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类触摸

　　周呈只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Esther也陪了一个星期，只在白天陈厉他们照顾周呈的时候回家休整一阵，晚上再去医院。

　　Esther每天医院家里两边跑，晚上在医院过夜的时候，虽然医院也提供了陪床用的折叠床，可两人还是会挤在一张病床上相拥而眠。

　　周呈从不多说一句话，Esther也不需要他说什么。晚上拉了灯，Esther躺进周呈怀里，手指和平常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身上乱划。

　　周呈低头的时候呼吸就近在Esther的发间，他便抬起头，闭上眼任周呈贴过来吻他。

　　Esther有时候觉得他和周呈说话的次数比两人拥抱亲吻的次数都要少。可是光是这样也已经足够了。

　　这样就够了。

　　他其实已经习惯了和周呈相拥，却依然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周呈看着他每天早上精神不振的样子也皱了眉头，让他晚上还是回家睡。

　　他不肯，嬉笑地抱着周呈手臂，嘴上责怪他：“我一个人睡很寂寞的。”

　　周呈皱着眉头看着他，似乎有点不满。

　　Esther看着他眉间的皱纹，忍不住伸出手攀上他的脖子，俯身凑上去吻他。

　　两人厮磨了一会儿，Esther起身，笑看着他：“早安，周先生。”

　　周呈漆黑的眸子看着他，果然马上又把他拉回去，把他紧紧禁锢在自己一双手臂里，反复加深这个吻。

　　Esther微睁着眼看着面前的周呈，这人哪怕在吻他的时候，眉头都紧紧皱着啊。

　　就这样吧。

　　快没时间了，起码现在，就这样吧。

　　他闭上眼。

　　……

　　这天Esther刚被送回家，跟梁管家打了声招呼就上楼进房间睡得天昏地暗。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了。他起床走进浴室，拧开浴室的水，清洗好之后又换好衣服，把自己好好整理了一番才下楼。

　　下面的梁管家已经做好了饭菜，他坐上桌子，梁管家把菜一道一道地端上来。

　　梁管家的手艺依然很好，只是Esther不太有胃口吃，他夹着菜放进嘴里，咀嚼的同时眼睛瞥到桌子边上放着的两份报纸。

　　周呈习惯读纸质报纸，每天早上都有人专门送到门前。

　　他伸手拿过来，才发现两份报纸是一样的。

　　“今早送过来的时候就有两份，”梁管家在他手边放上盛好的汤，解释道：“大概是不注意放多了。”

　　Esther抬头谢过梁管家，眼神又重新回到两份一样的报纸上。

　　吃完饭，梁管家收了碗盘进了厨房，他不动声色地拿起那两份一样的报纸，走上楼。

　　……

　　出院那天下午陈厉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地来医院接周呈。

　　这回连周呈都皱了眉头，抬头问陈厉：“你带这么多人干什么？”

　　陈厉愣了愣，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周呈，又抬头看旁边面如死灰的Esther。

　　不是，平时不也这样吗？

　　他有点吃哑巴亏，面前的周呈有点不快地开口：“让他们出去，医院别来那么多人。”

　　后面的一群黑衣人面面相觑了一阵，被走过去的陈厉一个个打发出去了。

　　即使如此，刚才的阵仗已经向整个医院的人都宣告了“这人不简单”这个信息，Esther一路在他后面替他推轮椅，顶着走廊上护士医生还有其他病人的目光，羞得想咬人。

　　一行人回到之前的住处，其实周呈腿受伤了，这个住处是跃层，客厅餐厅在楼下，房间在楼上，对现在的周呈来说并不方便。Esther也问过他有没有别的住处，搬到公寓类的地方，不用上下走楼梯的比较方便。可周呈似乎没打算听他的建议，只打电话让梁管家安排了几个护工。

　　Esther也就不劝了，反正周呈想干什么没人劝得动。况且周呈的伤也没有伤到骨头，小心看着问题也不大。

　　银血的杀手那之后便没有更多的动静，周呈的身份并不是银血愿意无故招惹的，并且两人这个住处非常隐蔽，除了陈厉和近身的保镖，没有人知道他们住在这里。

　　家里请了两个护工，虽然说是护工，早上来，到了傍晚的时候就走。其实也就是每天定时为他清理伤口，吃消炎药。除此之外照顾周呈的工作就都落在了Esther身上。周呈这几天出不了门，把要处理的工作都带回家，在书房里做。

　　饭菜也是梁管家端到楼上，如果有事非下楼，Esther就扛着他上下一点一点的走楼梯。

　　周呈的伤虽然没到骨头，可是伤口也很深，医生出院前特地嘱咐过拆线之前最好不要淋浴，也不要让伤口沾水，容易造成感染。于是Esther每天也只替他擦身子。

　　周呈就算这样，也还是每天忙得不行，早上吃过早餐后就扎进书房里，常常一路忙到下午才出来。

　　这天Esther刚从楼下端着水果正准备上楼，就看见陈厉从楼上走下来。

　　“事情都处理好了？”Esther走到他面前问。

　　“嗯，”陈厉对他点了点头，又说：“林先生，我先回去了。”

　　Esther和他道过别，伸手推开书房门。

　　周呈正闭着眼仰头靠在椅背上，脸色是深深的疲惫。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手上的水果在桌上放下，又走到周呈身边，看他眉头紧皱，忍不住抬起手就着他眉毛抚了一下。

　　周呈睁开眼侧过头看着他。

　　“明天该去医院拆线了，”Esther替他把桌子上散落的文件整好，放到一边，自己回身靠在桌子上看着他道：“需要的东西已经让梁管家准备好了。”

　　“嗯。”

　　他低头，伸手抚过周呈腿上伤口的纱布，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呈抬起手，顺着Esther落在他腿上的手，拉住他的小臂，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另一只手揽过面前人的脖颈，把他压向自己。

　　Esther没有反抗地被他拉过去，手轻轻撑着他肩膀，留意着不压到他的伤口。

　　许久，周呈嘴唇从他唇上移开，抬起头吻了吻他的鼻尖：

　　“怎么了？”周呈低沉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嗯？”他手缠着周呈脖子，偏头靠在周呈肩上，声音从鼻子里哼出来，像猫一样黏腻。

　　周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总觉得这几天的Esther很低落，或者说，很失望，很黯淡。

　　“怎么了？”周呈把他从自己身上微微拉开一点，抵着他额头，望进那双低垂的琥珀色眼睛里，又问了一遍。

　　Esther愣了一下，面前周呈漆黑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

　　“没什么，”Esther凑上去又贴了下他嘴唇，重新靠进他怀里，手指摩挲着周呈的鬓角：“只是有点累了。”

　　真糟糕啊，他竟然连掩饰情绪都做不到了。

　　恐怕离被BOSS炒掉也不远了。他心里苦笑。

　　他闭上眼睛，搂周呈更紧了一些。

　　他可以拥有的，可能也就只有这样了吧。

　　周呈见他不愿意多说，也没再问，抬起手抚摩着他的背。

　　反正时间多的是，今天问不出来，总有一天能问出来。

　　他手指穿插进Esther的发丝间，侧过头在他脖颈上印下温热的吻。

　　他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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