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需要接济

　　“万一我们碰上了假千金……”大家都有点怕，怕自己也着了道，“她年纪应该和真千金差不多吧，现在在哪儿上学？”

　　假千金那么邪性，连警惕心十足的年长员工都会生出一丝不该有的同情，他们万一碰见了，那不是立马就完蛋。

　　“假千金也是今年的帝大新生，有空买点平安符吧。”年长员工拎了拎自己脖子上的红绳，露出了得意的笑，“我戴着这个去参加了假千金的升学宴，完全没受到影响。”

　　“多少钱啊，给个联系方式呗。”员工们纷纷动了心。

　　虽然知道这东西肯定不便宜，但戴着也安心，就算碰不上假千金，没准还会碰上别的什么脏东西呢。

　　叶纸纸正听着郑延泽结结巴巴地介绍玄学系的优点。

　　她觉得玄学系听起来不太靠谱，而郑延泽提起玄学协会时那副酸溜溜中又有点气短的模样更是加深了这一印象。

　　因为郑延泽是大客户萧一玮介绍来的，所以她还是耐心地听了一会儿。

　　不过在通知音响起时，叶纸纸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飞走了。看到具体的消息内容时，她的眼睛更是亮了起来。

　　包工头又给她介绍了大订单，好多平安符，她又能进账一大笔钱了。

　　叶纸纸仿佛看见香酥的炸鸡在向她招手。

　　“小友？上次忘了问，你在哪儿读书呀？”郑延泽努力地找话题，想要把人骗进玄学系，“你要是来我们这儿学习，那就是帝大的学生了，说出去面上也有光是不是？”

　　叶纸纸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挪开，尴尬地笑道：“其实我已经被帝大录取了。”

　　“小友选的是什么专业呀？”郑延泽又不死心地问道，“要是专业没选好的话，要不要考虑转到我们玄学系啊？”

　　“计算机专业。”叶纸纸答道。

　　郑延泽心口中了一箭。

　　帝大计算机，那已经是半个人生赢家了。

　　“计算机虽然前景好，但是上班累啊！”郑延泽还想再挣扎一下，“玄学这边就不一样了，根本没有九九六这种说法，上一天班钱够花好久的了。”

　　叶纸纸正想着怎么才能拒绝掉郑延泽的邀请，就听见郑延泽提到了玄学部。

　　“而且毕业之后如果通过了考核，那就能进玄学部了，铁饭碗有保障！”郑延泽觉得铁饭碗可是不少人的执念，没准可以用这个诱惑叶纸纸，于是他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玄学部的福利。

　　爷爷奶奶曾经提过，这些年里保住她身上生气的阵法是玄学部的大师绘制的。

　　当年那位大师察觉到异常，主动过来帮忙，不然她活不到现在。

　　郑延泽察觉到叶纸纸态度有些松动，心里乐开了花：“小友为什么会报考计算机专业啊，是对这方面有兴趣么？”

　　叶纸纸摇了摇头：“只是因为赚钱。”

　　“其实干我们这行赚的钱更多，你看我上次被请过去看了一眼，就赚了这个数！”郑延泽比划了一下。

　　叶纸纸当然知道这行更赚钱，但她能力有限，每次都提心吊胆的，不如找个安稳的工作，赚钱贴补纸扎店。

　　“是有什么顾虑么？”郑延泽觉得自己像个推销员一样，但玄学部实在是缺人，好苗子都被玄协抢走了，难得碰上了一个叶纸纸，他有种大道上捡到闪闪发亮金疙瘩的感觉。

　　“我太菜了。”叶纸纸答道，“以后还是想从事安稳的工作。”

　　不！你不菜！郑延泽在心中呐喊。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菜……”郑延泽心说叶纸纸这种随手画张符就能起作用的人都算菜，那他是什么，粪肥吗。

　　叶纸纸其实也有点心动，毕竟干这行又能挣钱又能攒功德，但她实在对自己的水平没有信心。

　　她是摸索自学的，万一哪次出了差错，饭碗就砸了，不如早早准备转行。

　　“菜才更应该进修啊！玄学系欢迎你！”郑延泽以极快的语速描述了玄学系良好的学习氛围，并狠狠拉踩连问前辈问题都要先花钱预约的玄学协会。

　　“但是我已经被计算机系录取了……”叶纸纸有点抵抗不住诱惑了。

　　“没关系，可以换！”郑延泽誓要扫平一切障碍。

　　“那边的分数线是多少呀？”叶纸纸开始认真考虑。

　　郑延泽报了个数。

　　“这么低？”叶纸纸眨了眨眼。

　　郑延泽受到暴击。

　　主要是学这个挺费时间的，所以他们的文化课成绩都不怎么样……

　　总之这件事是敲定了，为了让叶纸纸快速产生归属感，郑延泽拉着她去蹭同事的活。

　　“这位客户体质特殊，是鬼眼中的美味奶酪，已经被缠了好多年。说实话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尽量不让鬼伤害到客户。”郑延泽给叶纸纸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客户的情况。

　　“为什么不把鬼抓起来？”叶纸纸好奇地问道。

　　“抓了也没办法处理，能说得通话的还好，消除执念后就能投胎，但那种说不通话的，不愿意投胎就只能一直关着，指不定哪天找着机会逃出去报复客户了。”

　　只是一直关着，都不对那些坏鬼做点什么？玄学部这么善良的嘛……看来她得瞒住抓鬼干苦力的事，决不能让玄学部的人知道。

　　叶纸纸心虚地点了点头，表明自己认同郑延泽的观点。

　　“啊对了，客户不信这些，嘴比鸭子还硬，但除此之外人挺好的，你别介意。”郑延泽也有点头疼，明明客户都看见那些奇怪的现象了，怎么就是不信呢。

　　但好在客户不会赶人，也不会阻止他们作法。

　　郑延泽带着叶纸纸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到了五六个大师，而高天赐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身上的阳火能冲到天花板上。

　　好几只鬼围着高天赐，碍于阳火没有办法接近，但他们在缓慢地消耗高天赐的阳火，总有一天会突破阳火的保护，掠夺高天赐的生气。

　　“你们随意，但我不信这些。”高天赐的表情很平和，但说的话却微妙地令人不爽。

　　话音落下时，高天赐身上的阳火又强盛了些。

　　叶纸纸难以想象，这么强盛的阳火，客户是得有多不信邪啊。

　　大师们可以算是看着高天赐长大的，也知道他阳火越旺，越不会被鬼侵蚀，因此倒也没有产生不满情绪。

　　高天赐看了站在郑延泽身后的叶纸纸一眼。

　　叶纸纸和客户对上了视线，突然觉得客户长得有点眼熟。

　　等看见窗台上摆放着的熟悉小纸扎后，叶纸纸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高天佑他哥嘛。

　　她以为高天佑送过去的那些纸扎会被哥哥丢掉呢，没想到竟然还留着。

　　大师们也看见了窗台上的小纸扎，准确地来说，他们是被围在那里的鬼吸引住视线，之后才注意到那些纸扎的。

　　“要不……用纸扎贿赂他们？”大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些鬼之前对供品毫无兴趣，现在却突然围住纸扎满脸馋样，但这没准是新的突破口。

　　可另一位大师摇了摇头：“万一把胃口养大了……”

　　“这件事之后再商议，先处理眼下的事。”最为年长的那个大师沉声说道。

　　几人联合作法，加固了高天赐身上的防护，也将他外溢的香气封住，并添加了一些鬼不太喜欢的气息。

　　现在高天赐从一块香喷喷的奶酪，变成了一块内里香喷喷但外面长着一层苦涩霉皮的奶酪。

　　鬼们一边呕一边骂，恨那些大师阻碍他们闻高天赐身上的香气解馋，但看着已经没有吸引力的高天赐，又起不了闹事的心思。

　　大师们的脸色还是很凝重，因为作法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从一开始的三年一次，变成现在的一周一次。

　　再这样下去，就算他们成天围在高天赐身边，也护不住人。等阳火熄灭，高天赐的生气被鬼蚕食殆尽……

　　“会有办法的。”郑延泽出言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

　　“但愿吧。”大师们说着，便要离开。

　　郑延泽想要喊叶纸纸一起，却发现她仍盯着高天赐身边的鬼看，若有所思。

　　“怎么了？”郑延泽走到叶纸纸身边问道。

　　“抓鬼真的没用么？虽然就算把鬼抓走，也还会有新鬼源源不断被客户吸引过来，但总不能就这样拖下去呀。”叶纸纸也发现了，过不了多久大师们还要再回来作法，而时间间隔只会越来越短。

　　“没办法，就算把鬼困住，鬼也会找到机会逃出来，到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友善了。”郑延泽叹了口气。

　　现在那些鬼只是偷偷摸摸搞小动作灭高天赐的阳火，还没有直接下手攻击高天赐，但若是激怒了他们……

　　“有什么方法都可以尝试，反正我不信这些。”高天赐看见郑延泽为难的神色，猜到他们可能是有了新的想法，便开口说道。

　　“真的要试么，要不你再多考虑一下？”郑延泽虽然知道叶纸纸厉害，但万一失败了，不管是对高天赐还是对叶纸纸，都将是灭顶的打击。

　　“试吧。”高天赐说完，又刻意地补充道，“反正我不信这些。”

　　于是叶纸纸把房间里的鬼都抓走了。

　　看见身边终于不再围一大群鬼，高天赐稍微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紧绷起来，眼神直视前方，就像他什么都看不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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