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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就在楚归对地府的人才赞叹不已的时候,同为地府出身的小纸拍了拍他的肩。
白纸上小人的眼睛上冷不丁出现了两根剑眉。
“呀呀~小纸,小纸不是这样的哦!”
楚归:你这根眉毛怎么回事,地府都是奇葩实锤了。
这时候的楚归,选择性忘记了自己前世也是地府一员的事实,为自己前有黑衣老狼,后有地府老虎的悲惨人生默哀三分钟。
然后低头翻开那本《做孟婆,从入门到精通》,不得不说,著书的真是奇人。
用词荒唐不羁,语句狗屁不通,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被烧坏的角落和焦黄的痕迹。
小纸娇滴滴的在楚归耳边打小报告:“这些都是香烛的痕迹,谢必安一边吃饭一边写的呢~呀呼!”
楚归痛苦的捂住耳朵继续翻着,终于找到了之前范无赦说的第三十九页。
“……孟婆之眼和谛听之耳并称为地府两个大宝贝儿。”
小纸:呀呀~假的假的,他瞎编的~人家地府没有这个说法的啦~
“谛听之耳有看穿人心,聆听万物的能力,孟婆之眼则能看透今生一切罪孽,罪孽轻则直接灌下孟婆汤由孟婆投入六道轮回,罪孽重则交由阎罗殿进行审判,投入地狱进行赎罪。”
小纸:这是真的~阿楚你超厉害的,要相信自己呀~
“孟婆呢,其实就是个中转站,阿楚啊!你要赶紧觉醒,没有了你地府真的很忙啊呜,我已经好久没有和哥哥休假……”
接下去的楚归没看完,面无表情的把书合上往兜里一揣。
这本书就是害人的书,此时楚归对于自己一重生就自投地府罗网的做法深深忏悔。
这要是归位了,头发还能保住吗,要争气一点啊楚归的头发!
逐渐变为吐槽役的楚归拍了拍背后的灰,从地上站起来。
他准备去找祝任生说说话。
去路口的时候,祝家人还在按照仪式走流程,楚归没上去打扰,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远远看着。
奇异的事情出现了,在祝任生的头上,出现了金色的字迹。
——弑母,入血池狱。
在这串凝实的小字后,还跟着一串虚虚的字眼。
——隐瞒罪行,入孽镜狱。
这串字眼很模糊,楚归心下一动,若有所思。
过了一个多小时,仪式终于结束了,来的人都乘上了车出发准备去殡仪馆哀悼,马东妹和祝任生在原地收拾着,准备晚点去。
楚归上前去帮着搬动大香案的祝任生一起抬。
“谢谢你啊楚先生,这次真的多亏你帮了我们的忙了。”
在把一大堆东西整理干净后,祝任生摘下眼镜擦了擦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滴。
楚归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问祝任生有没有空去边上谈谈。
祝任生沉默一瞬,仿佛从楚归的态度中揣摩到了什么,亦或许是做下杀人的罪行,心里总是会提心吊胆。
“……行。”
两人便一起来到了一边的树荫下,楚归去边上的便利店买了两瓶水,递给了祝任生。
“你打算去自首吗?”
祝任生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是在楚归说出口的一瞬间还是猛地战栗了下,苦笑出声。
“楚先生……真是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的,难道真的是我母亲的鬼魂告诉你的吗?”
“……”
“我小时候,我的母亲就总是打我和弟弟,她嫌弃自己嫁的不好,比不上她的三个姐姐嫁的人有出息,总是说棍棒底下出人才,小时候我和弟弟身上就没一天是好的。”
祝任生说的时候,手上的矿泉水瓶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嘎吱声,平添几分沉重。
“她像一个不会累的人,白天打麻将赌钱,晚上回家骂我爸爸打我们,回娘家和娘家人吵架,见我爷爷奶奶对我他们冷嘲热讽……”
“就这样过了二十几年,或许是作孽太多吧,到了晚年,她生了几次很重的病,说来惭愧,我和弟弟曾经很多次都想把她的氧气管拔了,”说着同楚归笑了笑,“您别见笑,我看得懂我弟弟的眼神,我俩都有这种想法。”
“……不过都觉得,这个女人没有我们的前途重要,没必要为了她赔上自己,后来她去弟弟家养病,差点没把我弟弟弟媳闹离婚,不得已把她接过来……”
“……然后就是楚先生你知道的那样,我犯下了大罪,楚先生,您有大神通,能请问你,我该不该自首吗?”
楚归愣了半响,一瞬间不知如何开口,祝任生说的话都是真的。
在他说的时候,他头顶的金色字迹在不停的扩开,写出了一幅他的人生简介。
凝视了祝任生半响,楚归开口。
“你想吗?现在一切都是按照意外办的,如果你不说,你一辈子不会被人发现。”
“……可是我每次遇到有人找我谈谈,就像您这样,我总是会忍不住出冷汗,直到我死去。”
祝任生说完,笑了。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他自己做出了决定。
楚归想了想对祝任生说,“你命中有一劫,渡过此劫,自当事事顺遂人生如意。”
“这是楚先生看的相吗?”
“这是我的祝福。”
也是孟婆的祝福,话音刚落,祝任生头上那行入孽镜狱的字眼随风散去。
祝任生不知为何身体一轻,只当做是和楚先生谈完之后心上枷锁已去。
楚归站在原地看着祝任生向马东妹走去,自己也转身回家了。
等到两夫妻想着给楚归报酬的时候,楚归已经不见了,马东妹焦急的拽着丈夫就要往楚归的店铺里去,却被祝任生一把拽住。
“光给钱哪能行,我们给楚先生定个锦旗吧。”说着,俏皮的冲马东妹眨一眨眼。
看着相伴多年稳重老成的丈夫突然搞怪,马东妹忍不住笑着往他背上打了一巴掌。
祝任生一把把妻子抱进怀中,即使他没开口,两人多年的默契还是叫马东妹一下子红了眼眶。
她知道了丈夫的选择。
三天后,马东妹给楚归送来了锦旗,也送来了祝任生自首的消息,现在他还在走法律流程,之后就要入狱了。
“俺家老祝说,谢谢你,让他做下了决定,到时候出来了,能堂堂正正的做人。”
楚归一开始没打算没收马东妹的钱,一则他现在不差钱,上次唐氏兄妹给的丰厚报酬他能用好几年呢,二则日后就是马东妹一人带着孩子生活了,有的是用钱的地方。
马东妹不依,硬是把钱塞给楚归,脸上笑的很开心,眼里有了神采。
“老祝的弟弟说了,每个月都会接济我们,他爹有套房子在拆迁,到时候分了房就过一套给我们,别客气!”
楚归托辞不过,还是笑着收下了,他当时开的价不高,一千罢了。
想了想,走到一边的柜台上,拿起毛笔沾了朱砂在黄纸上写了一行小字,吹干了朱砂便折起来塞进一个小巧可爱的锦囊里,递给马东妹。
“这是给娃娃的,我祝他万事顺意。”
马东妹接了下来,脸上漾开了深深的笑纹。
丈夫入狱给他们俩夫妇带来的不是毁灭,而是新生的朝阳。
看着马东妹出店门的声音,楚归轻声问着肩上的小纸。
“那老太太怎么样了?”
“铁树狱,蒸笼狱,刀山狱,油锅狱,牛坑狱,舂臼狱,血池狱,这个老太太都要去一遍的呀~”
倒也真是作恶多端了,楚归叹了一声,又回到房间做起了功课。
他是那种习惯于把暑假作业在第一天就完成的乖孩子。
大学作业也不少,查找资料翻了半天,也幸亏楚归家里对于普通的学生来说算得上是家学深厚了,随手从地下室一找就能找到很多参考资料。
天色渐晚,作业也快清理干净了,一通电话打到了楚归的手机上。
楚归接通电话,语气不是很好。
“阿楚~没吃饭吗,这么不开心。”
沈戍一接电话就知道这只小猫怕是有事情在忙,忙的没吃饭。
他一直是这样,不吃饭就心情不好。
“来哥哥这,给你做饭吃好不好,别饿着,胃坏了。”
楚归靠在椅背上想了一会,脑子里转起了沈戍之前做得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果断答应。
只不过对于电话里沈戍要他打扮的帅气一点的要求有些不解,不过看在美食的份上,还是答应了。
去卧室打开衣柜,挑选了半天,最后换上了一身很是骚包的黑衬衫黑牛仔裤。
眼神在一边桌子上的chocker上游移了半响,最后还是带上了它。
照着沈戍给的地址,楚归在一家酒吧门口停了下来。
低头看看纸条,再抬头看看闪耀的灯牌,犹豫的举步踏进大门,祈祷一个奇迹。
奇迹没有降临,迎接他的是在一片灯红酒绿中冲他飞奔而来的沈戍。
沈戍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的楚归,看到了楚归嫩白纤长的脖颈间带着的。
——他送的chocker。
chocker上锥着一颗红宝石,是他专门定制的,他觉得楚归这人同鲜红的珠宝最配。
璀璨,娇艳欲滴,诱人采摘。
直到他现在亲眼看见的这一刻。
心脏猛地跳动,跳动的有些聒噪。
对于楚归迎面挥来的一拳,沈戍不闪不避。
果然在快要打到沈戍的时候,小拳头停了下来。
沈戍笑的开心极了,一把抓住楚归的手就往吧台那钻,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异常嚣张。
柜台边上坐着三四个人,有男有女,看到平日里高冷不说不笑的沈戍笑成这幅样子,顿时起哄。
“哦哦~~!”
“兄弟们!介绍下,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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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归拿着锦旗不知所措
——救苦救难楚先生
——铁口直断楚先生
行吧,楚归收拾收拾,挂在了店铺里最显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