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贪你的遗产

作者:沐语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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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1 章


      季迎柳骇的魂飞魄散,待反应过来,她想也不想的去推搡他。

      沈砀狭长的眸子微眯,扣着她挣扎的双手举高放在头顶,高大的身躯朝她俯下,将她人死死的按在床榻上。

      季迎柳浑身动弹不得,唇~舌又被堵着。
      心头焦灼的厉害,却不得不任由他的舌钻入自己的口中,和她纠缠。
      真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而沈砀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方才在书房他被她本能的惧怕躲避后,那股郁气在他胸腹间横冲直撞令他不能保持昔日冷静,直到看到她醒来畏畏缩缩的敷衍他,便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他几乎是循着本能惩罚性的吻她,令她骇怕,并老实给自己交代清楚刚才的事,可唇刚碰到她的,便有些把持不住,身下又紧紧贴着她柔软的身段,这一切如同毒药蛊惑着他想要汲取更多,他渐渐不满足只这般碰触她,垂下头朝她腻白的颈子吻去。

      “侯爷侯爷,我想起来我刚才梦中说什么了。”季迎柳唇~舌刚被放开,她忙大声疾呼道:“我好像恢复了点记忆,想起我爹来了。”

      正亲吻她的沈砀吐息一瞬急切几分,他似是意犹未尽,却还是放开她,坐直身子,望着她的眸色却被方才刚炙热几分。仿佛她敢说半句假话,他便要继续对她施为。

      来沈府之前,她还从未和男子这般过,眼下不仅被他亲了,还有可能被他睡.......
      思及此,季迎柳骇的几乎是从榻上弹跳起来的,她忙用被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在外面露出两只眼睛。

      沈砀对她行径十分布满,他轻嗤道:“不是说倾慕我吗?见我这般对你,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怎的这般怕我?”

      她说倾慕你,都是胡诌的呀,怎可能当真!
      就算你当了真,可我不能违背良心自己骗自己也觉得是真的!

      季迎柳对自己以往行径悔恨的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根。她攥紧指尖,偷瞄坐在床榻旁的沈砀一眼。

      沈砀除却眸底有丝猩红,神态倒和以往一样,不温不火。
      见到她看他,他撩起眼皮冷不丁的盯她一眼;“怎么?哑巴了?”

      季迎柳恶胆顿生,决定先试探试探他,装作努力思索回想着不确定道:“我梦到一个老人,他叫我晚晚,说我多日不归家想我了,来沈府带我回去,至于别的......既是梦境,那我怎么会记得清楚梦呓里说了什么?若侯爷刚才听到了,不若告诉我,说不准我还能想起点什么。”

      沈砀听完望着她呵呵冷笑。

      这令季迎柳又惊又俱,难道她说错话了?
      不怕死的在梦里骂沈砀了?

      “你在叫刘辅亦的名字。”须臾,沈砀逼近她,托着她下颌,一双锐目如鹰犬般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迎柳,不对,我想我应该叫你晚晚,我倒不知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荡说倾慕我的丫鬟,竟在受惊吓后不第一时间对我求救,反而求助一个才见过一两次面的刘辅亦,甚至在梦呓时一直唤刘辅亦的名讳,莫非是你移情别恋倾慕上刘辅亦?”

      “轰”的一声,季迎柳杏面倏然变的惨白,呼吸变得急促。
      她强逼自己镇定下来,涩声道:“我没有,我真没有。”

      季迎柳说的倒是真的,虽她小时候和刘辅亦定了娃娃亲,可自从她爹被沈家折了手,再不能给人诊病家道中落后,刘家便嫌贫爱富的甚少和她家来往,甚至还为刘辅亦张罗别的婚事,爹娘也知刘家这是不愿再娶她,便默认了这门亲事不做数了。可刘辅亦却数次向她暗示非她不娶,她不知自己是公主前,自知配不上刘府门第,再未对刘辅亦有非分之想,后来得知自己公主身份,更觉自己入沈府前途未卜,和刘辅亦断不可能成亲,更绝了这念头,并和刘辅亦明确了自己的态度,只将他看做自己的亲人,表哥,于是才在摸~到血淋淋人头,受到惊吓意识混乱时,猝然看到沈府一众随时会取她性命的人堆里下意识亲近刘辅亦。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在梦呓中唤了刘辅亦名讳。

      “没有?”沈砀忽放开她下颌,姿势散漫的撩自己的衣袖。

      季迎柳唯恐他不信,忙从被褥里伸出一只胳膊,轻轻扯沈砀的衣袖,软着音哀求:“也不算没有。”

      沈砀撩衣袖的动作一顿,抬眸神色不定的盯着她。

      季迎柳忍着骇意,一咬牙,一把掀开被褥,人挪过去靠着沈砀臂膀,将头放在沈砀的后背,双臂环抱着他健硕的腰身,身子几乎紧贴着他。

      沈砀呼吸微顿,身子倏然紧绷,险些把持不住。刚要拂开她。

      她紧了紧环抱他腰身的双臂,似嗔似怨的声音从后传了过来:“慕乐是你的妹子,她看不顺眼我,屡次刁难我,我想着她是你妹子从不曾和她计较,这次倒好了,她竟.......”
      她说到这声音一下变得哽咽,连环抱他腰的双臂也渐变颤抖,似经历了她不能忍受的事,须臾,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她这次竟趁着老夫人过寿宴,命陈嬷嬷将我引到一间厢房内,并找来了一名汉子想要毁我清白,令侯爷您对我厌恶,我当时害怕极了,慌不择路的逃跑,无意间闯入您的书房。”

      她抬起头,白~皙的面上已然布满泪水,就那般凄楚却无法宣泄怒意的盯着他,咬着樱~唇道:“我当时想要找武器,等他们人搜过来和陈嬷嬷拼命.......我刚打开抽屉,便看到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我当时吓坏了,脑中骤然想起曾在下人嘴里听到的一则传闻,说府中的下人谁擅闯了你的书房,下场便是个死,然后.......然后我就看到了你和段昭,刘辅亦带着一帮子带刀侍卫闯入屋内,你要过来杀我,我就.......”

      她垂下眼,松了环抱他腰的双臂,捂着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当时心里想的是我这次肯定死定了,若是能死在最心爱的人手里,而不是死在陈嬷嬷的手里,此生也无憾了,可当你快步朝我过来时,我没出息的忽然就不想死了,我.......我想若我死了,今生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我还想再见到你,所以我便改变了主意,想对冲我走过来的刘辅亦求助,让他帮我替你求情。”

      季迎柳似再也不能承受慕乐带给她的屈辱,忽整个人扑入他怀里,双臂抱着他颈子,温热的泪水如泄洪般流入他衣襟里,只听她决然道:“侯爷,迎柳对刘辅亦绝没非分之想,可迎柳却触了侯爷忌讳,闯了你的书房,恐怕侯爷也不会再将迎柳在留在身边,迎柳......迎柳不愿再惹侯爷厌烦,再令小姐欺辱,迎柳今日自请离开沈府,将来和侯爷山高水长,再不复相见。”

      她说罢,深吸口气,用力的拥了拥他的颈子,缓缓的从他颈间抬头,如同即将和心爱之物割舍般,面带疼惜的猛推他肩膀一把,决然下榻,鞋袜未穿的就要夺门而去。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沈砀忙敛住念头,攥紧她手腕,将她人扯入怀里紧紧拥着。
      是他误会她了,原在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竟受了这么多委屈。

      季迎柳身子猛地绷紧,却没推开他,只在他怀里泪水潋滟的仰头看他:“我知侯爷心疼我,舍不得我走,可迎柳却是累了,想要出府去寻自己的身份,做回真正的自己。”

      沈砀惯知季迎柳胆子极小。
      如这般顶撞他,迄今为止只有三次,第一次,他觉得她接近他心怀叵测,她直白的说倾慕他,第二次,是他去盐城离府时,她担忧他安危想要跟他一同去,第三次便是现在,她受尽慕乐折辱,又被他质疑她对自己的感情,伤心失落决然的要求离府。
      这桩桩件件的伤害,都是他直接或间接造成的。她激愤之下,存有“离开他”的念头便不可控的冒了出来。

      他是可以送她出府,可她人心底这般纯粹,出了府没了他庇护,定然会被旁人欺负。
      而且,他私心里竟莫名对她起了爱怜之心,竟不想放她走。
      沈砀思及此,眼神暗了暗,轻摸她发顶,沉声道:“你呆着这,没我允许那也不准去,至于慕乐,你放心,有我在,她以后再不敢欺负你。”

      他不吝誓言般的话,却令哭花了脸的季迎柳一愣,垂于双~腿侧的小手倏然紧握。
      她方才那一顿真假参半的痛诉,一半是真的为自己这飞来横祸感到委屈,若非她当时机警,挣脱了陈嬷嬷恐怕早已失~身,另一半则是当触及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时,她才深刻的感觉到自己的前路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朝堂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而她之前竟天真的认为......自己只要偷了沈砀藏掖的兵部贪污官员名单即可全身而退,如今涉及人命,又有之前沈砀多次救她的事,她并非不懂感恩之人,实不想忘恩负义良心上受谴责,自认自己没有那个勇气再去做这件事,故在今夜连番遭遇险境下,令她破天荒的头一次萌生退意,不想再呆在沈砀身边做奸细离开沈府的念头。

      可是她父皇的皇位,养父手的仇........

      “不相信我吗?”沈砀见她半晌不答话,拧眉问她。

      季迎柳猛地回神,她忽垂下眼睫,而心中信念却已然动摇,却怕沈砀瞧出她的异样,强行忽略和他亲近时心头似被毛虫爬过怦怦乱跳的异样,窝在他怀里僵硬的身子渐变柔软,将头枕在他肩头,用哄慰的语气艰涩道:“那颗人头是谁?”

      “江苏巡抚王大人。”沈砀得了解释,心头疑窦皆散,对她爱怜之心比之以往更胜,竟屈尊降贵的亲自抄起她绵~软的身子,将她放在榻上,并帮她盖好被褥。

      季迎柳满怀心事并未发现沈砀对她态度的变化,闻言,有片刻失神。
      她幻想过那人头可能是父皇派来刺杀沈砀的暗卫,被沈砀装起来震慑来刺杀他的暗卫所设,可从未想过是江苏巡抚。
      那清官不是大义灭亲杀侵吞农户的土地的亲侄子王允反被王允所杀吗?可他的人头怎会在沈砀手里?难道前几日下人嘴里说的真~相是假的?
      季迎柳心头涌起一阵莫名骇意,她强敛住慌乱的心神,抬眸疑惑的盯着沈砀:“那他不是被王允杀了,怎么会在这?”

      沈砀被她无意间流露出对他的关心感到愉悦,随即皱了皱眉:“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你只需知道,以后若谁再敢为难你,你只管告诉我便是。”
      沈砀说罢,起身就要出去。

      “别走,我.......我害怕,我不敢睡。”季迎柳急忙从被褥里钻出来,她眸底的骇意还未消散只扯着他一只衣袖小声哀求。

      这样无助的她令沈砀感到心疼,他扬眉冲站在外间伺候的丫鬟道:“过去跟段昭和刘公子说,今晚我不去他那议事了。”

      那丫鬟得令,立马去了。

      季迎柳却是心头一窒。
      沈砀呆在她屋中这么久,难道刘辅亦和段昭一直等在外面?
      那这江苏巡抚王大人头颅在沈府的事,刘辅亦定然知晓其中缘由。思及此,季迎柳放弃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险向沈砀追问此事的念头,忙催促道:“既然有人等着侯爷,那侯爷你赶紧去议事,迎柳自己睡不要紧的。”

      沈砀却以为她大度的又在为自己着想,眉峰一沉,索性脱靴上榻,躺在她身边:“我今夜不走,赶紧睡。”

      季迎柳从未和男子同床共枕过,当即吓了一跳,险些要从床榻上弹跳起来。

      这微微嫌弃的举动,令沈砀不悦。

      嘴上口口声声说倾慕她,可身子却比话更实诚!他轻阖上双目,忽然道:“若睡不着,侯爷我不介意干点别的。”

      季迎柳吓得杏面倏然变的苍白,心头一时揣揣,忙将小小的身子钻入被窝里,把自己裹成了虾米,可有担心沈砀万一一个把持不住像刚才那样对自己做什么,那她可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住,便屏住呼吸,悄悄的转头打量他,低喃道:“侯爷.......你睡我榻上,这不合规矩。”

      她话中隐喻便是提醒他:他一个堂堂的侯爷,怎能屈尊降贵的睡丫鬟床榻上,赶紧快快回自己榻上猫着。

      闭目装睡的沈砀却完全没那个觉悟,只见他挑唇讥笑:“在沈府我便是规矩。”

      季迎柳:“.......”

      “若你真的闲的睡不着觉。”沈砀忽睁开眼,他侧身面朝向她,清隽的脸庞一寸寸的凑近她,声音低哑魅惑的如同一只勾魂海妖:“刚才侯爷我还没亲够,我们继续?”

      季迎柳那张因惊吓过度而略显惨白的芙蓉面上,倏然袭上两朵红晕,她似不可置信般猛地捂着嘴,生怕他再亲她,如耗子般行动敏捷的钻入被褥里,闷闷的似羞似恼怒的声音隔着棉被传了出来:“我忽然困了,要赶紧睡,侯爷要求的,改日改日.......”
      她似悔恨自己说错了话,“啊”的一声懊恼轻呼,闷在被褥里的身子如睡死了般不动了。

      沈砀险些被她逗乐了。
      这傻丫头,若他当真想对她做什么,今夜就是要了她身子又何妨?
      可他又不是饥不择食的想要女人就随便挑个丫鬟的人。

      她身世未明,万一将来有一日记起了所有,在面对他时还会不会如现在这般全心全意的倾慕他?他沈砀人虽狠,可对感情却愿留那么一块净土,对喜欢的女子宁缺毋滥,只取一瓢。
      至于喜欢她么?
      或许也只仅止步于不厌恶,许她近身的喜欢而已。

      沈砀也有些困乏,也懒得逗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桌案一角燃着的花枝灯被透窗吹来的夜风吹的飘忽不定。

      过了许久,在沈砀即将睡去时,那闷在被褥里的人儿深呼口气,埋汰自己的细弱懊恼声传到外面:“还改日,改日~你就让他亲了么?我看你是被他美色迷的晕头转向了?”

      他美色???
      躺在床榻外侧的沈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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