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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问
小谢的家又大又豪华,出了大门,小菜还在啧啧感叹。
“这宅子是你用妖术变的?”
“什么妖术,这是真宅子!”
“你这么有钱啊?”
“不是我有钱。”小谢甩甩头发,“是我爷爷有钱。”
小菜盯着门楣看了看。
所以,这宅子里还有个老妖物?
“小丫头,想什么呢,这宅子的主人是我干爷爷。”小谢又敲她脑袋。
“你也不大,别总敲我脑袋。”小菜不甘示弱敲回去,“好好说话,臭小子!”
“嘿,你这……”
但最终还是告诉了她。
原来这宅子主人家的小孙子意外夭折了,而这小孙子的前世跟小谢还有些渊源,于是他就幻化成小孙子的模样,在这里住了下来,不为别的,就为哄老爷子高兴。
“等老爷子死了,我也就走了。总跟人住在一起,憋屈。”
生生死死的,在他口中跟吃饭睡觉一样寻常。
“原来你是在装孙子……”小菜若有所思点点头,“心眼倒也没那么坏嘛。”
小谢:……?
“不过也不能随便定论,我会好好查的。至于道行,你说要怎么给你?”
小谢盯着小丫头看了一会儿,觉得她似乎根本不觉得这一百年道行珍贵,这丫头,是不是真的有点傻?
“取道行没那么容易的,回头我找你吧。对了,有什么困难的地方,也可以随时来找我帮忙,当然了,得用道行换。”
小菜就戴好面具,迈开步子走了,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再看看这座让人艳羡的大宅。
如果哥哥能住上这样的大宅就好了,她不用再为他操心,就可以踏踏实实回去接受天道的惩罚了。
想到刚租到没多久的院子就这么被烧毁了,小菜更是一阵心疼,下定决心回去好好再想一下发财的门道。
小谢双手抱臂倚在门框上,目送小菜走出去几步:“小丫头,你就这么走了?我寻思着你就算不立刻把道行给我,起码也得说声谢谢吧?”
小菜头也不回,摆摆手:“我要付出道行,你救哥哥,我们是公平交易,为什么要说谢谢?哦,你说刚才那顿饭?那可是你逼我吃的,我还没问你干嘛把我弄到这里来呢,我哥哥一定担心了……”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小谢笑了,好几百年不曾遇到这般单纯好骗的小傻子了。
但笑着笑着他又收敛了神色,这小丫头丝毫不在意道行的事,她的来历,恐怕不简单。
……
小菜回到家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火势刚刚被扑灭。
疲惫的邻里们都散的差不多了,被烧毁的大门前,林长晏和林大灰头土脸地坐在那里。
林长晏没什么大碍,林大却因为吸了太多烟气,有点昏沉。前街的大夫正在替他诊脉。
看到小菜,林长晏皱皱眉:“谢老先生带你回去休息,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小菜一愣。哥哥这是说什么呢,自己明明是昏迷了再醒来就在那个小妖物那,难道,这是小谢搞的障眼法?
小菜也就没戳穿,顺势敷衍了一句,就去看林大。
大夫说林大没什么大碍,就是烟气吸的太多,伤了身子,这段时间要好好调养。然后又开了方子。
林长晏从怀里掏出一把被火烧的黑漆漆的银子铜板,要给大夫诊费,大夫摆摆手没要就走了。
小菜看了一眼林长晏手上,明白这是他们一家最后的家当,院子里木器工具全都烧没了,之后不光三口人的生计是个问题,只怕还要背上欠债。
果然,没多久,院子的主人就哭天抢地地赶了过来。
“老天爷啊,这可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我的房子啊……”
主人家是个寡妇,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儿子,家里还有一个病着的婆婆,男人死了,唯留下两处房产,女人没有别的生计,便将大的这座院子出租,以租金糊口。
如今房子烧了,她们一家的生计也没了着落。
女人搂着孩子,也坐在烧毁的大门前,哭的凄凄惨惨。
围观的邻居们皆露出不忍的神情,一时间竟说不清是这艰难求生的孤儿寡母比较惨,还是死里逃生的林家三口更惨一些。
哭了一会儿,女人到底是过来抓住了林家父子,要求他们赔偿。
房子着火自然也惊动了衙门,梁捕头赶了过来,这会儿刚刚勘察完现场。
“是有人纵火。”梁捕头拧着眉头,走过来就看到这一幕。
林家也挺惨的,他便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火不是因他们而起,要赔也应该是……”
但话没说完,女人就哭的更大声了,梁捕头只好闭嘴。
一直没说话的林长晏忽然站起来,将手里的银子铜板尽数交到女人手里。
“这些你先拿着,房子折成市价算,剩下的我慢慢还给你。”
女人一愣,似是不相信他一个半大的孩子,竟然能做主这么大的事,而且,还答应的这般轻易。
林长晏面不改色:“梁捕头就在这里,你若是不信,可以让他帮忙做个见证。”
梁捕头自然答应,同时对林长晏愈发刮目相看。
“小小年纪倒是挺有担当,放心,我们一定尽力把凶手揪出来!”
就在梁捕头准备收工回衙门的时候,围观人群外忽然一阵骚动,众人分开道路,却见王知县脚下生风,快步走了过来。
知县老爷平日可是很少下来体查民情的,这会儿忽然出现,自然引起了轰动。
不断有街坊邻里听到消息赶来围观,很快火场外围便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梁捕头不知道王知县怎么会亲自过来,但还是认认真真把情况汇报了,谁料王知县却并不去看那些人为纵火的痕迹,却把目光落在林家三人身上。
他走过来,在三人身上来回看了半晌,最后盯住了小菜。
“小丫头,你为什么戴着面具?”
小菜自从脸变了之后,心思也比之前敏锐了许多,王知县没走过来的时候,她就敏感地察觉到,这人似乎不怀好意。
于是抬头,用孩童的口气笑着答了一句:“因为好玩呀!”
谁料王知县眉头皱的更深了,又仔细审视了她一番,道:“你把面具摘下来,我看看。”
周围的人皆纷纷疑惑起来,这知县大老爷是闲的么,不好好审案子,跟个三岁的孩子叫什么劲。
这边里,小菜却心里一突。
这个王知县,为什么偏偏盯住了她?为什么一定要她摘面具?
他难道知道些什么?
“小丫头,为什么不答话?”王知县语气越发不善。
小菜犹豫的片刻,王知县已肃起了脸,目中怀疑之色也越发重了。
“这面具……难道摘不得吗?”
他说着,忽然便伸出手来。
小菜吓得一抖。
三岁的孩子长着一张十多岁的脸,这怪异的情形若是被周围的人看了去,他们一家岂不是会被当做妖物被赶出去?
眼看王知县的手就要碰到她的面具了,小菜下意识地就要往后躲,耳边却忽的响起一个嘲笑声。
“你再躲,他就更怀疑你了。”
是谁?!
“别动,让他摘,我帮你。”
是小谢!
可是他没在这里啊,他在哪里跟她说话?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一瞬间,王知县的手已然扣住了她的面具,一扯——
小谢说会帮她?
刹那,小菜的心里竟莫名浮起一丝安定。
接着脸前一空,面具被摘掉了。
小菜的脸暴露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小丫头扬起软团子一般的小脸,“咯咯”笑道:“伯伯,你也喜欢玩面具吗?”
王知县愣在那里。
这小丫头,看起来什么妖异也没有啊,很正常的小姑娘,甚至好像还有点傻。
家里都烧成这样了,她还在这乐呢。
王知县微微一摇头,将面具还给了小菜,转头要走。
众人皆看的一头雾水。
“知县老爷这是干啥呢?”
王知县回过神来,忙说了几句关心林家的话,正准备离开时,身旁的梁捕头忽然一声厉喝:
“站住!”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冲进人群里便拿住了一个人。
“鬼鬼祟祟干什么呢?说,叫什么,住在哪,干什么的?!”
那人被梁捕头三两下揪到了正中间,见众人围观,下意识挣扎咒骂起来,众人一瞧便觉眼熟,有人认出来:
“这不是前街的吴木匠吗?”
林家三人也都是一愣。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同行,前街的木匠吴勇。
梁捕头凭借多年的办案经验,觉得吴勇在人群外鬼鬼祟祟探头探脑,是心里有鬼。吴勇却挣扎着喊冤,咒骂梁捕头瞎抓人,还要向知县老爷告状。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最后王知县不耐烦,一摆手:“全都带到衙门调查!”
于是吴勇连带林家三人,还有周围帮忙救火的邻居们,皆被带到了衙门审问。
审问完出来,已是晌午,林长晏正要跟林大商议到哪里栖身的时候,那个富商霍长生赶了过来。
说听闻林家出事,着急不已,赶来看看。
又见三人狼狈至此,说什么也要把他们接到自己家里去休养。
“你们若是不去,母亲定要饶不了我。再说老哥也需要调养,别落下什么病根,就到我那里去吧!”
林大推辞不掉他这番好意,只好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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