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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楼萧瑟孤月悬,疏影横斜剑锋寒
“画楼萧瑟孤月悬,疏影横斜剑锋寒。燕坠斜阳还雁去,为君留恨葬楼兰。”
剑芒尽处,婉转诗吟,倏然传来,似惊蛰梦醒,响彻暗夜,但见来人身着一袭松竹梅雪衣,襟带花鸟虫鱼袖,冷握一柄剑刃光芒变幻不定,似冷月映照下,寒枝花影,彼此交错,宛若绝代画师笔下无意勾勒而出,偶尔留白,疏影横斜的不世名剑。
“疏影横斜,杀生渡劫。”那名疏冷清幽的神秘剑客缓缓抬头,看着正在与那千灯鬼帐纠缠厮杀的沈红楼,略微颔首,冷冷一笑,缓缓道:“在下云鸢妖族叶尘女帝御下疏影绝代百里丹青,在此见过剑绝终芜沈红楼沈大侠!”
“云鸢妖族百里丹青!”乍然听到那名神秘剑客表露身份,风九忱不由一时错愕,不知道为什么云鸢妖族的第一剑客疏影绝代百里丹青,怎么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这个云鸢妖族的第一剑客,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突然莫名来到,他到底又有什么目的,抑或说,云鸢妖族到底有什么阴谋。
“想必这位姑娘,便是仙虞山神遗剑神剑邪前辈的高徒风九忱姑娘了吧?”不等风九忱想出到底是何缘故,百里丹青便似已知道了风九忱的来历身份,而转过脸来向风九忱缓缓一笑,似很谦逊儒雅地打了个招呼!
“疏影横斜,杀生渡劫!”此时,正身陷千灯鬼帐之中,怀抱兰亭序来回厮杀的沈红楼,诧然听到百里丹青来到,心下不由大惊,心道:“云鸢妖族之人为何会突然来到此地,而且,来的人还是云鸢妖族第一剑客百里丹青!”
沈红楼冷然看了一眼,此刻,正与风九忱搭话的百里丹青,惊觉事情或许有些不妙,“听说,此人自从多年前在江湖中现身以来,便以手中一柄疏影横斜剑纵横于世,所向无敌,且为了渡过水墨剑劫而不惜折损修行,夺取无数无辜丧生的亡灵愿力!为此,甚至许多与他同样是云鸢妖族的人也都看不下去。更甚者,就连那些与他不和的云鸢妖族的人,其中,也有为数不少是被他所杀。
若非有云鸢妖族女帝叶尘最为看重的谋士春秋折煞百里胜绮,数次在女帝叶尘面前替他求情,只怕他早已被女帝叶尘逐出云鸢妖族!
然而,今夜,他恰巧也来到此地,莫非真的仅仅只是巧合而已吗?”
“这位公子身携山水,颜如美玉,嶙峋不俗,卓然不群,想必定然来历不凡,却不知公子如何称呼?”风九忱虽然也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她就是仙虞山神遗剑神的徒弟的!但是,她就这么被人识破了身份,心里自然是十分地不痛快!所以,为了宣泄心中的不快,而又不至于有损自己在沈大侠面前的形象。
风九忱便假意地巧言夸赞,却暗自在心中,对眼前这个虽然也长得有几分俊俏,却穿着怪诞稀奇,令人感觉俗不可耐的“妖人”,满是不屑与嘲讽,更忿忿不休地怒骂不已。
但是,尽管风九忱心中很不喜欢眼前这人,却依旧笑得春风十里,和颜悦色,让人几乎以为她就是那枝头欢笑着歌颂草长莺飞的闹喜鹊。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恨得万径人踪灭千山鸟飞绝了。
百里丹青看着风九忱莞尔一笑,道:“风姑娘,只管叫在下百里丹青即可,无须客气!”
风九忱道:“哦,那不知阁下来此,是为何事?”
百里丹青闻言,却只是不置可否地转过了头去,看着仍在那千灯鬼帐之中来回厮杀,却始终不愿狠下杀着的沈红楼,缓缓笑道:“久闻诗仙樽中人,皆以侠义济世为怀,今夜在下有幸得见,诗仙樽剑绝终芜沈红楼沈大侠风采,实在是平生莫大的幸事!”
风九忱听得百里丹青称赞诗仙樽和沈红楼的侠义风采,心里不禁大为称意,不由也十分愉悦地笑着附和道:“小女子虽与阁下仅是初见,未曾熟识,但阁下此言,却也倒是不假。不说沈红楼沈大侠之柔情风骨,便是诗仙樽前任主事楚去楚大侠,以及现今诗仙樽的掌舵人秦劫伤秦大侠,那也皆是在江湖上侠名传世,为人景仰的一代英豪,就是不知阁下今夜来此,到底是所为何事呢?”
百里丹青笑道:“风姑娘,既然你提起了诗仙樽前任主事肆情不二楚去楚大侠,那想来你也是大慨知晓当年肆情不二楚去楚大侠,因为太过痴情于一女子而做过的一些事了?”
“痴情?女子?”风九忱虽然在仙虞山的时候,也曾经听她师父说起过,关于诗仙樽前任主事肆情不二楚去的一些事迹,却从来不知道楚去是因为什么缘故才离开诗仙樽的,以至于后来江湖上再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没错,若说当年江湖上最为逍遥得意,也最是受人尊崇拥戴的人物,那除了这位诗仙樽前任主事肆情不二楚去楚大侠,或许,就再也没有别人了!但是,很可惜的是,后来,他却偏偏为了一个被世人所憎恶唾弃的魔族女子,而放弃了他所拥有的所有的一切——”
“够了!够了!谁准你在我面前提起他的!我不管你是谁,都不准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不准——”
霎然之间,数道庞然剑气犹如风驰电掣般急袭而来,仿佛天云崩塌万重压下势不可挡,而在那数道剑气交织映现的璀璨光华之中,只见一人怒目圆睁,似虎威赫赫,掩尘杀来,“谁敢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谁就要有为此付出应有代价的觉悟,你可明白?”
“剑绝大侠,如此阵势,难道阁下是想要现在就与在下一较高下吗?”百里丹青抬头看着此刻正自怒气腾腾,向他逼杀而来的沈红楼,似不经意地将疏影横斜剑的剑锋,冷然转向了带着满腔愤怒掩杀而来的沈红楼,似乎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但是,很可惜!在下虽然仰慕终芜遗恨风采已久,但在下今夜来此,却并非是为了与阁下决斗厮杀而来!”
听得百里丹青似欲坦白,今夜,他莫名来此的目的。沈红楼虽仍有怒气,却也稍微缓和许多,而想要听听百里丹青,到底想要来此做什么,是不是为了拦截他和风九忱,以及仍在昏迷着的兰亭序而来,亦或者,是仙画城里的那个人发现了什么,而想要派他来杀人灭口,“既然如此,那阁下不妨请明言,阁下今夜来此,到底是为了何事?”
话锋一转,却见百里丹青忽然将疏影横斜剑轻轻地放在了手上,不知怀揣着何种心思,冷冷地拭剑一笑,道:“不知沈大侠与这位风姑娘,是否听说过江湖上曾经流传的一个传说?”
沈红楼道:“传说?阁下今夜来此的目的,便只是为了那个传说?”
风九忱此刻见到沈红楼与百里丹青,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怎么忽然之间又变得这么客气起来,使得她想要一睹云鸢剑界翘楚剑绝终芜沈红楼,与妖族第一剑客疏影绝代百里丹青之间,必定将会是一场无比精彩绝艳的决斗的愿望落空,而不由感到有些落寞与失望。
但是,既然沈红楼与百里丹青都无意与彼此一决高下,所以,她只能笑着在心里祝福他们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当然,这也只是初出茅庐的懵懂少女,寄予武林长久和睦幸福圆满的美好愿望,绝对没有任何企图挑战世俗观念,喜好断袖之癖之类的奇奇怪怪的怪诞心思!
“夜明千灯帐,夙愿万劫偿。人鬼情难忘,长恨思念长。”百里丹青缓缓沉吟,似自他口中念出的每个字都犹如有着千斤之重,而使得他在念出这段句子的时候,眉宇之间也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而让他那似乎看起来无比坚毅冷漠,而却又充满了柔和亲切的眼神,愈现迷离深沉而又惹人心疼,“这个故事说来,却也不只像传说那般遥远,而就在我们身边就可能存在。”
风九忱道:“那如果真得像你说的,那个故事就发生在我们身边,那为什么我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你说的那个什么故事呢?”
风九忱心里虽然仍是满满的疑惑,但将兰亭序紧紧搂在怀里的沈红楼,此刻,却忽然像是有些怔住了似的,也似沉吟地念起了,方才百里丹青念出的那句子,“夜明千灯帐,夙愿万劫偿。人鬼情难忘,长恨思念长!”
蓦然,但听得沈红楼似忽然明白了什么,而转过头去看着那千灯鬼帐,长长地叹息了一阵,缓缓沉声道:“或许,我已明白,你今夜来此究竟为何了!”
百里丹青笑道:“如此,甚好!”
可是,却不料沈红楼忽然又自冷冷一笑,道:“但是,我既已明白你所求为何,那我就必须阻止你不可了!”
“哦?”百里丹青缓缓一笑,随即便见疏影横斜,清幽冷照,“但很可惜,你真得以为你能够阻止得了我吗?”
“不信?那你不妨一试!”沈红楼紧拥着依然昏迷不醒的兰亭序,眼神一凛,即见终芜遗恨寒芒映现,昭示着沈红楼誓要阻止百里丹青斩杀漫漫飘荡,在他身后的那千百条无辜亡魂,丝毫不肯相让的坚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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