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叫孟婆

　　顾言瑾一手抱着楠恒，往姜晗那儿赶去。
　　“阿晗！”言瑾看姜晗安安稳稳地站在那里，心一下子就踏实下来。
　　姜晗朝他微蹲行礼，又瞧见言瑾手臂上骨瘦如柴的小毛孩，轻轻揉了揉楠恒的脑袋。
　　姜晗还没说话，楠恒眼睛倒是越发光亮，“姐姐好美啊！我见过最美的花是牡丹，见过最美的人便是姐姐了！姐姐比牡丹还更胜一筹！”
　　顾言瑾弹了弹楠恒的脑门，“这是本王的王妃，理应当正经点。”
　　姜晗听到顾言瑾的自称时，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朝楠恒张开手，“姐姐来抱你。”
　　楠恒爪子伸向了姜晗，瞬间挣脱身后男人的怀抱，投奔美人。
　　“这小子……”言瑾叹了一口气。
　　姜晗笑着，“小姑娘就是有些瘦点，长得其实挺水灵，待会姐姐带你吃点东西，给你买一件漂亮衣裳，再带你去沐浴，好好整理整理自己，姑娘家就不要这般脏乱了。”
　　姜晗又道：“听闻温家近日又添了一个男孩，温老将军高兴坏了，不如就将这姑娘去做温家小少爷的侍女？”
　　“自然可以，都听你的……”顾言瑾抿抿唇，想了一下，有些惊讶，“这，这小毛孩，是个小姑娘？”
　　“陛…王爷看不出来啊，小丫头长得一副姑娘相，眼睛那么有神，这颈窝还有一个小月亮，就是生活的不太理想，不然也不会这般邋遢，若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如今媒婆恐怕是要踏破门槛了。”
　　楠恒瘪了瘪嘴，摇摇头，“楠恒不要做养在深闺里的小姐，楠恒要做带兵上战场打战的将军！”
　　姜晗言笑晏晏，揉了揉小楠恒的脑袋，“楠恒这个想法很好啊，那我们日后便去横扫千军的温将军府邸当个小侍女好不好？我让温家的大少爷教你武功怎么样？”
　　小楠恒犹豫了一下，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那温将军会不会打我，或者是抢我的东西啊？”
　　“当然不会啊。”姜晗示意顾言瑾将小楠恒抱过去，她将肩上的披肩盖在小楠恒身上，又将披肩在小楠恒身上拢了拢，又接手抱了回来。
　　“阿晗……”顾言瑾看姜晗穿着不多，不由地皱了皱眉。
　　姜晗笑着摇摇头，“不冷，楠恒大冬天的穿着单薄，想必冷极了吧。”
　　她笑着理了理小楠恒的头发，红唇在楠恒额头上吻了一下，“楠恒最乖了，我们去馆子里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好不好啊？”
　　楠恒莫名其妙被亲了一口，脸颊登时红的不得了，她的头埋在姜晗颈窝，心怦怦直跳。
　　“哎呀，脸红了。”姜晗笑眼一眯，“楠恒好可爱呀。”
　　楠恒脸憋得更红了。
　　姜晗还没有再说话呢，顾言瑾就一把抱过楠恒，楠恒扑腾扑腾了一下脚丫子，但还是抗旨无效。
　　“王爷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斤斤计较。”姜晗失笑。
　　顾言瑾清了清嗓，故作镇定的模样，皇室尊严不能丢。
　　“我才没有，我就是看楠恒可爱，而且你一直抱着也累了……”
　　“是吧，楠恒？”言瑾说罢，蹭了蹭楠恒的脑袋。
　　小楠恒眉头一皱，嫌弃地用手推开了顾言瑾的脑袋。
　　姜晗见况，忍俊不禁。
　　“诶哟，你这个女娃娃，像朕…咳咳，本王这样的地位护着你，你理应当感到荣幸才是。”顾言瑾弹了弹小楠恒的脑门。
　　小楠恒吃痛地捂住额头，“呜，我要姐姐抱，我要姐姐抱，我讨厌你。”
　　姜晗巧笑，“王爷，还是臣妾来抱着吧，小丫头太闹腾了。”
　　待姜晗接过小楠恒之后，顾言瑾揪了揪她的脸，“本王至今都没见过，竟然有丫头喜欢看姑娘的，你瞧瞧你，瘦瘪瘪的样儿，以后都没人愿意娶你。”
　　“略略略~”小楠恒朝顾言瑾扮鬼脸。
　　姜晗轻轻拍了拍言瑾，言瑾笑着回头看她，一双桃花眼瞧着姜晗，“怎么了？”
　　“……”姜晗顿了一下，恍得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着楠恒或许饿了，带她去清风堂用膳吧。”
　　“走吧。”言瑾很快便答应了下来。
　　这一条路上，车水马龙，顾言瑾还是一把接过小楠恒抱在右手上，左手小心翼翼地接近姜晗的手…
　　当他们指尖相触的时候，顾言瑾好像触了电似的，手指轻颤，耳根不争气得红了起来，他视线看了一眼姜晗，瞬间就闪回视线。
　　她好像不是特别在意的样子啊……
　　“殿下叔叔，你的耳朵好红啊。”小楠恒捏了一下顾言瑾的耳根。
　　顾言瑾听罢，手顿时缩了回来，狂咳几声，理了理头发，故作正经之态，“瞎说什么呢！”
　　“楠恒没瞎说，你看，你的脸也红起来了。”楠恒用手贴近言瑾的脸，“还很烫呢，叔叔要是不信，就让姐姐来看，比太阳还红。”
　　姜晗回头看了一眼顾言瑾，言瑾的脸似乎更红了几分。
　　姜晗莞尔一笑，摸摸小楠恒的脑袋，“许是天气热些了吧。”
　　“哪是！”小楠恒指着街道上扫去的雪，“这长安城下了满城的雪，嫌冷还不够，怎会燥热呢？”
　　顾言瑾呛了呛嗓，尴尬地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怎样讲话。
　　“那，许是害羞了吧。”姜晗看着顾言瑾，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楠恒咬了咬手指，小小的眼睛里藏着大大的疑惑，“害羞是什么啊？为什么叔叔会害羞啊？”
　　顾言瑾挠了挠脑袋，他如今好想钻地缝，把自己埋得离他们三尺远。
　　姜晗抓住小楠恒的手，“都十二岁了，连害羞都不知道啊。”
　　她柔和地跟小楠恒解释，“其实害羞有很多层意思，像性格内敛的孩子跟外人交流就容易害羞，但若是殿下这类，嗯……该怎么说才好呢？”
　　顾言瑾别开视线，努力把自己屏蔽，他的脖子和脸都成一片大红色。
　　状况外，姜晗似乎找到了思路，继续跟小楠恒解释：
　　“其实害羞，像是害怕却又不是害怕，是那一种见到喜欢的人，中意的人，心中的一点小情绪在翻涌，若是跟她对视，心脏就会怦怦直跳，虽说喜欢，但之后你就不敢再跟她对视了。”
　　“应该是这般吧，楠恒还小，以后会慢慢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的。”
　　小楠恒一双杏眼直勾勾盯了姜晗一眼，“吧唧”一声亲在姜晗脸上，斟酌的小手转了转去，耳尖不经意的红了起来，回头抱住顾言瑾的脖子。
　　“这，是不是就是害羞啊？”小楠恒回头看了一眼姜晗，“那…我就是喜欢姐姐咯，我是要将姐姐娶进门当媳妇儿吗？”
　　姜晗又道，“楠恒这样想是不对的哦，你是姑娘，得是由男子将你娶进门，而不是姑娘娶姑娘。”
　　楠恒踌躇了一会儿，灵气地开口，“姐姐还没回答前面的问题呢，叔叔为什么会害羞啊？”
　　“许是，
　　见到喜欢的姑娘，
　　内心就会不自觉地欢喜吧。”
　　“咳咳，咳咳。”姜晗说罢，顾言瑾猛地咳嗽起来，“楠恒应该很饿了吧，我们这就快些去清风堂吧。”
　　顾言瑾疾步走向前时，姜晗从后面轻轻抓住顾言瑾的食指和中指，笑吟吟的，“走吧！”
　　顾言瑾的脑袋“嗡——”一声，就要炸开了，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走着。
　　此时的小楠恒趴在言瑾的肩头，看着言瑾又红了几度的脸，小声嘟囔的一句：
　　怎么还红着啊。
　　……
　　清风堂离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远，不到一刻钟就可以走到。
　　进去时，姜晗朝掌柜的要了一件小女孩穿着的服饰，回头对言瑾道，“王爷先上去吧，臣妾带楠恒去换身暖些的衣裳，随后便带楠恒来。”
　　顾言瑾点了点头，“去吧。”
　　姜晗微蹲行礼，“臣妾领命。”
　　姜晗牵着小楠恒的手，走到一间小厢房里，姜晗看小楠恒有一些害羞的表情，瞬间就会意了，“楠恒已经是大姑娘了，你就自己在厢房里换，换好了就出来。要是有什么穿不了，或者不会穿的，直接叫我一声就好，我就在门口待着。”
　　楠恒抓住衣服，呆滞地点了点头，“谢谢姐姐。”
　　“楠恒乖，姐姐等你。”姜晗揉了揉小楠恒的头。
　　“好。”
　　姜晗拎起一点裙摆，出门时，入眸的便是顾言瑾的面庞，他靠在墙上，双眸微微闭上，好似快要睡着了一样。
　　“陛下，您困了吗？”姜晗头微颔，“时间确实不早了，若是陛下犯困的话，就由臣妾安置好楠恒，陛下先回宫吧。”
　　顾言瑾霎时睁开眼睛，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累罢了，中午就在清风堂小憩一会儿就行了，不用回宫。”
　　“这，这怎么行，陛下龙体为重。”姜晗抬头看言瑾。
　　顾言瑾依旧是那份笑容，他揉了揉姜晗的头，“就是有些困，吃完午膳便睡，我虽是万金之躯，但也没那么矫情，别担心我了。”
　　言瑾的手抬起来的片刻，顿了一下，面色有些慌张，“抱，抱歉，我……”
　　姜晗不是特别在意地摇摇头，“陛下盛宠，臣妾倍感荣幸。”
　　“你，你真是这样想的？”言瑾问她。
　　姜晗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们两个人站在门外，无言地等待着楠恒出来。
　　不到半刻，楠恒蹦蹦跳跳地出来了，她卷了个圈，“姐姐，这衣裳好好看呐。”
　　“楠恒生的好，才能把这件衣裳撑起来。”姜晗道。
　　随后就是楠恒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楠恒的脸微微红，姜晗眉毛舒展开来，“饿了吧，去吃东西。”
　　小二上菜很快，小楠恒第一次见这满汉全席，美味佳肴，眼睛霎时间就亮了起来，“天呐，好多好吃的！姐姐你好棒啊！”
　　姜晗微微一笑，“乖楠恒，饿了吧，多吃些。”姜晗抬头看顾言瑾，“王爷，您也且多吃些，吃完休息会儿，您这几日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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