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葵应知夏

　　到了第二天清晨，可有甜蜜陷阱?等着林冬葵跳进去。

　　许知夏端着砂锅从厨房出来时，林冬葵正坐在餐桌前用银勺搅动咖啡。阳光把她的白衬衫照得透亮，耳尖那抹红比砂锅里冒出的水汽还明显。

　　"林老师，试试宋代秘方？"许知夏故意把"秘方"两个字咬得特别甜，砂锅盖掀开的瞬间，蜜渍梅子的酸甜混着白粥的米香扑了林冬葵满脸。

　　林冬葵的勺子僵在半空："这、这分量..."

　　"一人份。"许知夏笑眯眯地抽走她手里的咖啡杯，"古籍里写的'雪色渐染绯红'，得趁热看。"

　　粥面确实浮着层薄薄的红晕，像被朝霞染过的雪。
　　林冬葵舀起一勺刚要入口，许知夏突然按住她的手背："等等！"

　　"要...要拍照留档？"林冬葵问得小心翼翼。

　　许知夏却直接凑过来，就着她手里的勺子舔去边缘的粥粒："第一口要分享。"
　　她的舌尖擦过勺柄时，林冬葵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

　　"比想象中..."许知夏眯起眼睛，"更好吃。"

　　林冬葵的勺子哐当掉进粥里，溅起的米汤在桌布上洇出朵梅花。

　　前面还好好的，只是当林冬葵终于吃上了第一口梅粥，两人就蜜渍时间的学术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蜜渍时间不足！"林冬葵突然指着粥里未完全融化的糖粒，"《山家清供》写要'渍七日'，你只泡了一夜..."

　　许知夏舀起颗梅子晃了晃，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可这颗梅子已经等够五年了。"

　　她指尖突然沾了滴粥，林冬葵的呼吸就在她手背上方。就在以为对方要擦掉时，许知夏突然把沾着粥的指尖按进林冬葵掌心："林老师，体温计。"

　　林冬葵的抗议被突如其来的投喂打断。
　　许知夏的勺子突然抵上她唇边，梅粥的甜香混着两人呼吸间的距离，在冬日早晨蒸腾出雾蒙蒙的结界。

　　"再吵就..."许知夏的威胁卡在喉咙里——窗外突然飘进片雪花，正落在林冬葵的修复日志上。

　　那是她昨晚偷偷夹在书里的梅粥配方，页脚画着两只手牵手的茶宠。雪片融化后，两个签名晕染成并蒂梅的形状。

　　林冬葵忽然抓住许知夏的手腕："你...你什么时候..."

　　"偷师成功。"许知夏晃了晃她藏在袖口里的配方，"林老师，这叫'修复技术交流'。"
　　林冬葵：……好吧，还是古灵精怪的许小姐技高一筹。
　　正当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流转之时，门铃突然响起时，两人还保持着交叠的姿势。
　　文物局的同事们站在门口，手里举着《宋代饮食文化研讨会》的请柬。

　　"打扰了！我们..."馆长话音未落，突然僵在原地。

　　许知夏的围裙系带松了半截，林冬葵的领口沾着粥渍，桌上两副筷子交叉成心形，而砂锅里只剩最后一口梅粥。

　　"在...在研究古法食疗？"副馆长清了清嗓子。

　　许知夏突然舀起那口粥，当着众人面喂给林冬葵："示范标准吃法。"
　　她默念，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而林冬葵的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蝴蝶，却在吃下粥后突然指着许知夏的杯子："你的咖啡..."

　　众人顺着手势看去——咖啡杯里沉着颗蜜渍梅子，正随着热气缓缓旋转。

　　"新型咖啡伴侣。"许知夏面不改色，"宋代就有'梅汤佐饮'的记载。"

　　她偷偷把林冬葵的手按在自己膝盖上："梅粥外交，成功。"

　　窗外雪下大了，将古籍馆的玻璃窗糊成毛玻璃。而咖啡馆的落地窗上，不知何时多了两枚并排的雾蒙蒙手印，像盖在冬天的温柔章。
　　自梅粥事件后，大家的咖啡杯里又多了不少秘密。

　　比如文物局的茶水间，最近总飘着奇怪的甜香。

　　"小林，你觉不觉得局长喝咖啡的样子很奇怪？"小张捧着保温杯，眼睛盯着局长手里那杯浮着梅子的美式。

　　林冬葵正在给古籍做拓片，钢笔尖突然在宣纸上晕开个墨点："可能是...新买的咖啡豆？"

　　话音未落，许知夏推门进来，马尾辫上还沾着片梅花瓣："林老师，帮我看看这个拓本？"
　　她"不小心"把保温杯碰倒，热咖啡在局长桌上淌出心形水渍。

　　"我的梅子咖啡！"局长惊呼。

　　"抱歉。"许知夏面不改色地递上新杯子，"赔您杯加量版的。"

　　杯底沉着三颗蜜渍梅，其中一颗梅核上赫然刻着「XD」——用林冬葵的修笔刀刻得歪歪扭扭。

　　林冬葵的耳尖瞬间红透，连忙补救："这、这刀是借来修古籍的！"

　　"所以林老师才会在梅核上练字？"许知夏晃了晃刻刀，"这刀是鲸落咖啡馆的镇店之宝，现在归我了。"

　　她突然抓起林冬葵的手按在自己掌心："下次想刻什么？我教你。"

　　钢笔啪嗒落地，在拓本上滚出条歪歪扭扭的墨线，像极了咖啡渍的形状。
　　许知夏不说话后，文物局迎来了短暂的安静时光，林大修复师总算又恢复了以往的从容不迫。
　　但是不久后有人打破了这场沉默。
　　"林教授，您这表是不是坏了？"实习生指着会议室挂钟，"现在十点整，您表显示十点零三。"

　　林冬葵正用钢笔尖戳着会议记录，闻言手一抖，在本子上画出道波浪线："新式防伪技术。"

　　许知夏突然从后排探出头：
　　"林老师，您的'三分钟时差'很有历史渊源啊。"她晃了晃手机，"《东京梦华录》记载，宋代就有'辰时三刻'的浪漫说法。"

　　会议室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怕是许知夏趁林冬葵不注意，偷偷……
　　散会后，林冬葵在走廊拦住许知夏："明天开始调回标准时间。"

　　"为什么？"许知夏把手机屏幕转向她，锁屏壁纸是两人在咖啡馆的合照，照片右下角显示着拍摄时间——比实际时间快三分钟。

　　"因为..."林冬葵的表盘突然开始反光，映出许知夏狡黠的笑脸，"我想要'辰时三刻'的独家记忆。"

　　钢笔从她口袋滑落，在瓷砖上敲出清脆的响声。

　　"咳咳！"馆长突然从古籍堆里探出头，老花镜滑到鼻尖，"两位，宋朝饮食研讨会的事..."
　　也算是江湖救急了。
　　许知夏正往林冬葵的茶杯里投梅子，闻言手一抖，三颗蜜渍梅子咕噜噜滚到馆长脚边："我、我们这就去准备！"

　　林冬葵弯腰捡梅子时，许知夏突然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林老师，帮我把这个别针戴上。"

　　银色的梅形胸针在两人指间发烫。
　　馆长推了推眼镜："那个...研讨会要展示的梅粥..."

　　"太甜了！"许知夏抢答，"林老师昨天说蜜渍过头，害我重做了七次！"

　　林冬葵耳尖通红："明明是你自己说'要多加点糖'..."

　　"所以林老师负责古籍解读，我负责试毒？"许知夏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完美分工。"

　　窗外飘进的银杏叶恰好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像盖了枚金灿灿的章。

　　到了研讨会这天，却出了一个"甜蜜事故"?。

　　"请看，这就是根据《山家清供》复原的梅粥！"

　　许知夏端着青瓷碗站在台上，聚光灯把她的酒窝照得格外明显。
　　林冬葵在台下正襟危坐，手里捏着张写满批注的卡片。

　　"但这位许同学复刻时有个小问题..."林冬葵突然举手，"她坚持要加蜂蜜，而宋代人用的是..."

　　"蔗糖！"许知夏突然抢过话筒，"可林老师说'蜜渍时间不足'时，眼睛在发光呢。"

　　全场哄笑中，林冬葵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
　　许知夏突然走下台，捡起钢笔别在自己领口："现在这是'蜜渍时间检测仪'了。"

　　她突然舀起勺梅粥，就着林冬葵的卡片舔了舔边缘："林老师的批注...比粥还甜。"

　　卡片的空白处不知何时多画了朵梅花，墨迹还没干透。

　　展示完复刻品后，就到了喜闻乐道的茶歇"学术交流"?时间。

　　"两位，能请教下梅粥的吃法吗？"某位教授端着咖啡杯凑过来。

　　许知夏突然把林冬葵拉到自己身后："林老师昨天吃的时候，说勺子要斜45度..."

　　"因为这样能同时舀到梅子和粥！"林冬葵脱口而出，突然发现许知夏在桌下握着自己的手。

　　"对对对！"许知夏点头如捣蒜，"林老师还特别强调，第一口要等粥凉到..."

　　"37度。"林冬葵小声接话，耳尖红得能滴血。

　　“嗯呐。”许知夏突然举起两人的杯子："以茶代粥，敬宋代美食家！"

　　交杯时，她的杯沿沾着林冬葵唇膏印，而林冬葵的杯底沉着颗刻着「XD」的梅核。

　　一场宋代饮食文化研讨会圆满结束，在归途中两人还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回程的公交车上，两人共享着耳机听研讨会录音。

　　"...最后感谢许知夏女士和林冬葵女士..."

　　林冬葵突然按下暂停键："这句是后来补录的。"

　　"因为我偷换了U盘。"许知夏晃了晃手里的草莓牛奶，"把原版里'两位女士'改成了'两位恋人'。"

　　公交车恰好驶过梅林，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长在车窗上，像幅会动的剪影画。
　　林冬葵突然从包里掏出个玻璃罐："1912年的蜜渍梅...其实没坏。"

　　许知夏旋开罐盖时，甜香混着两人交缠的呼吸喷在车窗上，凝成两颗紧紧相拥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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