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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幸困丛林蜜旅（四）
司皑看的一清二楚，而这个大男孩也有些站不住脚。他带着一副随时迎战的严肃表情，一点点地向前方靠近。
这大白天的，不对，这世界上没有鬼。
他不断给自己催眠。
古亦然跟在他身后，轻扯着他的衣服，嘴却不停不下来。
“树后的人快给我出来装神弄鬼吓唬谁呢！那鬼，鬼不都是到晚上才出来么——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
“能不能不唱！哪儿有鬼？”
司皑因她打破气氛而十分不满。
他终于深呼吸，接近了飘动的白布，古亦然在他身后感觉连呼吸都要停止。司皑将颤抖的手伸了过去，只是停了一下，下一秒，就迅速地扯开了它。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个人同时叫喊，一边拼命向回跑一边快要蹦到天上，像脚底踩了俩风火轮。
她清楚地看到了那堆杂物，是一堆骨头。
“你瞎叫什么，你连人贩子都不怕，还怕这个？”司皑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你还有脸说我，你一男的不是也怕的屁滚尿流，刚你叫的声音可比我大吧。”
二人时刻不忘挖苦对方。
“话，话也说回来，那到底，是堆什么东西？”古亦然还是心虚。
这次司皑不再犹豫，没等她说完就直接走了过去。
这白布已经被扯得褶皱不堪，辨别不清它还是否是白色。
那确实是一堆骨头，但早已风干在日月交替下。古亦然不自然的表情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那些骨头的大小根本无法与人类的相提并论，显然不是人骨。
“这是什么？”
尸骨的旁边倒着一个木牌，司皑轻拂去上面的灰尘，拿来仔细端详。上面渐能看清楚一行字。
爱犬白白之墓。
古亦然也蹲了下来，发现木牌下方还有一个小盒子。
“应该是一个主人给自己去世的狗狗立的墓碑，只是被风吹得不成样子了。”司皑解释道。
“那为什么不埋了呢？”
“不知道。”
司皑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温柔，从那双眼睛里，古亦然好像又看到了整个世界。它静谧且包容着万物，闪耀而温暖。
他从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在他眼里我还不如一只狗啊。
古亦然在心底抱怨。
司皑将它的尸骨整齐地摆进盒子，将木牌立起来放回原位，盖上了白布。就蹲在一旁看着它发呆。
“你喜欢狗啊？”她小心地问道。
“还好吧，主要是因为挺巧的，我们家之前也有一只狗叫白白，养了很多年。后来它病死了。我弟抱着它难过好久。”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平静，但从他的话里，古亦然还是听出了些许悲痛。
怪不得，当他看到那个木牌的时候，竟是那样怀念。
她没有养过什么宠物，自然无法与他感同身受。但能明白那种伤感大概不亚于与亲人分离。
我们曾向往的长大，也不过是在相逢与离别的那一瞬间，或是开始于说不出苦涩的一刻。
如果可以，请让他和他所爱的一切都像今天这样幸福着。
古亦然也背靠着他坐了下来。她有些感动，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自己完全消磨了最初的疲惫和恐惧。
他果然，是个会发光的人。
“司皑，你家除了养狗还养过什么没？”她话锋一转，继续问道“我们家之前养过蜥蜴。”
“蜥蜴……是我想的那个蜥蜴么？”司皑的表情比刚见鬼还恐怖。
“没错，就是水里的那种蜥蜴。后来我姥姥好像把它给吃了，但是我吃没吃我给忘了。”
古亦然说得头头是道，司皑在旁边不自觉离她远了点。真是神一般的人配神一般的家畜。
“我爷爷之前还在我们家附近养过鸽子。”他低头接道。
“鸽子？”古亦然的脑子里已经开始规划各种各样的鸽子肉的做法。
“对，好多鸽子。”
“那你挺幸福的，鸽子肉确实挺香。”
司皑已经不想再和她解释什么，这个人的脑回路永远摸不透，她除了吃还知道什么？从上车开始就在吃，都过这么久了嘴里还叼着米饼。除了吃还是吃。
大巴车依旧在山路上摇晃，距离博物馆只剩下很短的距离。睡了一路的洛暮突然被一个颠簸颠醒了过来，她揉着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向四周，大部分人都还睡着。
她直起腰朝古亦然的座位上看了看，发现她和司皑的座位上居然没坐人。
是自己太矮了么？
她走到前方仔细看去，发现两个人的座位根本就是空的。她开始从后往前一个个座位寻找，每一处都不落，却还是没见到他们的影子。
洛暮一下子慌了伸，睡意全无。
“老师，老师醒醒，老师。”洛暮急忙摇醒还在睡梦中的陈夏。
“嗯？怎么了？”她眼神迷离地坐直了腰。
“老师，古亦然和司皑呢？他们是换队伍了么？”
“什么？没有啊！他们没说过啊！”
陈夏也慌了起来，她立刻叫醒了车上所有的同学，让司机把车停在半路。
她百般懊悔，应该隔一段路就清查一下人数的。现在只能祈祷两个孩子不会出什么事，否则她根本再无面担当起教师职位，更对不起他们的父母。
大巴车中的气氛突然变得万分紧张，陈夏一遍又一遍地询问有没有人看见他们去了哪里，但没人知道。
洛暮急得快要哭出来。同学们也一遍遍地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两个人凭空消失在车里。
司机回忆说，他中途停过一次车，也许就是那一次两个人下车但没人发现，沿路回去找一定能找到。
“好了同学们大家先不要着急，先听老师说！还好他们是两个人，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咱们现在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你们去完成参观任务，里面有代班老师带领你们。老师先通知他们的家长，等博物馆调来车原路返回去找人，大家不要担心。来，班长组织一下纪律！”
在陈夏的调整下，车内躁动不安的气氛平静了一些。
等博物馆来车时，洛暮也偏要和陈夏一起下车“老师我不想参观了，我跟您一起找他们可以么？”
陈夏看着焦急的洛暮，边打电话边点了点头。
亦然，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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