁边的二人见此情景，赶忙上前。帕劳一看苏杰居然昏了过去，心底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担忧，他一边快速的给苏杰诊断，一边埋怨着：“塔拉克大人，您这次太鲁莽了。当年的沙杰鲁法殿下不肯强迫明王一方面是因为情感……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如果母体的情绪波动厉害会影响灵气的凝聚，一个不小心甚至会让母体直接死亡。”
“什、什么……”塔拉克张大了嘴。他对这件事一点都不知情，他一直以为以前的沙鲁法殿下是因为不忍心明王受到伤害才不愿意这么做，原来这后面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纯血统的人类在这个世上只剩苏杰一个了，如果他就这么死了……
塔拉克几乎无法想象自己犯下的错有多严重，他慌乱地解释：“帕劳大人……我、我也是实在没办法。陛下他执意不肯接受这个人类……我只有在陛下独处别院的时候有下药的机会……时间紧迫、我实在是……”
帕劳连连摇头，他可以理解塔拉克的心情。但是这样草率的举动实在是不符合这个一向稳重惯了的侍卫长的形象。可想而知，他当时该有多心急。
“唉……我只有先给他服用一些宁神的药草……”帕劳细细端详着苏杰的面色，“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只能给他服用‘冥水’了……”
塔拉克怔住了。
冥水自古就是一种禁药。它本身没有任何毒性，但是却可以使服下的人渐渐丧失心智，最后甚至变成一个毫无思想的白痴。传说这曾经是盖亚人抓到人类俘虏后用来取乐的药剂，曾经被弗塔大陆的人称之为“死神的迷药”。
在降魔大战时，喝下这种药水的人无论之前有多强大多厉害，到最后全部都沦落为恶魔的玩物。所幸这种药水的萃取、提炼相当复杂、繁琐，原料也很难得到，所以在降魔战争后就逐渐被人遗忘。
可塔拉克从未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慈祥的老人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他捏紧拳头，咬了咬下唇：
“如果最后没其他办法的话……只能如此了……”
塔拉克下了决心。已经为这事付出了这么多努力，绝对不能功亏一篑，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会亲自向陛下请示，给这个人类服下“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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