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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庄澄大概是最不靠谱的陪床了,昨天睡得比陆游憩早,今早起得比陆游憩晚。
陆游憩起来也没叫她,直到护士推着红外线治疗仪进来讲话,她才被吵醒。
庄澄揉揉眼睛下床,明明意识还没收拢,表现得却是一副很清醒的样子:“你肯定饿了,我去给你买早点。”
她匆匆出了病房门,发现没带手机,又折回来,打开手机一看都十点了。
陆游憩按护士说的趴在床上,“别买了,不饿,马上就吃午饭了。”
“那不行。”庄澄固执道,“病人不能不吃早餐。”
等庄澄出去,护士姐姐撩开陆游憩腰部的衣服,用闪着红光的电灯对准他的伤口。
“你女朋友真关心你!”
陆游憩趴在枕头上,唇角不动声色地牵起,“没。”
护士以为他害羞才否认,“烤四十分钟,让你女朋友把电拔了就行。”
“好。”陆游憩手搭在枕头两边,还是侧头对护士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护士愣了下,随后笑开:“那就努力点,说不定马上就是了。”
陆游憩装作闭目养神,没在说话。
等庄澄提着好几个塑料袋回来时,护士已经不在了。
她把包子、稀饭、豆浆、茶叶蛋、灌饼都放在小桌上,“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买了好几种。”
她买这么多,本意是想弥补下照护上的不周。
没想到陆游憩不温不愠地说:“浪费可耻。”
庄澄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弟弟,你这样找不到女朋友的。”
“那姐姐这样的找到男朋友了么?”陆游憩歪着脑袋仰视庄澄,看着格外乖,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很找打。
庄澄好想怼他,但自己又没找到男朋友,只好扩大话题度,“看看现在的男女比例,该有危机感的是你好吧!”
“你吃啥?”庄澄把塑料袋都解开。
陆游憩看着小笼包,喉结来回滚动,还是说,“你吃吧!我不饿。”
庄澄这才反应过来,他整个人趴着要怎么吃!
“你快吃。”陆游憩指了指小笼包,“一会儿都冷了。”
“不饿。”庄澄无精打采的坐在床边,整个人像是一条被旱死的枯枝缠在床沿一般。
话音刚落,她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起来。
陆游憩趴在床上忍笑。
庄澄不好意思地说:“我从小都没照护过人,庄武严和李荔从小就说我不靠谱,我当时还不信。”
“你照护好你自己就可以了。”陆游憩催她,“吃你的吧!”
庄澄摇摇头,“你都饿着,我怎么能一个人吃,我昨天就该定个闹钟。”
庄澄很倔,一直抱着咕噜噜叫的肚子,硬是等到陆游憩烤完电才一起吃。
“真幼稚!”陆游憩如实评价她这种孩子气的行径。
“我乐意!”
豆浆和粥有些亮了,好在小笼包还是热的,庄澄扶陆游憩坐起来。
她搬了床上桌放中间,拿出一把筷子掰开,想再找一把,发现塑料袋里总共就这一把。
“我买这么多,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吃,为什么就给我装一个筷子,太小气了!”说完她又立刻意识到,她也没告诉人家要多拿一双筷子。
她只好把掰开的筷子递给陆游憩。
陆游憩没接,他手上套着外面多出来的一层塑料袋拿包子,一口吃了一个。
“我吃包子不用筷子。”
庄澄这才夹了一个小包子放嘴里,人饿极了真是吃啥也香,她头一次吃小笼包吃到撑。
两人早饭和午饭合在一起吃,竟然把买的一堆东西都吃完了。
庄澄得意地说:“谁刚刚说会浪费来着,明明买的正好。”
陆游憩没说话,庄澄在斗嘴上,真是一句都不会让人占了她上风。
门被打开,庄澄以为是周元,但进来的是一个矮瘦的小老头,穿着白大褂,拿着针灸包。
老大夫简单说了两句,就打开针灸帘,让陆游憩背朝上躺好。
他拿出一根中指那么长的银针,看的庄澄瘆得慌,她从小就有点晕针。
眼看那根针就要扎进去,庄澄上前阻止:“他刚吃了饭,要不等会儿。”
“哎,”老大夫又把针收回去,“那我半个小时后再来。”
等大夫走了,庄澄给陆游憩比了比银针的长度。
她比了快有一寸,陆游憩刚没看到,“有这么夸张么!”
“有!”庄澄最不喜欢来医院,从小被折磨怕了,看到医疗器材都本能地害怕。
从小做什么检查治疗,她能拖一秒种就拖一秒钟。
原以为陆游憩会感谢自己给他做心理建设,帮他延迟了痛苦的到来。
谁知陆游憩眉宇间透着她看不明白的神色,声音低沉道:“你这样是怎么看病的,医生让你一个半月去复查,你也肯定没当回事。”
庄澄真把这事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么清楚,一个半月是该复查了。
过会儿,老大夫又进来扎针,这回庄澄没说话。
她看着一根根细长的银针悄无声息地扎进肉里,不知怎么联想到了宫斗剧验毒的银针,她真怕这针扎进去是银色,取出来就是黑色的。
腰上扎了十来根,老大夫把他裤子往下拽,一直扎到脊椎尾。
庄澄都看见陆游憩黑色的运动内-裤,上面有个l的英文字母,她连忙背过头,不敢再看。
老大夫突然道:“你过来下。”
庄澄环顾一周,走过去不敢相信地问:“我?”
“除了你这儿还有人?”老大夫又把他裤子往下拽了几分,这回庄澄看到了一个完整的英文单词:lackreaf。
“别傻站着,给他把裤子拉住点。”老大夫在陆游憩内-裤边上又扎了一根。
庄澄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伸出手又立马缩回,好半天也没敢去碰他裤子。
老大夫不耐烦道:“快点,我还要去看下一个病人。”
“为什么这里也扎?”庄澄只好上去给陆游憩拉住裤子,不然裤腰弹回去,银针就被压倒了。
“他摔得比较靠下,坐骨神经也伤到了。”
老医生说完就走,留下庄澄一个人在原地石化,她眼睛紧盯着白墙,一点都不敢乱瞟。
陆游憩拿起枕边的手机,拨通了周元的电话,“什么时候到?”
他回过头看庄澄,正好庄澄也再偷瞄他,两人视线在空中一擦,像是擦出了火苗一般,烫的两人双双收回视线。
“快点吧!”陆游憩吐字些梗塞,“再不来你家老板要开你了。”
庄澄觉得这话就是说给她听得,昨天她就该连夜回去,太失误了!
她原本捏着裤子,捏了半天,大拇指和食指都麻木了,又换了食指勾着裤腰,还轻松一点。
陆游憩看她对着墙噘着嘴,可爱得不行,偷偷给她拍了张照片。
手机里的女孩,勾着别人裤子,却一副自己被非礼了的模样,氛围感矛盾到极致。
不知等了多久,老大夫姗姗来迟地进门,他把尾骨边上的银针一拔,庄澄立马松手。
她甩着酸痛的手,大口大口地张嘴呼吸,刚刚她一直处于半憋气的状态,都快要窒息了。
庄澄目送老大夫出门,视线却像是黏在了门上,根本不敢看陆游憩,她长这么大从没像现在这样尴尬过。
陆游憩翻过身,把T恤放下去遮住腰,缓缓开口:“你手勒红了!”
“没事。”庄澄说完,才看到自己食指有一道红色的月牙印。
陆游憩撑着手坐起来,双脚套进医院的拖鞋站起。
庄澄听见动静才转过来看他,“你起来做什么,医生说要卧床静养。”
“正好来医院了,你也去复查下。”陆游憩一手垂下,一手绕在自己腰后支撑着。
“我不用,”庄澄又改口,“我自己去就好了。”
“我躺久了,也想站起来走走。”
最后庄澄也没倔过陆游憩,她去做了脑部CT、核磁共振。
这边医生不了解她的情况,她把报告发给自己的主治医生看。
主治医生可能在忙,没回她。
陆游憩还坐在一旁等,她笑道:“医生说和以前一样,没什么问题。”
两人这才回了病房,庄澄扶陆游憩躺在床上休息。
这时,周元才喘着粗气进来,他不停地向庄澄解释,路上班车出了问题,导致错过列车才会来晚。
庄澄并未在意,到了晚饭时间,便对周元说:“你先去买饭吧!”
周元不知道该买几份,“那你是吃了再走,还是现在就回啊!”
庄澄也饿了,“吃完饭还能坐到车吗?”
“能,”周元特意看过时刻表,“十点之前都有车。”
“那就吃完再走。”
周元一溜烟就走了。
庄澄怕陆游憩闲得无聊,放开电视机,“我能在这陪床也挺好。”
等她意识到自己这话容易让人误会之后,又补了一句:“比在剧组轻松多了,就跟放假一样。”
电视机上正放着一则钻石项链的广告,陆游憩突然开口:“你的项链是不小心落下了,还是故意留下的?”
这个问题太突然,庄澄眼皮抬起,摸了摸耳垂,眼珠子又胡乱晃了半天,才说:“就留给你的,之前说过给你就是给你了。”
庄澄细微的表情变化被陆游憩一丝不落地收在眼底,他冷哼一声,直接揭穿:“说谎!”
庄澄双耳突然传来一阵滋啦声,脑袋里的神经似乎在一点点胀裂,她手机的微信响了两声,是主治大夫发来的。
没等看清消息写的是什么,她人和手机就一起超陆游憩床上栽过去。
“庄澄!”陆游憩倾身护她,还是迟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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