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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千年的再见
凌晨5点半,鸿婧醒了。但是她没有听到熟悉的广播,也听不到斑斑的咆哮。这里的床不会变成豆腐块,她想躺多久就可以躺多久,可她却一点也不开心。
“起床!起床啦!”哈士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鸿婧索性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哈士奇打开衣柜,将崭新的校服丢到鸿婧的床上,“快点,快点!上学第一天就迟到,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鸿婧依旧在自我麻痹,“听不到,听不到,就不起,就不起!”
哈士奇往床上吹了一口气,被子就自动飞到了半空,他跳上床,屁股对准鸿婧的鼻子。
噗嗤……
一个响亮的屁将鸿婧炸了起来,一个在骂,一个在笑。一个在追,一个在跑。
不管怎么样,哈士奇顺利让鸿婧起床,淋浴器的水洒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无比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可惜,梦终究会醒,现实从不曾停下脚步。
最终,鸿婧还是穿上了三布洲未名中学的校服,除了她的名字,所有有关她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垂着脑袋下楼,被厨房的香气吸引。
“早上好啊,”西红柿将最后一盘食物端上了餐桌,自嘲道,“都被人叫老妈子了,不给你做饭好像也说不过去。”
鸿婧略显尴尬地站在原地,她又想斯蓝了,她想念费罗、孟子星,甚至连食堂屋顶的猫头鹰她都想念。
哈士奇又在催促了,鸿婧头一次和精灵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她终于在这里遇到了对手,西红柿吃的比她还多,她忍不住用筷子戳了戳她圆滚滚的肚皮,“你这个肚子,再吃下去会爆炸吧?”
“爆你个头!”西红柿抓起盘中最后一块生菜,用最快的速度放进自己的嘴巴,“你赶紧滚去学校!”
一辆高级轿车停在了外面,轻轻打了两声喇叭。鸿婧接过哈士奇递来的书包,虽有万般不情愿,她还是走出了家门。
“小姐好!”司机颇为客气,除了帮鸿婧打开车门外,还用手护在门顶,生怕她撞到。
鸿婧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她灵机一动问了一句,“李叔,你回头看看,你看得到我书包上的西红柿吗?”
李叔回头很认真地看了看,摇摇头一脸茫然。
“给了说了一百遍,这里的人是看不到我们的!”西红柿躺在鸿婧的书包上,继续摸着她圆滚滚的肚子。
为了不把司机吓坏,鸿婧使用声波与他们对话,“刘生生多久回来?”
“叫他刘先生!”
“叫他刘先生!”
鸿婧笑了,所有人都让她换称呼,她偏不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先生”这两个字她怎么都喊不出口。其实她有尝试过,可嗓子怎么都不受控,不如骂他来得自然。
“少废话,告诉我,他多久回来?”鸿婧想了一夜,依旧有很多问题不明白,她需要心平气和向这个屡次决定她命运的男人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哈士奇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们是下属,只管做事,不像你,一天到晚那么多问题。”
转过一个弯,车子停在了未名中学的门口。这里的一切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所谓的转学手续早就办理妥当,鸿婧只需要跟着老师走进教室上课就行。
同样的自我介绍,鸿婧却是两种不同的心情。这里唯一让她庆幸的是,根本没人抬头看她。对于三布洲的冷漠,她倒是很喜欢。但她不喜欢这里的课程安排。一天八节课,还有让人饿肚子的晚自习,她勉为其难地忍了。她打从心底觉得这些孩子可怜,每天刷着不同的考卷,除了周考,还有月考,还有最终决定他们命运的高考。
鸿婧自然没法体会他们的压力,所以只有她会在老师讲课的时候睡觉。最开始的几天,老师只是看在眼里,权当给她适应期。可整整三天过去了,鸿婧睡觉的功力越发厉害了。她竟然可以连睡四节课,这样挑战老师权威的行为自然一传十,十传百,她又成了学校里的名人。
每天课间十分钟,高二1班的门口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
终于有人忍不了,骂骂咧咧走到鸿婧的桌前,一脚踹醒还在梦游的鸿婧,恶狠狠地说,“你已经连着睡了三天了,你来学校是干吗的?你不想学习可以,请你滚出我们1班,我们好歹也是重点班,容不下你这个瞌睡虫。”
鸿婧只看了她一眼,她的所有信息便一目了然。“苏萌萌,我睡我的觉,关你什么事?你愿意学习,我有拦着你吗?你在我这里犯什么神经病。”
苏萌萌怒气冲天,“我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你不好好学习会降低我们班的平均成绩,我们就得不到优秀班级的锦旗了!”
鸿婧在心里为三布洲的孩子悲哀,“你是学傻了吧,好好学习就是为了得到锦旗?”
老师在上课铃响的前一秒走进来,门口围的学生都知趣地散了。周考的卷子就这样摆在鸿婧的面前,她翻了翻,边和哈士奇和西红柿抱怨,边答题。十分钟不到,她就将填满的试卷交给了老师。
“这才开考多长时间?”老师不厌其烦地说,将鸿婧的试卷又打了回去,“你就这么像考零蛋吗?”
所有人都笑了,苏萌萌的笑声尤为大声。
鸿婧睁大双眼,质问道:“老师,你确定我这张卷子是零分吗?”
老师这才认真看了一眼,发现鸿婧连后面复杂的解答题都写完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强调道,“那也不应该这么早交卷,你难道不需要检查吗?”
这一次,轮到鸿婧笑了,“老师,我真的不需要检查。”
鸿婧都要忍不住翻白眼了,心想你们三布洲比我们斯蓝整整落后了八千年,好意思让我回去检查吗?只要是你们三布洲的卷子,我分分钟都可以考满分!
“低调,低调!”哈士奇和西红柿都在边上重复这句话。
鸿婧长呼一口气,拿回自己的卷子,索性爬在卷子上睡到铃声响。
整整一天的考试,鸿婧都只用开始十分钟答题,后面的三十五分钟她统统在睡觉。三布洲的孩子都在等着看鸿婧的笑话,可惜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的笑话变成了惊吓。
鸿婧以全科满分的成绩成了高二周考的第一名。全校都炸了,学生的三观碎了一地,他们寒窗苦读,有人却睡出了n个一百分;老师更是纷纷跑到校长办公室,询问这个天才学生的情况。
校长张罗着邀请鸿婧的家长来学校,想给其他家长做一场教育分享会。鸿婧笑了笑,并没有直接拒绝,在那份作假的档案里,刘生生是鸿婧的监护人。
在三布洲的第十天,刘生生终于出现了。
可他出现的时候,身边跟着无尽的精灵,还有很多黑乎乎的东西。
“你受伤了?”鸿婧被刘生生身上的血迹吓到了,扶着他在沙发上躺下来。在她眼中刘生生是斯蓝最为强大的行者,这世间还能有谁能将他伤成这样?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刘生生的声音异常疲惫,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鸿婧用法术将他转移到另一间卧室,为他盖好被子,窗外此起彼伏的声响让她不得不皱了眉毛。
鸿婧走出房间,站在院子里,发现门口挤满了张着大嘴的精灵,他们拼命嗅着。鸿婧回头望了一眼便想明白了,刘生生受伤了,空气里有他的血迹,精灵若是能将包含行者血迹的空气吸入,等于吸入了上万年的天地精华。
“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鸿婧询问站在一边愁眉苦脸的西红柿。
“他们是低等的妖,吸入的天地精华还不够所以还没法具形。”
鸿婧有些生气,三布洲的妖都敢趁火打劫了!她双手合十,点了一把火将围在门外的家伙统统驱走。
“疯了!疯了!”西红柿暴跳如雷,“刘先生说了,不许你在这里使用这些!”
鸿婧不以为然,“这里早被他安排好了,三布洲的蠢货怎么可能知道!”
西红柿死命拽着鸿婧往屋子里走,“三布洲的人虽然够蠢,但这里的精灵妖怪不是傻子,他们可以感知那股神秘的力量,你在这里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是让你自曝身份的!”
鸿婧就这样被强行拽进了屋子,她轻手轻脚走进刘生生的房间,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就这样安静地望着。这是她第一次见如此安静的刘生生,那样强大的人物终于褪去了光环。她翻开那本依旧看不懂的天书,紧紧藏在她心底的疑问又一次飘了出来。
日月更替,天还未亮,刘生生睁开了眼睛。他颇为意外地看着鸿婧,那个每天骂他的孩子竟然窝在地板上,怀里还抱着他给她的天书。他不会告诉鸿婧,整个斯蓝为了保护她付出了多少。他也不会告诉她,他去了地心之地。魁女重临,关押金翼的监狱已经失去效力,他的伤便是在与金翼对战的时候伤的。他拼尽全力,重新加固了地心之地,就是为了给鸿婧再争取一些时间。
可是,没人可以在时间那里得到恩赐。
所以,刘生生轻轻叫醒沉睡中的鸿婧,告诉她,“你的特殊课程开始了。”
鸿婧揉了揉眼睛,第一次没有反驳,第一次没有质问,第一次没有嘀咕,点点头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厨房里依旧有香味飘出。
西红柿和哈士奇联手合作,做了一道颇为丰富的疗伤餐。鸿婧将桌子上的青宝水全部摆在刘生生面前,略显尴尬的空气让哈士奇都在不停地打喷嚏。
“说吧,”刘生生看着埋头吃饭的鸿婧,“你到底又惹了什么麻烦?”
鸿婧常叹一口气,“我能惹什么麻烦,你不信问他们!”
刘生生做好了被暴击的准备,可没想到西红柿和哈士奇都在摇头。
“那你今天是怎么了,吹了什么风,突然变得这么乖?”刘生生依旧不解地看着鸿婧。
鸿婧放下筷子,咽下最后一口面包,仰天长啸。
“大概是转性了吧!”西红柿和哈士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笑了笑,同时望向刘生生。
所有人都填饱了肚子,哈士奇和西红柿便悄悄退了出去。诺大的书房里刘生生将一道光打进鸿婧的眉心。过了三秒钟,鸿婧闭上了眼睛睡着了,但那道犹如闪电的鸿影出现了。那本她一直翻看无能的天书也随着飞了起来,里面的文字像跳跃的音符,一个个从书中飞出,排着整齐的队伍悉数钻进鸿婧的脑袋。
鸿婧体内的能量瞬间被激活了,四个巨大的光圈立在鸿婧的身后,光圈内显现着四张怪异的脸,两个暗影如炭,两个耀如金甲。在刘生生无尽的光波下,那四名神兽终于显出了原型。
“好久不见啊!”凤凰第一个开口与刘生生打招呼。
孔雀在屋子里飞了一圈,最后停在窗户边,“没想到整整一千年了呢。”
麒麟咆哮如雷,“该死,这是什么鬼地方?”
蓝鹰张开翅膀,将屋顶的灯全部打碎,“你竟然把魁女带到愚蠢的三布洲!”
刘生生大汗淋漓,站起来一一行礼,“抱歉,唤醒魁女的过程出了点意外,我不得不把她带到这里,等她记忆恢复,我们便回斯蓝。”
凤凰第一个注意到刘生生身上的伤口,她挥了挥翅膀,将无尽的能量输送给他。
蓝鹰取出一根羽毛,羽毛飘落在刘生生手中瞬间变成了一颗闪着金光的药丸。
“尽快吃了吧,否则你下次连我们都唤不出来了。”蓝鹰的嘴巴一点也不客气,“已经过了一千年了,你的水平怎么还这么弱啊!”
麒麟一脚踹在蓝鹰身上,“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蓝鹰不甘示弱,瞬间就和麒麟打了起来,刘生生无奈地笑了笑。整整一千年过去了,这两位老家伙还是那么爱打架。
凤凰实在看不下去了,吼了一声才让他们冷静下来。“刘生生身上有伤,将我们召唤出来的时间有限,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刘生生头一次低下了头,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道,“魁女身上的封印,难道只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来解除吗?”
金色孔雀开屏,笑了笑,”你心疼了吗?”
刘生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凤凰来回踱步,语气沉重,“并不是所有魁女封印都需要用死亡来解除的,只能说鸿婧的运气有点背,谁让她老是碰到生死劫。”
金色孔雀收起尾巴,用嘴巴在鸿婧眉心处啄了三下,“既然你已经带着她来到三布洲,我们还是期待她能在这里完全苏醒吧。”
光圈的光茫开始发暗,时间到了,四名神兽相继盘在鸿婧的头顶,象征着魁女力量的七彩光芒垂直打在她的身上。
鸿婧再度睁开双眼,刘生生又一次在她面前倒了下去。她彻底慌了,喊着西红柿和哈士奇,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说给我上课吗?他怎么又晕了过去?”
哈士奇接连打了三个哈欠,西红柿睡眼惺忪地说,“恭喜你,第一堂课已经结束了,你不要管刘先生,他现在需要休息。”
什么东西?课都上完了?鸿婧越听越糊涂,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西红柿和哈士奇实在沉不住了,相继卧在刘生生的身边睡着了,鸿婧却毫无困意。
既然什么都想不起来,鸿婧只能做眼下最应该的事情。她又用法术将刘生生放在隔壁的卧室里,顺便把那两个家伙也放在他的身边。分别给他们盖好被子,鸿婧轻手轻脚从房间里出来。院子里有秋千,她坐在上面荡来荡去。抬头望了望天,心情又一下子沉了下去。
三布洲的一切都糟糕透了,这里的夜空永远都是灰蒙蒙的,天上的星星更是屈指可数。这里的人身上都有一股腐尸味,这里的空气无论何时都夹杂着一股酸味。
鸿婧从没有像这样想念斯蓝,她想念王宇的碎碎念,想念费洛骄傲的笑声,想念孟子星傻里傻气的可爱。泪水就这样毫无声息落在她的手背上,其实在她心里,她最想念的人便是婆婆。自从知道婆婆的故事后,她一直想再回一趟乌市,想去看看她们曾经的家。也想去神秘的花界看一看,想去那里祭拜。
周一的早晨,刘生生依旧未醒,鸿婧便悄无声息背着书包去上学了。她将西红柿和哈士奇都留在了家里,准确地说是捆在家里,她实在受不了他们二人的碎碎念,其实更多的是担心刘生生的安全。她可不想趁着家里没人,那些三布洲的精灵和妖怪趁火打劫。
“你傻了吗?”哈士奇愤愤不平地说,“就算刘生生睡着,结界外面的家伙也进不来。”
“反正我不管,你们两个就老实待在这里,”鸿婧笑了笑,“今天是家长会,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每周一到周五,送鸿婧上学的车辆都会准时停在家门口。那些被结界挡在外面的家伙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可以对付的人,便把嗅不到能量的仇撒在可怜的司机身上。
司机开着车,异常头晕,有好几次他差点都要睡过去了,方向盘在他手中左右摇摆。尽管后面的车不停打着喇叭,他依旧控制不住车子,最终一个拐弯完全失控,整个车子脱离车道,朝路边的大树撞去。
“小心,有人!”睡了一路的鸿婧突然睁眼,发现车头前面有一个人影。
那些精灵和妖怪一看鸿婧醒了,立马消失。回过神来的司机惊慌失措地大喊,车子的轮子明显压着一个人过去了。
车子停下了,司机慌张地开门下车检查,发现有一个胖学生躺在边上,吓得屁滚尿流。
“你没事吧?我现在带你去医院。”司机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鸿婧也跟着下车,对吓个半死的司机说,“你不用担心,他没事。”
司机心脏都漏掉了半拍,他悄悄在鸿婧的耳边,用颤抖的声音说,“轮胎都压着他的身子了,我得打120,我……我……”
鸿婧没法给司机解释,轮胎的确说压着他的身子,但千钧一发的时候她用法术变出一道保护墙,将那个人包裹着,如今他趴在地上哭,完全是被吓到了。
“我说,这位同学,你起来吧,”鸿婧拍了拍他厚实的后背,“看你的校服也是未名中学,你再躺在这里墨迹,我们可都要迟到了。”
哇哇哇………
胖同学的哭声更大了。
“这是什么人啊?”胖子哭得颤抖,“我都要被压死了,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鸿婧生平最烦磨磨叽叽的家伙,她一把将胖子拽了起来,只不过当她看到他的脸,她笑出了声。
“孟子星!怎么会是你?你也被刘生生扔到这里了吗?”
和孟子星长的一模一样的胖同学一脸茫然,他摸了摸自己的腿,发现他们不仅安在,而且还颇为健康,他哭的声音更大了。
司机目瞪口呆地看着,拨打到一半的120就这样悬在空中。
“你是谁?”胖同学蹲在地上,边哭边捡起自己的书包,“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赶紧感谢老天爷吧,我的腿没事,否则我一定要告你们,这么大的路你们干吗非要往我身上撞啊!”
鸿婧愣在原地,名字一样,长得一样,可是眼前的这个家伙却不认识她。
他是孟子星,却不是她在斯蓝认识的孟子星。
眼前的孟子星骂骂咧咧地走了,司机依旧在原地目瞪口呆。鸿婧让司机去处理这场怪异的事故,自己从车里拿起背包,追上那个家伙。
“孟子星,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你们班的最后一名?”鸿婧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成功将他吓了一跳。
哇哇哇……
孟子星又开始哭了。
“你到底是谁啊?”孟子星的哭声超级无敌大,瞬间就吸引不少路人回头张望,“我考最后一名碍着你什么事了,我是吃你家饭了,还是喝你家的水了,你怎么管那么宽啊?”
这一次换鸿婧傻眼了,换了一个地方,孟子星的口才见长啊。
“你好,我叫鸿婧!”鸿婧伸出双手,笑得异常灿烂,“虽然你不认识我,但你长得很像我的朋友。”
孟子星停下脚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脑子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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