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系列之永夜

　　“严凡的妻子说严凡在半年前曾去东南亚出差，回来之后便行踪不定，经常在于深夜外出，一开始她以为是生意上的事情便没在意，直到最近才发现家里偷藏的装有□□的药丸，她虽意识到情况不对，可考虑到严凡在行业内的口碑就没有声张，只同他大吵了一架，便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妻子走后，严凡似有所悔悟，想改过自新，可在两个月前却又突然嗜毒成瘾，且在这事儿上败光了家产，最终妻子忍无可忍，提出离婚，因为嗜毒而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严凡受不了打击，便跳楼了。”

　　警局的会议室里，时茂向众人汇报着有关严凡的情况，夏琳听罢，喃声道：“两个月前······他两个月前不是和莫枭喝过酒么，看当时的监控。”

　　时茂打开监控画面，包厢里面的情景在一帧一帧的闪现，众人仔细盯着，可缓缓闪过的影像里共有数十人在聚众饮酒娱乐，除了场面嗨点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夏琳心有不甘，回放了一遍又一遍，仍未得线索只能将目光定在人群中心的韩汐佳身上。

　　“从监控来看一切正常，并且近两个月严凡并未再去过□□。”时茂说。

　　“纵然监控里查不出什么，严凡吸毒并在□□顶楼自杀这两点，也足以证明此事和莫枭脱不了干系。”夏琳斩钉截铁地说。

　　此时，时茂的目光也落到那坐在人群中央同众人打交道的韩汐佳身上，他将监控画面定格，说：“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两件案子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下午四点，韩汐佳再次被带到警察局。寂静的审讯室内，她躬身坐在椅子中央，面色苍白，神情恍惚，与上一次坐在这里的自信从容完全不同。

　　“韩小姐，又见到你了。”坐在对面的夏琳开门见山，将监控录像截取的图片递到她面前，说：“严凡今晨在□□跳楼自杀，我们调取了□□近几月的监控，发现两个月前他曾在□□的包厢里同莫枭喝酒，在场的还有你，对此你怎么解释？”

　　韩汐佳垂眸看着桌上的照片，回应道：“他本和莫枭相识，聚会间莫枭叫我去作陪，仅此而已。”

　　“严凡的妻子说严凡曾有吸毒史，本来已经戒毒多年，可在两个月前突然又嗜毒成瘾，我们推测可能与这场聚会有关，你可还记得那天聚会的细节？”

　　韩汐佳沉思片刻，答：“我们每天都有很多聚会，所以不记得。”

　　又是这般完美的回答，叫人找不到任何漏洞。夏琳沉了心气，她看着眼前这形容憔悴却逻辑清晰的女子，说：“韩小姐，我们对莫枭已经展开了全面的调查，如果你真的如你自己所说的那般清白无辜，那么莫枭的一切罪行自会与你无关；如果你对我们有所隐瞒，那么法网恢恢，你也一定逃不掉。”

　　□□的房间里，莫枭听着窃听器里传来的声音，眉目舒展，直到两人对话结束他的脸上才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审问结束，韩汐佳缓步朝警察局外走去，待穿过寂静的走廊，突然有一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那修长的身形、略带熟悉的气味，纵使她不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此时出现的沐橙梓不禁叫韩汐佳脸色大变，她僵在那里，并不说话，接着只侧身想要尽快离开，可沐橙梓似有许多话想对她说，便大步追了上去拉住了她。

　　“新闻我看过了，严凡的事怎么能又与你有关呢？”

　　“·······”

　　“你已经游走在法律边缘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

　　“从前的事是我错了，你不要这样惩罚你自己好么？你离开莫枭，咱们还像从前一样好好生活······”

　　韩汐佳盯着她，目光满是警惕戒备，沐橙梓似还想说些什么，可她没给机会。空寂的走廊里，韩汐佳如受惊的小鹿，她推开沐橙梓大步朝警察局外跑去，看见早已等候在路边的莫枭的属下阿让，她径直奔进了车厢。

　　“你没事吧？”看着她惊慌失神的模样，阿让问。

　　“没事，走吧。”韩汐佳说。

　　汽车缓缓开动，渐渐驶离警察局前的小路，随行而来的沐橙梓见之，赶忙开车追了上去。接连行驶了几条路，两辆车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阿让有所觉察，便对后座正在化妆的韩汐佳道：

　　“佳姐，你在警局没遇上什么麻烦吧？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

　　正涂着口红的韩汐佳听见这句话时手不禁抖了一抖，但她没有往后看，亦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单缓了片刻，只静声道：“甩开她。”

　　得令的阿让在下个路口前猛踩油门，且狂打方向盘企图将后方跟的车甩掉，可显然后方那人车技不差，连过了几个路口依然稳稳地在后面跟着，韩汐佳见状，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奈何眼下自己的处境尚且艰难，着实没有余力再去管沐橙梓。

　　□□楼下围着记者，他们皆因地产大亨严凡在此跳楼一事而嗅到了新闻的气息，便蹲点以便实时跟进。汽车缓缓停在人群之后，阿让确认情况后先下车，而后为韩汐佳拉开车门。

　　从车上下来的韩汐佳气场全开，浓妆掩盖了她身上脆弱破碎的气质，她不愿在此地逗留便大步朝□□的侧门走去，此时，追寻而来的沐橙梓冲了上去，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住，焦急无奈之下她朝着里面大喊韩汐佳的名字，韩汐佳回过头，看着被保安架住的沐橙梓，眼神冰冷，一字一句道：

　　“这个人我不认识，请你们把她赶出去。”

　　言罢，她不再理会剩下的事，只转身大步朝□□里面走去。□□因被警方封锁而稍显萧条，昔日富人聚集富丽堂皇的场所，如今里面空落冷清，黑漆一片。韩汐佳径直上了电梯，转眼五楼到了，电梯门开，悠长的走廊光线微弱，她款款走着，高跟鞋落地的声音显得格外清脆，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她抬手推门径直进入。

　　“好，我们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再进行交易······”

　　房间内香烟弥漫，莫枭正坐在办公桌前讲着电话，见她进来，便匆匆挂断后招手示意韩汐佳过去。

　　韩汐佳缓缓向他走去，且在他面前站定，莫枭看着她这般乖巧听话的模样，不禁对她更加心生爱怜，只见他笑着起身，抬手从她身上拆掉事先安装好的窃听器。

　　“你表现的不错。”莫枭说。

　　韩汐佳神情冷淡，并未说话。

　　“那些人拿我没办法便妄图从你这儿下手，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见她没有任何反应，莫枭低声关切道。

　　韩汐佳摇头。

　　“你不用担心，这一切我都会处理好的。”

　　莫枭放开韩汐佳，转身坐在办公桌前，双手交叉，看着左侧电脑屏幕上早已定格的监控画面，韩汐佳见状，亦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那监控画面里出现的人却叫她心下一沉，她屏住呼吸，压抑着内心的起伏尽量不让莫枭看出一丝端倪，谁知莫枭却盯着那画里的人物对她平声静气的说：

　　“这个沐橙梓，这么多年都没什么长进，居然还和从前一样蠢。”

　　说罢，他关掉了监控画面，仰头靠在椅子上。韩汐佳看着莫枭，暗自猜测着他刚才的话语是否别有用意，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沐橙梓的存在，那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自从她从郊外的酒吧回来后，还是自从沐橙梓出现在她家门口？抑或是刚才听了录音看了监控录像之后？这种种猜测只说明了一件事，那便是莫枭始终在监视着韩汐佳的生活。

　　想到此，对于莫枭的监视，韩汐佳只觉得理所当然，像他这样终日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自然对周围的一切很是警惕，而他的警惕，也恰恰是一个可以被她日后利用的缺口。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韩汐佳问。

　　莫枭睁开眼睛，似意外她没有困结于再次见到沐橙梓一事，盯着她看了良久，才道：“我自有安排，这几天你哪里也不要去。”

　　“好。”韩汐佳应声。

　　因两桩案子见到韩汐佳之后，夏琳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好奇，她命令周先棋调查韩汐佳的过去，可调查资料仅显现她成为莫枭情妇后近几年的种种，对于她在接触莫枭之前的经历全部显示为空白。因此，调查中断，众人猜测是否是因为莫枭太过谨慎怕有人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才将韩汐佳的过去全部抹掉，如若不然，还有另一个解释，那便是韩汐佳的过去真的太过不堪，以至于连她自己都不想去面对。

　　正在夏琳一筹莫展之时，沐橙梓出现了。那个雨天，只见她身着雨衣，发梢正往下滴着水，脸颊上淤青尚在，她出现在警局门口，挡住了夏琳的去路，对她说：

　　“我知道韩汐佳的过去。”

　　警察局的审问室里，夏琳将热水递给沐橙梓，看着沐橙梓紧张压抑的模样，她的心中便愈发的好奇这两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去，终于，在沐橙梓缓了片刻之后，曾经的故事才从她的口中缓缓展开。

　　她明确的讲述了她与韩汐佳的相识相知相依，也清楚的说出了数年前她父亲破产入狱的真相，控诉了莫枭对她的逼迫与威胁，同时道出了韩汐佳因她而被莫枭盯上的经过，且毫不避讳的讲述了莫枭曾经对韩汐佳所做出的恶行·······

　　终于，故事从沐橙梓口中结束，她长久的松了一口气，待缓了心绪，她对夏琳道：“韩汐佳跟随莫枭定是另有缘故，她的被迫的。”

　　“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报警？”良久，夏琳沉声问。

　　“那段时间我们的生活皆被莫枭所监视，一有风吹草动他能立马知晓然后展开更大的报复，曾经，我就是因为在警局门口被他带走从而害了韩汐佳。”

　　原来两人竟还有这么一段，夏琳暗叹，沐橙梓酷爱惹事生非她是知道的，只是韩汐佳气质温婉乖巧居然因他人而遭此不幸，想想这是多么的令人绝望啊，别说她如今留在莫枭身边是另有所图，纵使是真的颓废堕落也不为过。想到此，夏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对沐橙梓说：

　　“放心，对于莫枭所犯下的罪行，我们警方定不会放过。”

　　然而，当夏琳再次赶到□□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警员们在城内各处搜寻，可却未找到一点线索，五楼莫枭常用的办公室已被搬空，监控设备已全部被损毁。看着短短数日便从眼皮子底下消失的一切，夏琳气愤不已，只一拳砸在了墙上，她命时茂调取周围各路段的监控录像，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以便早日查清莫枭的行踪。

　　可数日后，连续熬了几个大夜的时茂调尽了周围的监控录像也毫无线索，他们的住所也是空无一人，莫枭及其同伙似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连韩汐佳的手机里也是一片盲音。

　　谁都知晓莫枭狡兔三窟不止一个窝，奈何他为人谨慎神秘，纵使找地方藏了起来也不会有人知晓，于是夏琳下令在机场车站等地严查，且对莫枭进行全城通缉。

　　深夜，沐橙梓坐在韩汐佳家的楼下，看着上面的窗户一片漆黑，她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她的电话，尽管里面尽是盲音。她知道韩汐佳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如果她被莫枭带走，那么她一定会寻找机会求救。

　　纵使多年未见，纵使再次相遇她对她心中只有憎恶，那么沐橙梓也从未怀疑过她的善良。

　　城南郊外有一处密林，密林深处有几座房子，房子前的空地上停着几辆吉普车，周围有几名手下于各处看守。

　　屋后的一处凉亭内，莫枭正悠然的盛着凉，山风之下，他闭目小憩，仿佛山外的一切纷扰皆与他无关。

　　“夏琳在各机场及车站安排了人员检查，且发布了通缉令，只为抓捕大哥您入网，大哥，我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阿让看着莫枭问。

　　莫枭沉默了良久，说：“先好生在这里住下，以后在说罢。”

　　如此回答，让阿让一头雾水。

　　“对了，佳佳最近在做什么？”莫枭突然问。

　　阿让顿了顿，答：“这深山中无事可做，佳姐最近在休息。”

　　“派人保护好她，在这关键时刻可别出什么岔子。”莫枭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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