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二十一章
两人一同找到武桥名,陈八宝摸出了自己整理的表,问武桥名道:“四公子,我记得徐阳是处理特殊事务的对吧?那他没有收弟子吗?”
武桥名情绪不高,但仍旧说道:“具体我也不知,只是当初七弟的资质并不适合,所以没被挑中,而九弟从小就沉迷工艺,在这方面也算是天才了,故而顺理成章就被选入了朱师傅名下,至于是哪一处不合适,我也不清楚。”
陈八宝闻言又思考起来,正说着,忽然门外传来了呼救声。
三人立刻推门出去,只见还预一缕残阳的夜空中,一个身影慌张地跳进院中,惊得家仆四散,而一个带着虎头戒指,手持细剑的黑衣蒙面人,后脚追上,提剑就要刺向武桥寿的后心。
武桥名和云兴立刻阻截,武桥名身形欺上,抽出剑就格住了刺来的细剑,而云兴一柄匕首投出,另一柄握在手中,紧随前一柄刺去。
黑衣人身手亦是不凡,顺武桥名格剑的反冲力抬手,同时向后退去,挥动的细剑正好挑飞了云兴投掷过来的匕首,被云兴的匕首刺破前胸后,强行撤开距离后跳出小院。
两人同时追出去,却已找不见黑衣人的身影,巷子太乱,陈八宝就算神境通再快,没有方位,也无法追。
“是他,是武桥正!”一身狼狈的武桥寿坐在地上大叫,已经有些癫狂之态,陈八宝一个人按不住他,武桥名跟进门来,按住了武桥寿。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看,你们看,我从武桥正的书房找到的!”
他从袖中抽出一卷轴,摊平展开,上头画的是一个倾斜的筒形物体,陈八宝一眼就看了出来,惊呼:“大炮?”
云兴虽未曾见过,但是也在话本中看到过类似的描写,再听陈八宝如此一说,也露出吃惊之色:“这就是那个,一支抵得上千军万马的大炮?”
“就是他,武桥正想要建立军队,他,他想要建立一支独一无二的军队,所以他想要九弟的设计图,可是九弟不给他,所以,所以他就杀了九弟,他杀了九弟......”
“不是他。”陈八宝忽然说。
喃喃自语的武桥寿停住,看向陈八宝:“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我在他书房里找到的,他还来追杀我了,你,你们看见了吗,他的戒指,他从不离身的......”
陈八宝把那副图纸拿过来,指着发亮的光泽,说:
“用的墨不一样,工房的其他图纸都用的是诸府吕家村产的松烟墨,又称吕墨,吕家村全村制墨,产量大价格低,我出行至今,见到的大部分人家,用的都是吕墨,包括你再书房打斗,粘上的墨。”
他指了指武桥寿的衣摆。
“可这又说明什么?”
“我之前经过库房,也闻到了类似的味道,恐怕工房的墨,是直接从四公子这里拿的。”
武桥名说:“是,包括二哥用墨,也是从库房拿,他不讲究墨,也就用最便宜的。”
“而这上面的墨,是桐油墨,属于没什么钱又想装阔的人爱用的墨,在紫宫和诸府的文人中广为流传,这幅工图是伪造的,不但如此......”
陈八宝竖起手指说:“他手上的戒指,虽和二公子手上的一样是鸡血石,可是二公子的戒指我见过,乃是其中上品,被称为鸡冠鹤顶的顶级,虎头用的是赤金,而这个刺客用的是普通鸡血石,戒环也不过是色金。”
“你只看了一眼,怎么能分辨?”
陈八宝理直气壮:“我便是能了,世间宝物,无一是我陈八宝分辨不出、松茸嗅闻不到的。”
“你!”
武桥名也说:“完全无需如此,光是交上手,我便已经知道其必然不是二哥,玄天功有三招可破刚才局势,他却用都没用,而是暴露出自己的前胸,若不是他身法极快,我和云兄也不会让他溜走。”
云兴最后说:“哪用那么麻烦,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我刚才留下的伤口不就是了?”
“不会的,明明是他,就是他......你们,你们现在就去验证,去,快去啊!”
武桥名无奈,再三让他保证不会乱跑后,和陈八宝出了院子。
果然,他们去到二公子那处时,他正大发雷霆,一问才知道,他刚回来就发现院中的人都被人打晕,藏在了隐蔽处,而他的书房也杂乱不堪,像是有人在其中大闹过一般。
陈八宝问:“二公子可有发现什么东西丢失?”
武桥正带着余怒道:“并未有,这也是我奇怪之处,我的书房中虽然没有什么珍贵之物,可他们这大闹一番,又分文不取,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你们问这个作甚?”
陈八宝和武桥名交换一个眼神,武桥名点头后,他们就把之前发生的事情,挑对听起来对老七有利的说了,结果武桥正还是被起了个够呛,当场解衣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把三人轰了出去。
武桥名说:“我就说七弟那么毛躁,怎么还给他偷出画来了,恐怕也是有人故意引导他,想要栽赃二哥,此番若非刚好我提早回院,二位又来寻我问事,恐怕二哥就难逃此罪了。”
云兴只觉得可恶,陈八宝却更加敏感,他思虑一下,又拿出自己的表哥对照一番,最后说:“我知道幕后之人的目的了。”
“什么?”二人异口同声。
“望城被收入辰朝后,虽然辰朝没有派遣黎明卫或者军队驻在此地,却也不允许望城拥有除了城防以外的军队,我说的可有错处?”
武桥名道:“确实如此。”
“可要是紫宫山知道了,司军的二公子打算吞下一门炮,他们会怎么想?”
武桥名被点醒,冷汗顿时下来了。
杀死武桥吉,把线索引导到武桥正身上,幕后之人的目的,居然是整个望城?
陈八宝想得更多,武腾执从侠客榜被除名的真相,之前听到的关于掉包武腾执的密谋,想尽办法给孟寒岩冠上污名,让他失去公信,无法插手此事。
他们想要的,是想毁掉望城,还是想要掌控望城,逼整个望城脱离辰国?
三人一起往回走着,陈八宝的脚步却先停了下来,另外两人回头看他,却听见了陈八宝问出的问题:“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家主的人,是谁?”
“二哥。”武桥名顿了顿说:“还有......三哥。”
事情似乎已经渐渐明朗,一个真相在陈八宝和云兴的面前展开,一场夺嫡之争似乎解释了大部分问题。
但是陈八宝还是觉得哪里解释不通。
为了陷害一个竞争对手,冒着得罪凛月楼乃至于挑衅皇家的风险,这像是三公子会做的事情吗?
偏院里,阿巧负责照顾被解救出来的人质,他们大多身体虚弱,而且许久未进米油,个个形销骨立,陈八宝就让阿巧把带在路上的一些补药分出来给他们一些。
熬好的补药被她端进了房间里分给了解救出来的人以后,又把单独的一碗端进了罗二小姐的房里。
罗戴月着实是可怜,她被救出来后,便易惊怕生,稍有些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浑身发颤,更可怜的是,她不知为何,似乎失去了视物和说话的能力。
找了大夫,也看不出什么结果,只能等把人带去南方后,再寻名医了。
听见有人进来,罗戴月立刻缩成一团,阿巧小心翼翼地上前,把药碗放在桌上,柔声劝慰道:“罗姑娘,莫慌,我就是昨天来送食的阿巧,我带了些药来,姑娘喝一些吧。”
罗戴月缩在炕上,听见阿巧的声音,越发瑟缩了。
阿巧劝:“姑娘也不能不吃东西啊,再这样下去身体要受不住的。”
“让我来吧。”
身后传来一个男音,阿巧回头,惊道:“罗姑娘还未出阁,你一个男子怎能进女子的闺房?”
那人也是身形消瘦,不过经过一日的调养,加上有功夫底子在,已经能够简单走动,他说:
“罗姑娘和我一起被他们关在暗室中多日,相比你要熟悉些,让我试试,说不定可行,再说,武林中人,也不讲究那些闺秀的规矩。”
阿巧有些犹豫,拿不准主意,听见那人说:“罗姑娘本就体弱,再这样拒食下去,恐怕要熬不住的。”
阿巧这才点点头,让人进来,那男子伸手要拿瓷碗,手向却忽然一转,从靴中摸出一柄匕首,朝着罗戴月的刺去。
“啊——”阿巧发出尖叫,再要去阻止已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飞剑刺穿窗纸,直直扎透那人手腕,半柄剑插入石墙。
那人拔不出手来,匕首立刻换左手要掷杀罗姑娘,孟寒岩却破窗而入,鹞鹰扑兔般一脚踩住他的左腕,快速伸手,拇指按进他的嘴里。
刺客没能咬碎毒囊,又被点了穴道,自知再多反抗也是徒劳,被硬生生掰开嘴,卸了下巴。
孟寒岩毫不含糊,直接徒手生拔下他带着毒囊的臼齿,至此,这名刺客完全落入了孟寒岩的手中。
“等了两日,你果然动手了。”孟寒岩把这人绑了,卸掉四肢,然后把沾了血水的手在刺客的身上擦干净。
阿巧这才回神,望着满室狼藉,颤声问:“孟、孟大哥?您不是出门了吗?”
“外头有八宝。”
“少爷?少爷一个人怎么行?我以为您在外头保护他呢,怎么......”
孟寒岩一手把这刺客提起来,看了眼溅血的墙壁抱歉地道:“惊到罗二姑娘了。”
听见他的声音,罗戴月又抖了抖,阿巧赶忙凑上去安慰,孟寒岩对阿巧说:“我不善安慰人,这里就交给阿巧姑娘了。”
“哎。”
阿巧正要叫,孟寒岩已经拎着刺客,转身半逃似的大步离开。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