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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喜欢我
春药?苏临下意识扶住床沿,故作镇定道:“骗人的把戏,蒋兄还是省省为好。”
没有反驳,蒋安只朝他靠了一步,挑起他一撮头发,慢悠悠一圈一圈虚绕在骨节上。
苏临眉头一跳,低喝:“放手。”
胆子大了,蒋安故意指节挑逗他耳垂,醉声道:“没感觉?”
气若游鱼,直往身体里钻。耳垂后窝处蓦地一阵凉,水渍慢悠悠舔舐细绒。
痒,叫人不自觉绷紧了脊柱。苏临瞳孔一震,满屋的艳红色莫名晃眼睛。
“嗯?”蒋安几乎要贴上去了,偏头落在他耳边,只无辜问:“真没有吗?”
苏临咬牙,强装镇定:“没有,你骗不了我。”
“哎,”抬手撩着苏临耳边的坠发,蒋安得寸进尺,无辜耳语:“可我真的没有骗你。你没有感觉浑身发烫?情难自禁?”
苏临不看他,只道:“没有,随你胡言乱语。”
“啊?”蒋安很无辜的走回桌子旁,端着茶盏嘀咕:“不会吧,难不成坏掉了?”
苏临扣住床柱,赶紧回一句:“极有可能。”
蒋安瞥他一眼,又看看茶盏,念叨:“不可能吧。”
苏临靠着墙,缓了些神,便看着他说:“事实如此,爱信不信。”
蒋安端着一盏茶左看右看,接着果断凑到嘴边要喝。
苏临瞬间觉得大事不好,赶紧叫:“住手!”
蒋安瞥他一眼,问:“怎么了?”
苏临想不出来,只得胡乱说:“恐是因人而异,还是......你不要轻易尝试。”
蒋安似笑非笑盯着他,凑过去耳语:“花燃,你是不是其实有感觉?”
“呯咚呯咚”心跳,比上次更加的剧烈,迅猛地上升到令他呼吸急促。
苏临故作镇定打断他,说:“你想多了。”
“哎,”一声叹气,直冲苏临耳膜,蒋安无辜道:“也许吧,可能真坏了。”
温度随入耳的气流攀升,一丝一缕压迫呼吸。
“看来确实是我想多了,”蒋安挑眉,胆大包天伸手捋苏临头发,叹气道:“你很好呐。”
心跳乱蹦,消耗越来越多的氧气,苏临觉得呼吸愈发困难。但他故作镇定,勉强回一句:“自然。”
“好吧,”蒋安得寸进尺,一缕头发也玩儿得起劲,说:“既然没事,那帮我一块儿煮茶吧?”
要不是衣袖长,苏临估计看见自己下意识死死扣着床柱的手,也得吓一跳。
蒋安见他良久不语,挑眉问:“怎么了?”
苏临深呼吸,才问:“还煮?”
“是啊,”蒋安无辜腔:“刚才那个不是坏了吗?”
苏临合眼又睁开,强装道:“是。”
蒋安突然凑过来耳语:“花燃呐,你看......”
苏临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已经下意识挡住他。蒋安一句话没说完,转问:“怎么了?”
苏临略咬牙,大力一把扒拉开蒋安,问:“大晚上,放春药?”停顿又接着:“在、这儿?”
“我来这儿是为了情网的任务,”蒋安忙不迭道:“翻云府里有一只吸食情欲的妖。”
这和白痴的春药有什么关系?苏临懒得管,只咬牙道:“你先出去。”
蒋安瞥他一眼,无辜问:“为什么?”
猛掀眼皮,苏临只说:“我来煮,你出去。”
他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自己碰到自己都“咝”的一声溅出火来。
“那不行,”若无其事,蒋安捣鼓着面前的茶壶,“我得看着,万一出事怎么办?”
茶叶翻腾,蒸腾出雾气,让房间内的温度又上升了一些。
本想像以前一样把蒋安拽出去,可惜莫名力不从心,刚才天上乌黑一片的云也散干净了。
这白痴到底在想什么?苏临竭力保持清醒:总之不可在此处。
他正欲赶紧往外走,蒋安一只手就揽腰过来。这不经意一揽腰,苏临更是浑身一僵。
“妖族的迷魂散,”蒋安不紧不慢道:“听说会出现幻觉哎。”
苏临猛地收住脚步,抬手遮住死死阖上的双眸:幻觉?要是在外面认错了人,岂不是完了?
腰间被人揽过的感觉还没散,脊骨有些发软。
苏临再也端不起风度的架子。
房间里依旧是茶叶的清香,闻上去像是迷情毒药。
“快些出去!”身上越来越烫,苏临艰难开口:“那药好得很。”
蒋安沉默片刻,反问:“好得很?没坏?”
苏临艰难说:“是。”
蒋安只瞥苏临一眼,瞬间直了眼睛,抬手掩饰下意识露出的白牙:“啧。”
一只手伸过来,苏临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拦住,略微睁开眼睛,又看见蒋安好像没变化的神色,心里莫名一阵郁结。
大抵是理智断线,竟是觉得不甘心。
堂堂天府山水郎,明知“勿入红尘”,还是一脚踏入其中,可笑的作茧自缚。
苏临喉头微颤,说不出话来。
一见面就莫名其妙的招惹,带着任务名义布下的情局,未经允许就把人拽进水里,死皮赖脸的说要学画,保证什么一诺千金。
思绪翻飞,苏临喃喃一句:“何能怪我?
蒋安愣片刻,转头一眼呆在原地。
苏临阖着眼,睫毛簌簌轻颤,极力克制着自己快要崩盘的情绪。
不是一贯的轻柔淡笑,云淡风轻,也不是偶尔会出现的寒眸凌声,厉喝冷语。
酸涩不甘,无能为力。在苏临身上绝是罕见。
蒋安鬼使神差地又凑近了一点儿,正欲抬手抚上细密纤长的睫毛。
苏临蓦地睁开眼,蒋安的手直接凝固在空中。
“是他自己走过来的,”苏临鬼使神差想着,“明知我中了药还过来,就不能怨我。”
“都是这药的错。我现在身不由己。”苏临咽了口唾沫,“他自己下的药怪得了谁?”
但脑海中残存的理智冒出来和这种想法纠缠在一起。
“堂堂天府山水郎,怎么能对一个凡人做这种事?”
“但这药是他自己放的,怎能怪得到我头上?”
“你的风度平和该如何?”
“我现在身不由己,何能怨我?”
苏临半响不吭声,蒋安又试探道:“花燃?”
猛抬眸,苏临一反常态,眼神凛然。一只手“啪”的一声拍在床围上,另一只手仍旧抓着床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蒋安环在中间。
只是蒋安比他高一些,苏临不得不抬眼直视。
蒋安一脸无辜,眨眨眼问:“怎么了?”
相比于蒋安还算是镇定的样子,苏临心里一团乱。只得暗咬牙,强装淡定。
心脏狂跳,手里死攥着床围,他什么都想不出来。
天慢慢黑了下去,外面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许多客人,响起纷繁复杂的乐曲声,两人各怀心事站在原地,都有些僵硬的维持着自己的姿势。
蒋安忽地叹了口气:“花燃,你......”
苏临蓦地打断他:“闭嘴。”,却又没有下文。
好久好久,他才故作镇定,缓了缓声音:“蒋,蒋安,我、有话问你。”
“是吗?”蒋安耳语:“巧了哎,我也有话要问。”
苏临不管他说什么,混乱又说:“你......不必现在就回答我。”
蒋安挑眉,低声无辜腔,说:“啊,可我想要你现在就回答我哎。”
苏临根本不知蒋安在说什么,只在纠结如何开口。
良久,良久。他也没想好怎么说第一句话。
“花燃,”蒋安还是先开口了:“你......”
窗外不知何时升起一梭细细的勾月。
蒋安神差鬼使一声轻笑,“月亮出来了,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一句话如同潜入水中的□□,最开始平淡无奇,到最后砰然炸开,掀起滔天巨浪。
苏临的思绪彻底空了,双眸微瞪,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在盘旋回响,“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张了张嘴,但发不出声音。
可以说是吗?身为天府之人,如何能与凡人有所牵连?下凡历练短短两年,之后又该作何解释?
不能,不可以。绝不能承认。
他没有不喜欢,但这是不该的喜欢。
这个世界,太多人因为爱被唾弃,因为喜欢被贱骂。一人一句“我爱你”,换不来皆大欢喜。
爱确实坚韧,可往往也无力。
暗自死咬着牙,忍住在口中冲撞的答案,口不对心的话却说始终说不出来。
不甘心,说没有的话,太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苏临暗咬牙,喜欢凭什么有不该?
“你是不是喜欢我?”良久,蒋安又轻声问,还故意说:“我现在就想要答案哦。”
阖了眼睛,苏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不能说“是”,不想说“不是”,也不敢放他走。
天府之人,不可与凡人结缘。下凡历练,早知不可入红尘。凡俗情愫,本就是蜉蝣一梦。
可是,可是......
人世间相逢何须多问?究竟是缘分还是劫数,未来到底如何沉浮,相较于眼前人、当下情,喜欢你、想在一起。
重要吗?
苏临握着床围的手越发泛白,偏过头沉默了许久。
“是不是?”蒋安又低声:“你是不是也想问,有没有喜欢我?”
苏临终是一声低不可闻:“是。”
可是有些话烙在心里,一阵一阵的发烫,如火焚身。不是想说,而是不能不说。
虽然知道前方荆棘密布,知道这条路绝不会好走,知道从此时此刻就已触犯禁律,还是只有一句“是。”
说爱可能会后悔,但说不爱一定会后悔。如此便求一响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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