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内人唐突了

　　顺天府有一陆家大公子，他是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大人的公子，锦衣卫正四品佥事大人。虽然在顺天府这一地界有很多姓陆的郎君，可人们只认得一位陆公子，那便是陆绎。见过他的人都说他眉目聪慧俊朗，生的肩宽腰窄，是个好生像儿的郎君。陆府下人都说他家公子生性好洁好静，就连在自己院子里都得专门辟了一个地界待着，生人勿近的很呢。

　　陆绎听了也不在意，他们说的都是实话。他住的院子里是没有丫鬟贴身伺候的，因的他受不了那些小姑娘的调笑声，烦人的很，索性遣派了去别处。府中人都言语，怕是除了早逝的那位夫人，也就是陆绎的娘亲，陆绎怕是不会再搭理其他女孩子了！

　　近日，上官堂主似乎有些不一样。陆绎上下打量了下她，倒也没什么不同，就是……头上多了一个簪子。他听今夏说，那是杨岳买给她的。敛下眼神思量，那掌柜的和盼盼姑娘说的不假。就像上官堂主这般巾帼不让须眉的侠女，却也逃不了这些花样。

　　“嗳呦，这位客官，您看着瞧些什么？”琅轩阁的伙计看了陆绎，可殷勤地招待着。

　　他拧眉，把手放在嘴前轻咳着，一双凤眸逡巡着店内的物件。那琅轩阁的掌柜的见了，支开了伙计，自己上前招待着。掌柜的脸上堆着笑，“我们琅轩阁可是这杭州城内顶好的头面铺子，公子您看着可是要送姑娘家的？”快速地把陆绎身上的东西瞧了个遍后，在心里估计着他的身价，想来是个新贵！叫伙计们去后边阁楼把顶好的物件拿出来，掌柜的有意挑了一支赤金花头簪，上面还镶着青金石，按照今夏的话来说就是“拿银子堆出来”的东西！

　　“公子您看这簪子可好，若是送给年轻姑娘是好的，她们是喜欢这些透亮物件；若是送给府中年长些的夫人，也是极好的，倒也不失庄重。”

　　陆绎看着掌柜的把簪子夸上天般吹捧，无可置疑，这都东西怕是跟宫中娘娘也会喜欢。只是……他心中暗忖，怕是今夏戴着东奔西走，甚是不便的。陆绎不由拧眉，想着这簪子戴在今夏头上却也把她显得平庸了。他的小丫头配上这些厚重金银，反倒失了本有的灵性。

　　自己在店中把掌柜的压箱底的宝贝都看了一边，他终究觉得不满意。惹得掌柜的也摸不清他的好意，心中觉得今儿个可算是碰到一难缠的大爷。只对陆绎说着可以按着公子喜欢，照着模样给他做。

　　“就照着云雀的模样，点着几颗东珠，再在簪身上刻着‘夏’字就好了，样式不必繁琐。”

　　“云雀碮薨而矫首，壮翼摛镂於青霄”不知怎的，陆绎想到左太冲魏都赋里的这一句来，今夏那个脾性可还真是像呢！自他认识今夏后，这个小捕快便跟个小喇叭一般在他面前说个没完。常常见着岑福被她噎着气不打一出来，岑福这样可不多见！

　　从前那些个姑娘家虽也聒噪不堪，也没见过什么不是岑福脸一横摆平地了的。可是，小姑娘的聒噪却也让他安心了不少，他想岑福也是这么想着。前阵子他中了元明的毒，岑福还暗地里跟他说袁捕快的不少好话来呢。

　　“公子，别看袁捕快平时市井，聒噪了些，卑职这么看下来，倒也对这个女子生出了佩服呢！”想着岑福说过的话，陆绎笑着便敛了嘴角。轻挑下眉，冷哼一声，呵，这丫头还真的会蛊惑人心呐！

　　“银子不成问题，烦请掌柜的用心做好来。”掌柜的见陆绎突然神色不佳，也不敢上前招惹，只管领了银钱，送了出去。

　　琅轩阁三日后便派了人来支会陆绎。晚来，他领了簪子回到淳于府。刚过那抄手游廊，就听到三三两两女子娇笑，不难听出今夏在里面犯浑着呢！

　　到了里面一看，见小人儿朦胧惺忪着，面上爬上两坨红，又醉了。外翘的眼闪现出不满，又看着旁边的敏儿和鸳鸯同亦显示出醉意，遣派了下人送其他二人回房。

　　余了，今夏也未发现二人走了，继续拿了酒坛子在那喝着。陆绎不掩火气夺了她手上的酒坛子，掰直今夏的身子，双手禁锢着她的小脑袋，惹得小人儿不安分骚动着。“唔……嗝~”今夏醉了就是这般，不是说胡话，就是闭着眼，嘟着嘴在那儿不知道干嘛。陆绎就这么等着，出奇地有耐心。“哥哥？你又来了，喝酒吗！敏儿跟我说这果酒可不醉人，你看我现在多精神！来一盅！”说着便挣脱出陆绎的禁锢，转身去拿果酒。

　　“行了，你见哪个醉过的人说自己醉！你呀，酒品真的差！”低沉着脸，毫不温柔地扯着今夏回房。

　　“哥哥，你对我这么凶干什么。”今夏把手指头往自己红唇边作势嘘了一声，“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你早死在毛海峰手上了！”小妮子好不傲娇的挺直腰板，样子神气地很呢！似又想起什么，瘪了小嘴，又委屈起来，“唔，不过您也给我涨了俸禄，我还是很满意的，你也知道，袁益要上私塾，教书先生那儿的工钱，还有来年冬天的炭火，我还要帮我娘一起攒我的嫁妆……”小姑娘一个指头一个枝头掰着盘算。

　　突然，今夏的眼睛泛着光，笑得灿烂，“大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话还没说完，就对着陆绎咯咯地笑，“我……亲过您！不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谁叫您当时不肯喝药，我就只得听了丐叔的话了！”

　　陆绎听了挑眉，连带着眼皮也跳了跳。这丫头倒是把丐叔给卖了？不过……他看今夏也是挺乐意占他便宜的，小丫头不一直是这样吗！对着今夏似笑非笑挑逗着，“那本官定是要讨回来的，你占我便宜亲我一次，那我也要亲回来的！”

　　今夏虽还在醉酒，可脑子却也不是全然糊涂，听了便摇头，“不！那可不行！”眼中的水泽令陆绎软了心肠。

　　“怎么不行，我可是大人，你要听我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用着平时未见的尾音，低沉且悠长，一字一句都让今夏记进心头。

　　今夏先是娇哼地瞥开脸，随后回过头来，脸上带着委屈。半晌，张开嘴，“那好吧~”样子好不委屈。

　　陆绎觉得自己是个小人，却又不克制。覆上了她的朱唇，先是一下一下地啄着。凤眸中不一会便染上迷离，好不愉悦！

　　今夏嘴上擦着那日与淳于敏一同做着的口脂，陆绎尝着只觉得甜腻地厉害。本想像那日一般浅尝则止，因着这味道夹杂着今夏嘴里散出来的酒香，竟也忍不住想去尝她嘴里的酒味。好在今夏此刻醉的厉害，本就半长着檀口，陆绎也就有了机会顺着半哄着今夏张开了檀口，舌溜了进去，戏弄着今夏的贝齿。

　　不给她转圜余地，掌扣着今夏的腰。越发觉得今夏全身上下香香软软，让陆绎享受地厉害。知道小丫头烟眉微蹙，陆绎才松开了她。不过，陆绎在松开她之后，还不缓不满地在她唇上一下一下啄着。末了还张口咬了小姑娘脸颊一口。嗯！陆绎面色愉悦，脸也是香香软软的，跟个白馒头一般！脸上毫无对今夏的歉意！

　　明明不沾酒的人，此刻却也带上了几分酒味，陆绎像是醉了一般。从前他只喜欢喝秋露白，此后便多了一种，便是今夏口中的……

　　月色正好，月下的人儿情浓，本想着簪花大会前一晚把簪子悄悄派人送给她，一时却也忍不到那时，当即开了簪盒，戴到今夏的头上。青丝裹着那簪子，只留出云雀，怎么看怎么俏皮舒心！

　　陆绎暗里敲拨着淳于夫人也给今夏准备簪花大会的衣裳。那日，他看到淳于夫人的丫鬟提着衣裳到了今夏的屋子里。他用余光看了眼，是跟敏儿一般粉色的衣裙。粉色娇嫩，他虽觉得这颜色也衬得上她，却不若她喜欢的水蓝色。那了绸缎庄给今夏做的衣裳，陆绎进了今夏的屋。却不见小姑娘，想是那丫头闲不住，又出去了罢。

　　“我明明叫人给你做了一件粉色的衣裳，怎的变成了蓝色？不过……你皮肤白，倒也衬得上。”陆绎一进厅堂，便听见他舅母这么对今夏说着。

　　今日的小丫头薄粉缚画，素齿朱唇，头上插着云雀簪子，月白桐花云纹对襟，水蓝色素软绸马面裙。怎么看怎么好看！口若含朱丹，对着自己娇笑。

　　敛下心头的悸动，面色如常，他只是对着今夏，点头，“看你今天这样子也有了几分官家小姐的气派了！”倒也……有几分陆家主母的气派了。对此陆绎表示很满意！

　　小丫头听了打心底里的傲娇，越发神气起来，“没准我家祖上真有人当过大官，大人你也别瞧不起人呢！”语气少了初见时的剑拔弩张，多的是娇憨。

　　陆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折在此等市井女子的手上。她多吃多占，还视钱如命。但却让他心软的厉害，爹总说锦衣卫还是无情的好。他看着台子上弹着箜篌的小丫头，嘴角咧着笑，好不柔情。他想，娘，我似乎找到了比你还要让我喜欢的姑娘！

　　“唯有琴音，深入我心。”小丫头摄人魂魄的厉害，这次他便让她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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