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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王宝钏》的首演非常成功,大牌是有大牌的道理,金希澈演出前的小脾气,一点没带到台上。他以前和崔始源搭过戏,眼角眉梢透着默契。举手投足都牵引着观众的注意力。金俊秀红着眼睛抓起最后一块高粱酥,幕布落下,金俊秀叼着点心站起来鼓掌。
金在中捧着茶盅,摇头晃脑的评价,
“好则好矣,只是希澈哥是吊梢眼,这扮相出来,未免有些戾气。怎么想,这个透着伶俐劲的王宝钏,也不像能在寒窑里苦守18年的人。”
金俊秀扭过脸,
“希澈哥是很痴心的人。”
金在中一口茶没含住,顺着鼻孔眼喷了出来,
“他痴心?咳咳,你书念的少,真是不会用词。”
说完接过朴有天的手巾,大大咧咧在嘴巴上一抹。金俊秀本来要说什么,看了朴有天的殷勤,再张不开嘴。
金在中进后台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散去,只剩下稀疏三五个记者,拉着两位主角合影、采访。
金希澈见金在中来了,便开始卸妆。金在中走过去,提起戏服在身上比了比,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突然浑身抖了抖,扔在一边。
金希澈斜他一眼,
“找死吧。”
“我觉得我穿上它,也真像个娘们。”
金希澈还没笑出口,眉毛就立了起来,
“什么叫‘也’?你变着法骂我!”
金在中冤枉无比,扑在高背椅上辩解,
“难道说你扮的王宝钏是个男人嘛?金老板,你的旦角活太爷们了!”
金希澈绷不住笑了,
“滚你大爷的。”
两人正说笑着,崔始源也打发了最后一批人,和班主过来凑趣。班主有些讨好的说
“金老板今天风光死咯。”
“哼哼,没有崔老板风光,人家是从北京城风光到兴和县来的,我们不过是沾了人家一丁点亮罢了。”
崔始源也不恼,细声慢语,
“要不是金老板牌子大,我也不会巴巴的从北京城过来配戏啊。”
说完,笑着看金希澈,看的金在中一身鸡皮疙瘩。
正巧有伙计进来回话,
“金老板,外面有人找。”
金希澈撇嘴,
“不见,不见,没看卸妆呢嘛,添烦!”说完冲班主嚷嚷,
“明儿也不许放这些小报记者进来,谁知道会胡写些什么。”
那伙计顿了一下,冲着班主说,
“不是记者,说是金老板的旧顾,我看那派头挺体面的,不像是腌臜人。”
金希澈一指金在中,
“我在兴和县的旧顾就这么一位,别人就请回吧。”
金在中赶紧和崔始源解释,
“其实我是他房东,呵呵,别误会。”
崔始源温和的一笑,
“希澈,见见呗,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冒充你的旧顾。”
说着冲伙计一扬手,伙计犹豫了一下,见金希澈没吭气,赶紧就出去了。
金希澈独自和发箍生闷气,他这个人脾气大,可冲着温吞吞的崔始源总发不出火来,心里憋闷,手下就使劲,把卡子拆的七零八落,发箍还是卸不下来。金在中想帮忙,看了一阵觉得无从下手,就乐得在一边瞅他尴尬。
崔始源慢慢走过来,搭上金希澈的双手,笑着说,
“你怎么这么心急,这儿有根卡子别住了。”
“哪儿呢?”金希澈活动着手指去摸索,崔始源按住他的手,缓缓低下头,用牙齿把头发中间的一根卡子咬了出来。
有人进来,脚步很轻,站在几人身后,看着镜子里的人,轻唤了一声,
“希澈。”
金在中侧过身,认出是在楼梯口踩了自己的男人,男人眉眼谦和,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捏着一定细绒的礼帽。
崔始源抬起头,嘴里还叼着一撮金希澈的头发,他打量了来人片刻,像是突然认了出来,惊喜的说,
“韩先生?你从日本回来了!”
韩先生冲着崔始源点头,
“崔老板辛苦。”
金希澈坐在镜子前,听着两人寒暄,浑身僵硬,转不动脖子。那两人说了几局,便僵在原地,不知如何继续,屋子里陷入死寂,只听得见金希澈粗重的呼吸声。崔始源看看金希澈,伸手替他摘下发箍,放在桌上,金希澈头发扑散下来,刘海遮了眼睛,更看不清其中的神色。半晌,金希澈才抬手捋了捋鬓角,寒声说,
“我不认识他,后台重地,无关的人就请回吧。”
边说边取梳子,手却颤抖着,几次都拿不起来。姓韩的男人也不解释,只原地站着,透过镜子看他,目光柔和温暖。金希澈猛的站起身来,把桌子上的家伙事全哗啦到了地上,班主吓了一跳,忙拉着崔始源退了几步,金在中站起身,还没来得及拦。金希澈已经举起高背椅,砸在镜子上,连镜子带灯泡,砸了个稀烂。
金在中走到那男人跟前,
“不管你是谁,希澈哥现在不想见你,请你回去吧。”
男人侧过头,看了看崔始源,崔始源也笑不出来,冷着脸不吱声。金希澈又拾起了一把椅子,班主已经过来拦腰抱住了他,
“小祖宗,别闹了,这镜子贵的很,兴和县没有的做,砸了就得从沈阳城定啊。”
然后扭头冲男人喊,
“韩庚,你回去吧,回去吧!算我求求你了,不要再招惹他了!”
男人走的悄无声息,金希澈还举着椅子在喘气,班主拉走崔始源,去单间找人侍候他更衣。偌大的后台,只剩下金希澈和金在中,金在中走过来,把金希澈按倒,拿了块猪油,用热水化开,细细的晕了妆,又用毛巾擦干净。换了盆热水,再用胰子洗一遍,金希澈闭着眼,安静的躺在地上,不发一言,任金在中糊弄的他一脸的泡沫,满身的水。
终于收拾干净了,金在中蹲下身,
“死了吗?没死就别耍狗熊了,老子请你喝酒。”
三更半夜,街上冷冷清清,只有一家馄饨摊上点着灯火。金在中边吃边凑鼻子,
“有酒多好啊。”
“想喝酒?”
“想陪你喝。”
“不需要。”金希澈冷冷的说,“为那人不值得醉一场。”
“只怕是喝酒也醉不了。”
金希澈弯起嘴角,脸上却是惨笑,
“我早都看开了,有什么呢,该过去的总会过去。哪像你,要死要活的。”
“谁要死要活了!”
“今天看见郑允浩了?”
金在中低下头喝汤,
“你怎么知道?”
金希澈加了一筷子香菜,搅了搅,
“废话!金家这么大的动静,郑允浩往二楼一站,多少人跟他抱拳拱手的,我能不知道?”
金在中捞起碗底,喝了个干净,
“以前不觉得,原来他和彬子站一起挺般配的。”
金希澈和金在中不住一个院儿,可是今晚两人都心凉的渗骨,金在中钻在金希澈被窝里,不肯走,金希澈就由着他耍赖,推开窗,夜风已经有了暖意,微微不知什么香气流动着,金希澈突然说,
“这感觉真像北京城。”
在中仰起脸,爬到窗户口看了看,
“再有两天,玉兰花就要开了。”
“嗯。”金希澈点点头。
沉默了一阵,金在中问,
“他叫韩庚?”
金希澈想了一会儿,轻声说,
“在中,给你讲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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