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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
管朱愣住：“你，你怎么来了？”
越子陈见她惊讶，神色迷茫不像假的，皱着眉问道：“难道你与人分开，都是一走了之？”
不然呢？
管朱尴尬地笑笑。
她一贯习惯了事成之后，便消失无踪，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差错，再说了，那些人都害怕管朱，觉得她阴邪，谁会巴巴追她……
“有事？”管朱问。
越子陈觉得自己像是挨了一闷棍，他气得一路追过来，她却是这么云淡风轻。
她在欲擒故纵？还是真的一点不在乎？
想起陆莺儿，管朱问：“案子审的怎么样了？”
“姚世丰招了，说那位额头有海棠花的女子，是他的妹妹。”
管朱点点头：“其他的呢？”
越子陈顿住，本来是可以审完的，但是他来追管朱了。
管朱见他迟疑，就猜了个七八，笑道：“你找我又没事，来干什么？”
“是没事。”越子陈拉着缰绳，视线落在她湿漉漉的衣服上：“你衣裳……”
“哦。”管朱甩甩袖子上的水，道：“我方才去湖里捞个东西，没事。”
越子陈道：“你跟我回去。”
？
越子陈道：“鸨娘说，三月前你曾去过秋水一色做侍女，姚世丰也认识你，管朱，审案时，你必须在场。”
必须？
管朱属于吃软不吃硬，她的忍耐已到了极限，来京城三个多月，却是一无所获，大晚上的跟越子陈在这扯些有的没的，如今他还说‘必须’？
管朱冷冷一笑：“要是我不呢？”
“你莫忘了你娘还在京都！”
“她？揣着银子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越子陈看着管朱，眼里酝酿的风暴终于爆发，他微微一扬手，道：“给我拿下！”
暗处突然蹿出来几道影子，落在地上后才看得出来是穿了夜行衣的侍卫。
管朱好笑，就这几个人也想抓住她？
管朱扭头就走，那侍卫追上来，几个人缠斗在一块，没一会儿，侍卫就被管朱甩开。
越子陈见管朱眉眼阴狠，招招狠毒，知道她去意已决，也不想侍卫受伤，便拦住侍卫，道：“我明白了，你走吧。”
管朱拍拍袖子，冷哼一声走了。
往城外走了不多久，管朱就见一个妇人站在那儿，是管老娘。
管朱也不躲，径直走过去。
越子陈倒是好应付，但管老娘……
管朱走近了，想了半天的措辞要开口。
夫人，你的女儿早已经死了，我不过借用了她的尸身，我不是你的女儿。
但真到要说的时候，管朱却觉得难以启齿，管老娘这个人不但爱吃而且爱财，只是到底上了年纪，孤身一个人，看起来也是可怜，且对她是真心的好。
但事实便是如此，总不能诓骗她一辈子。
管朱正要说话，突然却发现管老娘两眼无光，眉心一团黑气，一看见管朱，管老娘咧开嘴，露出两颗尖利的牙。
“娘？”管朱试探着叫道。
管老娘眉心的黑气骤然消散，又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
管老娘自己浑然不觉，嗔怪道：“你怎么这么慢？那个侍郎看起来死抠，肯定要追来的，哈哈哈，我找他的账房支了一千两银票，够吃一段时间了！”
管朱不动，管老娘拿出银票献宝，献完了又小心装好，拍拍心脏道：“我看那个皇上也不好惹，他一直非要找到你，他再多缠我一会儿，指不定我就说了，管朱，你真不喜欢他啊？”
管朱心里一暖，她只是告诉管老娘让管老娘第二天一早带着越子陈去找陆客阳，随后若是越子陈要回京，管老娘跟着回京，然后找个由头溜走就行，期间管朱需要她拖住越子陈，自己得去找个东西的。
约定好，夜里，她们两人便在此汇合。
管朱打算汇合后告诉管老娘所有始末，然后便是分道扬镳。
只是现在，管老娘身上一股黑气，管朱这些日子一直刻意避免管老娘栈道邪祟，但看她现在这样，管朱立刻了然，是那只黑猫秦衷没错了。
岳小梅被管朱打的魂飞魄散，黑猫便来讨债！
管朱飞快思索一下，道：“娘，我们暂时不走了。”
“啊？”
“还有些事情，需得再逗留一段时间。”
“可是……”管老娘摸着银票，可怜巴巴看着管朱，但见管朱神色笃定，便叹口气：“好吧，都听你的。”
***
一大清早，吏部侍郎还在睡觉，他老爹直接进了卧室掀开被子就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脚。
随后赶来的侍女和夫人一堆人，赶紧拉住他老爹。
吏部侍郎从床上爬起来，就见自己老爹气得胡须发抖，老娘则在一边捏着帕子垂泪。
阳光大好，扑洒进来，一室暖意。
“你个兔崽子还睡！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为何陛下回宫震怒，今日早朝痛斥群臣？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吏部侍郎打个哈切，不在意地拍走屁股上的脚印，懒洋洋道：“爹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能有那本事？我昨天审案到子时，回来倒头就睡，什么都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游尚书怒了，抬脚就要再踹。
“老爷……”
“大人……”
吏部侍郎觉得好笑，大清早起来跟唱戏一样，热闹！
“子妃啊，你别笑了，气到你爹可怎么好……”游夫人一说话，吏部侍郎的脸瞬间成拉成个鞋拔子。
“娘！我不是说了，不要叫名字吗！”
“哎呀，好好好，给你爹认个错。”
“大清早他无缘无故跑进来踹我两脚，还让我认错？！”
“对对对，就让你认错，快点！子妃啊……”
“打住打住！”吏部侍郎一脸悲愤，从床上下来，拱手同游尚书认错：“爹，尚书大人，我错了！”
“哼！”游尚书气儿顺了，道：“洗漱过后，来书房找我！”
然后一堆人呼啦啦走了。
……
吏部侍郎叹口气，丫鬟们笑成一团，他也不生气，笑道：“怎么着，我一会儿去找我爹，你们谁去？”
一堆丫鬟顿时跑了个精光。
吏部侍郎叹口气，游家父母是真爱，他本人只是人家感情的一个意外……
游尚书爱自己夫人爱的简直天理难容，哪怕生小孩也想要个女孩，省得来个男孩跟自己争宠，但偏偏生下游子妃是个男孩。
生下游子妃正是盛夏，游尚书下朝回来，气得哆嗦：“怎么是个男的？！”
院里瓜果低垂，游尚书想了半晌，便道：“起个女气的名字好了，叫子妃吧，希望能随他娘多些。”
一晃二十多年，襁褓小儿长大，封官引伴，但不像他爹正气一身，也不像他娘弱不禁风，自成一派，就成了个小纨绔。
小纨绔此时坐在床边，很是头疼。
昨夜他连夜出城并没有找到管老娘，却碰到了越子陈，越子陈脸色不大好，只说不必追了，他便回了府。看今早这个样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越子陈是追上了那管朱，但两人之间并不愉快。
啧！
大清早起来吃个瓜，神清气爽啊！
游子妃由侍女伺候着洗漱穿衣后，慢悠悠去见游尚书。
走过廊子，见水塘里荷叶亭亭绿盖，同侍女笑：“以前有个沈先生，他的娘子芸娘是个妙人，夜里将茶叶放在荷花花苞里，早上再取出来，茶叶就有荷花香。”
侍女笑：“大人别想着有的没的了，您那位夫人可是个将军，精通的是刀戟。”
游子妃哀叹：“见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丑不丑，我爹就给我订了亲，唉，真是天亡我也……”
游尚书听到他来了，从窗口探出头来，轻咳一声，游子妃立马站好，正要过去的时候，小厮却来报。
“那位管老娘来了，说是要找小大人！”
你瞧瞧，多惨，一家两个大人，游子妃在家是小大人。
游子妃道：“人在何处？”
“门口。”
“我去看看。”
游子妃走了两步，又回头同游尚书咬耳朵：“爹，你立刻着人去一趟史太史府里，告诉史太史不要轻举妄动，这事情完不了了！”
游尚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见游子妃神色郑重，便答应了。
游子妃带个侍女到了门口，管老娘正在徘徊。
“管夫人，稀客稀客！”游子妃笑的激动，扭头道：“怎么回事？如此怠慢客人，想挨板子？！”
小厮唯唯诺诺不敢说话，管老娘却是心虚，那一千两还揣在自己怀里呢。
“好说好说。”管老娘道：“我来是想问问，陛下可有在你这儿？”
“不在，这大清早的，他刚下朝，在宫里吧。”
“哦。”管老娘点点头要走，游子妃拦住她，道：“管小姐呢？”
管老娘道：“她今日出摊算卦呢。”
“算卦？”游子妃来了兴趣：“不如管夫人带路，我也想去卜上一卦呢。”
“今日史太史家包场了。”
！
游子妃神色一凛，道：“那我更是要去了！”
管老娘心里长舒一口气，她来此管朱交代的任务，便是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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