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我搞不定你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舒漾听不见，仍然是傻傻的站在一旁，目光紧紧锁在铁门上，浑身僵硬。

　　太阳慢慢升了起来，舒漾却没有感觉一点点温暖，她的牙关打颤，裸露的皮肤都冻的青紫

　　杨势穿着背心短裤，一双夹脚人字拖，裹着军大衣，弯腰拉起卷帘门。

　　这一辈子，他的嘴都没张的这么大过，“你……”

　　舒漾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僵硬的裂开嘴角展现一个笑，她把怀里的包子拿出来举到杨势面前。

　　杨势这一瞬间是傻了的，脑子一片空白。

　　随即他反应迅速的把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来，披在舒漾的身上，还来不及再说一句话，舒漾已经倒了下去。

　　“哎呦我的乖乖！”朱阿姨胖胖的身体颤颤巍巍的跑过来，“你个挨千刀的豆子，你到底把人家姑娘怎么了！”

　　朱阿姨是个热心肠，又喜欢八卦家长里短的。舒漾走后，她手里翻着锅里的粥，想了想扔下勺子，招呼丈夫来看顾早餐摊，一路小跑去杨家。

　　杨势把舒漾打横抱起来，急急忙忙的往院里走，嘴上也不客气，“您有这扯老婆舌的功夫，赶紧进来给她换身衣服！”
　　杨势把舒漾抱进自己的房间，放进还暖和的被窝里，慌乱的从衣柜里扔出来一套男士睡衣，“您赶紧给她换上，我去找精明他爸！”

　　精明的父亲在还没有半身不遂之前是个老中医，附近谁家有点病，都找他爸给开服药。杨势往外跑的时候，正遇上杨开打开自己的房门往院子里走，嘴上不满，“一大早的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子！”

　　“我的亲爹，舒漾！！”杨势指着自己的屋子。
　　杨开发愣，半天才问，“……什么意思？舒漾在你房间？”
　　杨势点头，“我一拉大门，人已经站在门口了，冻得哆里哆嗦的，连双鞋都没穿。”

　　杨开跺跺脚，然后推杨势，“你去烧一大锅水，给放洗澡桶里，我去找精明他爸抓点药材，让她泡个药澡发发汗。”

　　杨势点头，转身往院子里另一个房间去。

　　锅里烧着热水，杨开还没回来，杨势敲了敲门，朱阿姨把门打开，让杨势进来。

　　朱阿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砸吧砸吧嘴，还是捅了捅杨势，“你干的？”
　　“啥？”杨势一头雾水，“她咋了？”
　　“这……我们要不还是报警吧？我看这姑娘这身上……不对啊……”她掀开被子一角，把舒漾身上穿的杨势的长长的睡衣袖子卷起来，“你看！”
　　舒漾脸色潮红，喘息声加重，紧闭着眼看起来特别的不适，朱阿姨把她的衣袖卷起来，上面全是被掐的指痕，手腕已经发青，又把舒漾的裤脚掀起来一小截，舒漾的小腿上青紫一片，朱阿姨有点难以启齿，“这，肩膀上还有牙印……”她越说声音越小，用手捂着嘴小声对着杨势， “这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杨势以前也很是放纵过，朱阿姨一说，他立即恍然大悟，明白了昨晚的舒漾遭遇了什么。

　　她把杨势拉到一边，有点语重心长，“豆子啊，你和阿姨说，这混蛋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杨势眼睛一瞪，“放屁呢！我是这缺德的人吗！”

　　朱阿姨心里有底了，拍他的肩膀，义愤填膺的开口，“不是你就行！报警，这绝对是……是□□啊！这姑娘不知道到底是被咋了，万一报警，你不能给她随便洗澡啊，证据都没了！赶紧报警然后送医院吧！”朱阿姨平时那刑侦剧港台剧可是没少看。
　　杨势心里清楚这些禽兽的事是谁干的，他看着舒漾露出来的手腕上被绑住的痕迹，眼睛里都是愤怒，火都要喷出来。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求着把舒漾带回家的，那个号称最爱她的男人，竟然对她做出这样下作的，猪狗不如的事情！他竟然当初觉得自己不如这样的禽兽！他竟然当时心甘情愿让舒漾和这个狗崽子走了！
　　送他进局子！

　　但冷静下来，杨势深吸了几口气，按着舒漾的性格，她狼狈的跑来，浑身伤痕，光着脚的跑了这么远都没去报警，没去医院，说明舒漾对程家，对程唯一还是不愿撕破脸面的。
　　他一直记得，舒漾说过，也许为了程唯一不值得，但是为了程家，没什么值不值得。

　　杨势不愿舒漾为难，但是胸腔里压制不住的火苗正在嗖嗖嗖的往上窜，他回想舒漾那样一幅可怜的模样，浑身伤痕，嘴唇青紫，脸色苍白，光着一只脚的站在自家门前，却咧着嘴笑得开心的把几个包子从怀里掏出来举到自己面前，这时他本就不多的理智完全烟消云散，目光所及是舒漾，心中脑中都是舒漾，腔中那颗跳动的心脏疼的要命，心疼得要命。

　　“朱婶，你照顾她吧，等我爸回来就给她洗澡让她发汗，我去给她讨回公道！”

　　朱阿姨从窗户看见他跑到院子的仓库里翻找，不一会就拎着一根棒球棍子出来了，浑身戾气，眼里发着狠的往外走，可把她吓坏了，她赶紧跑出去，拉住杨势，“豆子！豆子你干啥去！可不能去干犯法的事啊！”

　　“呵！”杨势眼里闪烁着恨，吐了一口唾沫，“我呸！不把他的一条腿打断还给舒漾，我绝不算完！”说罢挥开朱阿姨，提着棒子去敲精明和毛毛家的门。

　　程唯一头痛的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都是昨晚和舒漾的画面，他愤怒地把桌面的文件挥到地上，摘了眼镜捏着鼻梁。

　　他后悔又愧疚，昨晚确实太过分了，他这和□□犯有什么区别？他明明发过誓以后要好好保护舒漾，绝不再让她有任何不愉快，不让她受任何伤害，结果不愉快和伤害却来自他自己！
　　昨晚他洗澡出来，清醒了很多，想起刚刚的混蛋事，简直没脸再见舒漾，他皱着眉，尴尬的下楼，寒风锥子一样扎进还滴着水的身体，他发现舒漾的屋门大开，房门也开着，冷风呼啸着灌进来。

　　程唯一有点害怕和担心，他快步跑过去才发现房里空无一人。他跑上楼去拿手机给舒漾打电话，结果手机的铃声从舒漾的房间传出来了。他走进去才看见手机躺在床头，整个床凌乱不堪，被子散在地上，绑着她手的领带被扔在地上，旁边是一只黑色的助听器。
　　程唯一马上开车出去，到保安室看了监控，也只看见穿着睡衣，神情恍惚的舒漾抱着肩膀一副受惊的模样，浑身颤抖的走出了大门，不多会就消失在了画面中。
　　程唯一这时是想杀了自己的！
　　他明知道舒漾心理情况有问题，他还一再逼迫她，让她难过，甚至做出禽兽行为！他开着车顺着她离开的方向一路寻找，直到天已经全亮了，仍然无果。

　　一晚上过去，他的手机已经没电了，他甚至想过报警了。回到办公室，他把手机充上电，准备报警，一开机一个电话就打进来，接起来是江姨。
　　“怎么了江姨？”程唯一有气无力，脑中都是舒漾眼泪滚落的模样和她在床 上俨然无息的样子。
　　“不好了唯一，刚才有几个小混混突然来家里，把舒漾的东西都拿走了，还跑到你的房间砸了个稀巴烂，你在哪啊？”
　　“小混混？”程唯一疑惑，但是联想到舒漾，程唯一猜是杨势，“然后呢？”
　　“他们说要去找你，估计是去医院了，你可千万别回医院，他们可凶了！别再吃亏了！”

　　电话刚刚挂下，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门口的秘书根本挡不住，嘴里叫着，“不行不行，你们再这样我就叫保安了！”

　　杨势一把推开挡路的秘书，用棒球棍指着办公桌后的程唯一，“找啊！你最好把全医院的人都叫来！让所有人看看，他们年轻有为，衣冠楚楚的程院长是个怎样的人渣！以前是贩卖人口，现在直接□□妇女了是吧！”

　　秘书慌了神，但手上仍是拦着几个人，却被毛毛给甩到地上。程唯一快步走过去扶起自己的秘书，让她先出去，正要开口问杨势，结果就被杨势一个窝心脚踹翻在地上。
　　毛毛带着另一个男人，见东西就砸，电脑，书桌，电话，茶几无一幸免，整个办公室一片狼藉。

　　程唯一被杨势揪着衣领打了好几拳。
　　“这一拳，打你对舒漾做出那些肮脏的事！”程唯一的脸被打的偏过去，嘴里立刻出了血。
　　“这一拳，打你卖了舒漾，又把她求回去，却不珍惜！”
　　“这一拳，打你骗我们家的地，打你这个用女人换前途的孬种！”

　　杨势看着程唯一瘫在地上无力还击的样子，一脸的鄙夷，朝他吐了口唾沫。门外已经聚了一些来上班的员工，大家交头接耳的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外，不敢进来。有几个人看不惯想进来就被毛毛挥着铁棍给拦住了。
　　杨势站起来，举起手里的棒球棍，脸上发了狠，“你还欠了舒漾一条腿！”说罢，立刻挥下去，使了全力。

　　精明不傻，这一棍子下去，搞不好程唯一到时候能把杨势弄进监狱，他拼命地从后面拦腰抱住杨势往外拖，棒球棍砸在桌子上，桌面都裂开了。

　　杨势嘴里骂骂咧咧，使劲用脚踢程唯一，拼命挣扎着用棒子敲程唯一。

　　“哥！ 舒漾不会让你这么做的！”精明提醒他，“她连报警都不愿意，就是想着程家的恩呢，你这一棒子下去，舒漾就和他没完没了了！现在就算了吧，程家和舒漾就算两清了！”

　　精明的话让打红了眼的杨势回过神，他看了看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程唯一，上去补了一脚，“如果你不能还舒漾一条腿，你就永远别再出现！她不欠你们程家旳了！你再来找她，我一定弄死你！”
　　杨势带着人离开，叮叮当当一路砸着走出医院。他被员工扶起来，脑中一片空白，眼睛肿了起来，嘴角开裂，但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也不管是不是在人前。
　　杨势几个人拎着几个大包，一个行李箱回家的时候，舒漾正在洗澡间里面泡在热水桶里。朱阿姨已经回了自己的早餐摊。

　　杨开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看着灶上的粥，眼睛盯着对面洗澡间的动静。看到杨势和毛毛精明几个人进来，招呼他们，“回来了啊，没闹得太凶吧？”
　　杨势把棒球棍扔回仓库，“一般，没太闹。”
　　杨开点点头，“饭快好了，去厅里等着吧！”
　　精明摇摇头，“我不在这吃了，回去和我爸一起吃。”
　　“那你等着，我给你装起来，你回去别做了，赶紧和你爸吃一口得了！”
　　精明把手里的行李袋放在杨势的房间，开心的笑，“好嘞！”
　　毛毛没有一起吃，回家找他老爸老妈一起吃，吃了之后还得送小女友上班呢！
　　杨势和他爸一起坐在厨房，看着锅里的白粥咕嘟咕嘟的冒了几次，又被添了几次水，粘稠软糯。

　　洗漱间里传出点动静，杨势赶紧站起来，“洗完了，她洗完了！”
　　杨开白他一眼，“怎么？你还能进去给她擦擦啊？”
　　杨势被抢白的很不开心，老老实实又坐下。这时家里大门被拍响，门外传来两人不陌生的声音，“杨势在家吗？”
　　杨势有点意外，慢悠悠站起来，看看杨开，双手一摊，“我没打坏他……”

　　杨开把火关了，跟着也站起来，随着杨势一起去开门。门外站着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还有程唯一。

　　“您好！”警察对着杨开二人敬礼，“这位先生报警说杨势非法禁锢了他的家人，我们来调查一下，看看什么情况。”

　　两个民警对着杨开很是尊重，他是街坊口里的大善人，总是去福利院做活动，还帮着他们派出所的警察做安全教育，因此凤祥街的警察对着杨开都很尊重。至于杨势，倒也不陌生，三天两头的搞事情，每次被弄到局子里也是嬉皮笑脸，插科打诨，和他们倒也混个脸熟，人虽然不懂事，但是从没太过出格，平时跟着他爸也给凤祥街的邻居帮了不少忙。只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指名道姓的点出杨势干了确凿的违法乱纪的事情。
　　杨势看着程唯一冷笑，脸上挤出一个不敢置信的表情，“你还敢说我非法禁锢？我还没找警察告你□□呢！”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看着程唯一的表情有点难以言状。程唯一也不多做解释，他本没打算揪着杨势说什么非法禁锢，找警察只是想把舒漾带回家。

　　他一定要把舒漾带回家，然后他会补偿她，对她更好，更耐心，但他绝不允许舒漾留在杨家。
　　他知道，舒漾留下来，他们就真的再没有可能了，杨势会像流沙一样，无孔不入的填满舒漾的心，直到将他完全挤走。

　　程唯一不理杨势的话，推着杨势想从门旁边的空隙挤进去，杨势拦着他，“你还告我非法禁锢？我现在告你私闯民宅呢！”

　　程唯一听到了院子里有声音，他一手掀开杨势拦住他的胳膊，“警察我带来了，我们是有条有理的要进去查看的，至于什么□□，那也得是舒漾告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程唯一言辞犀利，手指着杨势，目光中露出凶狠。

　　杨开拉着杨势，不想让两人再起冲突，“程院长，有话好好说啊！”

　　杨势不满，“我们用得着和他好好说？他当初卖了舒漾的时候怎么答应的？”杨势指着程唯一的鼻尖，“用我提醒你吗？用我联系孙何伟终止地的合约吗？你明天就得让你们家的破医院关门大吉！”
　　程唯一挥开他的手，“我们一码归一码，今天舒漾必须和我走，她是我的家人，你现在拦着不让我进去，我怀疑你别有居心！”门口争执不断，两人在警察面前也渐渐控制不住，动手动脚起来。

　　“你他妈的算哪门子家人？我……”

　　“当啷！”一道关门的声音从杨势身后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他的身后。一个女孩子穿着一件厚厚的绿色军大衣，里面套着长长的拖沓的睡衣，脚上一双男士棉拖鞋，头上盖着一条白毛巾从一个冒着水汽的房间走出来。

　　她眉清目秀，白白净净，但是因为过瘦导致两颊凹陷，越发显得高高的颧骨和大大的眼睛。她看见面前的几个人有点惊慌，双手把宽大的军大衣拢了起来。

　　“你是舒漾？”警察拨开面前拦着的杨势，问舒漾。

　　舒漾没说话，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心中了然。

　　程唯一顺势挤进院子，跑到舒漾面前拉住她，就要往外走。

　　杨势还没动作，杨开先拦下来了，把舒漾挡在身后，“等一下，程院长你说我们家什么非法禁锢先不提，今天我也绝不能把舒漾就这么让你带走，她一身的伤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不能看着一个小姑娘跳进火坑，却不拦着点。”

　　杨势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有了靠山，冷哼一声用肩膀装作无意的撞了一下程唯一，越过他进了院子，快步进了房间，不一会出来手里拿了一顶姜黄色的毛线帽，折回舒漾身边，扯下她头上的白毛巾，给她戴上帽子。

　　舒漾的发尾还滴着水，她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况，比划着问杨势。
　　--------程唯一带了警察来吗？
　　杨势点点头，回她。
　　--------搞笑，说我们非法禁锢你！

　　两个警察没想到，混世魔王杨势竟然会手语，连忙问他，“你们说什么呢？”

　　杨势问他们，“你们有笔吗，她听不见，你们不会手语没法交流。”
　　一个警察从包里掏出纸和笔，转过头问程唯一，“你妹妹说什么了？”

　　程唯一脸上尽是尴尬，他没想到，杨势竟然为了舒漾去学了手语，如此看来，舒漾的动摇并不是没有原因。
　　杨势一脸鄙夷，“怎么？你不是说你是舒漾的家属吗？你连手语都不会？”

　　程唯一咽下这口气，对这警察说，“她是舒漾，是我妹妹，我要带她走。”
　　警察在纸上写：你是舒漾吗？
　　舒漾点点头，手有些紧张的抓住身侧杨势的衣袖。杨势顺势搂住舒漾的肩膀，对她比划着不用怕。
　　警察又写到：你出现在杨家，是因为被杨势带来的吗？
　　舒漾摇头，在纸上写：我自己来的。
　　警察回头看了看程唯一，撇了撇嘴接着写：他是你的哥哥吗？你们认识吗？警察指了指身后的程唯一。
　　舒漾看了程唯一一眼，想起昨晚他的所作所为，暗自冷笑了一下：不是哥哥。

　　“舒漾！”程唯一看到后激动地喊出来，伸出手要去拉舒漾，被警察拦住， “舒漾！你别这样，我们有什么回家解决，你跟我回家，跟我回家吧！”程唯一对着舒漾喊，但舒漾却完全不为所动。

　　这一刻，他被深深的无力感笼罩，他想起来在医院的天台上，舒漾在电话里一直在求他，最后他还是阻止了她，放弃了她。现在真是风水轮流转，他一肚子的话，她却连一只耳朵都不想提供了。
　　舒漾听不到，接着写：我以前被他家收养过，和他是名义上的兄妹，但是后来我们解除收养关系了，他和我不再是兄妹了。

　　警察心中有数，大概也明白了三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接着问：你为什么来找杨势，他禁锢你了？
　　舒漾摇头，脸上有些不耐：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快要结婚了，我来投靠他而已。

　　男朋友？要结婚？

　　杨势瞪大了双眼，一脸惊喜，搂住舒漾的手使了力，嘴都要咧到耳根了。

　　男朋友！要结婚！

　　程唯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推开拦着他的警察，把舒漾从杨势怀里拉出来，对着她怒喊，“什么男朋友！什么要结婚！你在瞎说！昨晚我们还在一起，你的男朋友是我，结婚也只能是我！你在瞎说什么！你在瞎说！”

　　舒漾猛地推开他，脸上都是恨和冷漠。
　　--------我们早就没关系了！你把我卖了的时候你忘了你答应过孙何伟的吗？你说你不再见我，你抛弃了我！从和我解除收养关系那时起，你就抛弃了我！在我为了你跳楼拖延时间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绝望的向你呼救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抑郁症严重的一度放弃生命时你在哪里？你算哪门子的男朋友？陌生人都不会比你更残忍了！

　　尽管舒漾根本不知道程唯一刚刚说了什么，但是他大概猜到了，而且有些话她想说很久了。
　　舒漾比划的很快，动作利落，手上的幅度也很大，杨势看着知道舒漾难过了。
　　不快点，她可能就要哭出来了。

　　舒漾比划了什么，程唯一根本不知道，他突然好恨自己，他有十几年的时间，可是他却没有朝舒漾迈出过一步。甚至于江姨会手语，刚和舒漾认识几个月的杨势会手语，可他就像一个蠢蛋一样，他只能感觉到舒漾的愤怒，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有点无力，双手搓了一把脸，然后带着点讨好和无奈看向杨势，“她说了什么？”

　　杨势不想再让程唯一出现刺激舒漾，他害怕舒漾掉回绝望无助的深渊，回到那些不开心的没有希望的日子，他默了一下才缓缓说出口，“她说，你们到此为止了，互不相欠，让你别再来了。”
　　程唯一落寞的笑了两下，手垂下来，傻傻的站在院子里看着面前冷漠的舒漾。
　　警察指着程唯一问舒漾：他对你施暴了吗？你不用怕，和我们说实话。

　　舒漾真的不想事情再这样没完没了下去，她看了看程唯一，眼泪已经聚集起来，她抬起头看了看天复又低下头：没有，他没有施暴，杨势也没有禁 锢我，我和杨势快要结婚了，和这个人再没关系了。对不起，我要休息了。
　　写完，舒漾把笔交还给警察，对这二人鞠了一个躬，转身回了杨势的房间。
　　杨势冷哼一声，也跟着进去房间。

　　杨开叹了一口气，送二位警察出门，嘴上很是抱歉，“对不起了二位，让你们忙活一场，是个误会。”
　　警察也对这场闹剧很是感慨万千，笑笑，“杨势看着不像以前那么混了，你们家是找了个好媳妇。”
　　程唯一还愣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眼里落寞，嘴却苦笑出了声。

　　杨开回来就看见程唯一眼圈红红的站在院子里，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程唯一的肩，“程院长，你做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无论是之前还是昨晚。就算你们程家对舒漾有多大的恩，她也该算还完了。以后你别再来了，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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