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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看着躺在椅上几缕白发碎乱的遮住眼睑，看似柔若无骨但转身即可镇压山河的师尊，卫瑄感觉极其心安。
颤着音跪下“师尊。”卫瑄忍住眼泪，磕头：“徒儿，回来了。”
“回来了。”云涂看着自己这个徒儿，神情如常却泄露几分颤音，眼中满是欣慰。
“过来，让师尊好好看看，还行，真真长高了，长大了，还是鹤云宗养人。”云涂看着卫瑄，点了点头。
“发生何事？”云涂问时，释放一丝灵力一道屏障瞬间笼罩大殿，点头示意卫瑄可以继续说了。
卫瑄扬起了笑容，只是因为今早的噩梦，终究显得有些苍白。
让云涂一眼看出端倪，“怎么了？”
卫瑄低着头，紧咬着唇，颤抖的问道：“师尊，如今，我是不是夺舍他人了？”
云涂一听，眉角微挑，神情轻松，“当然不是，是我和你云泓师叔联手得以将你重送入轮回啊！”
卫瑄：“不可能，要是那样师尊怎么没把我接回来。”
卫瑄知晓这不管宗门还是世家子弟，在自家核心弟子出意外的时候，都会有秘法尽力保其魂魄，寻大资源将其重入轮回，重塑肉胎，等到时机恰当之时，将其前世的记忆重溯。
可是卫瑄却感觉自己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感觉自己的魂魄没有被师尊所找到，或者说他没有那种重入轮回的感觉，又或者他有记忆时便有一岁余，出现在路边，被爹爹抱走。
“……这不是出了点小差错吗？”云涂还想说，可看着自家徒弟完全不信的眼神，便把话咽下去了。
“但为师保证这乃你自己的躯壳，当日你回来时，为师便勘测过，你并非夺舍，或许是机缘巧合下你得以身躯重铸。”看着卫瑄上前一步跪下，云涂将手掌放置其头顶输入灵力勘测，“你应该有所感觉吧，若是有什么不妥，怕是当日你师弟手中的本命玉牌，让你魂魄残缺，产生错觉。”
卫瑄摇了摇头，迟疑说道，“或许，徒儿当初灵台晦涩，只知道魂魄迷惘，四处飘荡之时，一朝清醒便在这具身体里了，我不知那婴儿……”
“这样……”云涂听着，也感觉略头疼。
很显然，他的乖徒儿认为自己的归来是不正常的，但是他保证肯定是正常的，当初他推算过，只是当时中间有点小差错，但是该怎么说呢？
“因果天定，你的心会告诉你答案的！”云涂扬起手在他眼前挥下。
随着那手的挥下，岁月缓缓流淌，倒转，整个世界变得通透！
卫瑄慢慢闭上眼，寻找答案！
在某一瞬间，猛然睁开眼，问心无愧！
“你要知晓我等寻了你整整百年？”云涂看向他，告诉卫瑄他百年时光的缺席。
百年，这时间长的让卫瑄感觉有些物是人非了。
卫瑄哽咽道：“多谢师尊。”
话题太过沉重，云涂转眼便对着卫瑄笑吟吟的道：“最近祁麟怎么了？他待你还好吧？”
卫瑄眉头轻蹙，小声道，“师尊，你说小师弟是不是发现我的身份了？”
特别是今日小师弟的举动，现在想想，他不会是暴露了吧！
突然有点心虚。
云涂沉默许久：“……徒儿，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
“徒儿谨听师尊所言。”
“某门掌教大师兄陨落之时，宗门上下齐悲，其中掌门最为伤心，当然其他师兄弟也不遑多让，其中这小师弟终日寻找他大师兄的轨迹，不愿相信，毕竟旁人说那大师兄陨落时，连尸体都一同消散，未见尸体，小师弟便执拗以重金寻大师兄的踪迹，一位年纪轻轻的元婴修士，修仙界数一数二的阵法师，上古宗门的继承人——的全部身家。”
卫瑄轻轻问：“然后呢？”
“然后，有一日，有一人传来消息，说是找到那大师兄的骨骸了。”
卫瑄一听顿时紧张，艰难开口道，“他信了！”
“他不信，但时间太长了，不管何人只要有大师兄的消息都愿意一见，那人自称是那日伐魔大战将大师兄骨骸收了起来，结果……
卫瑄急了，“结果怎么了？”
“结果骨骸是假的，那人却是个魔修，想偷吸小师弟的修为是真的，于是……”
“怎么了？”
“那魔修便被杀了啊！死相挺惨烈，我在旁边看着呢，估计没得投胎了。”
“哦。”卫瑄听到这才放下心。
“之后，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出来了，说什么见到与大师兄相似转世啊，看到了什么大师兄在那里疗伤啊，什么手里有大师兄的残魂……”卫瑄听着，心一阵阵的发疼。
“前几年还来了看起来名门正派的修士，抱着个娃娃自称是什么大师兄的转世？结果还没见到小师弟呢，就被天雷给劈着滚出宗门的，这不一剑一个，娃娃就送下脚的人家养去了。”
说到这，云涂止不住的在叹气：“唉，可怜我的乖徒儿啊，你来的那段时间有点巧，不太妙啊!”
卫瑄：“……不是因为宗门刚好收徒吗？”
云涂摊摊手。
卫瑄一噎：“所以小师弟可能还以为我是一个居心叵测之人了。”
“嗯，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心，这眼不是长在我身上的，当然，师尊我可是第一个认出你来的啊！”云涂说的时候分外得意。
卫瑄哽咽住：万万没想到，师弟居然对我存有杀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两人皆向外看去。
云涂：“你怎么来了？”
卫瑄行礼：“师叔安好。”
云泓：“嗯。好了，回去修炼吧，外面那小子急了。”说时，一把将懒洋洋的云涂抱起，走了。
云涂白了他一眼，没有反抗。
卫瑄早已习惯了，低头迎送，不是他不想抬头，只是……非礼勿视啊！
“师弟。”祁麟不知何时从外进来了。
卫瑄看着祁麟眼神略复杂，但还是扬起了笑，蹦蹦跳跳走过去，“师兄，你来了，我们回去修炼吧。”
祁麟紧跟着他，“好。”
卫瑄一路上小心死死拽着祁麟的衣袖，害怕，高空坠地死的很惨的，忘川保护我。
祁麟：心疼，今天师兄吓坏了。
“师弟害怕的话，可以搂紧点。”
等到落地之后，卫瑄小心翼翼问了句：“师兄，你对我的印象是啥呀？”
祁麟微微一怔，脑海中顿时闪现无数赞美之词，但还是克制道：“师弟一看就是一身正气之人，将来定能惩恶扬善，扬名四海。”
一见面就杀性大发什么的，被某人下意识遗忘了，夸，使劲夸。
看着这害羞的师兄，祁麟没忍住捏了把小脸。
卫瑄：……
迷茫揉脸，看样子师弟应该不会想杀他吧！
“累了吗？不如回去再休息片刻。”
之前的噩梦看起来吓得他师兄极惨，祁麟轻声说的同时，神情更加深邃了。
那些害师兄的人，他早晚会一个个揪出来，挫骨扬灰，背锅的小喽啰算什么？哪怕是那些宗主，他也敢杀。
卫瑄摇摇头： “不用了，还是好好修炼吧！”
“好，都依你。”
等一下，去向师尊要几根上品安神香吧。
房间里的梅香，倒了吧！
没什么用，害他师兄做噩梦。
可转眼卫瑄在梅林练剑时，想起初见时刚见面就被掐脖子下巴什么的，可疼了。
卫瑄：伤心。
瞄一眼正在梅林打坐修炼的祁麟，嗯 ……
笑了，小酒窝，他可以了。怕什么怕？
祁麟看着卫瑄止不住的偷瞄，毫不吝啬的微笑。
毕竟他感觉到这些天卫瑄对他有些疏离，但是……他一笑，卫瑄就过来一点。
那卫瑄喜欢，他就笑呗！
遥想当年初次见面，他死皮赖脸也没有打动云涂留在鹤云宗，可是却因为这笑打动了卫瑄，然后顺理成章，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得到大师兄宠爱的秘籍。
卫瑄：看一眼，再看一眼，心满意足。小脚步越挪越近，距离从三十米变十米。
当初，小师弟一脸狼狈的来到了鹤云宗，白皙的小脸蛋都是伤，治好后，想留下，师尊不收。
毕竟当时三师妹刚刚来了，一个小女娃就闹得师尊比较头疼，白逸轩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终日无所踪影，萧尘羽整日躲起来绘画。
卫瑄对此没什么想法（贫穷的人没资格），可当时，小时候的祁麟拉着他的袖子朝他笑，那一笑，暖暖的，小酒窝贼甜。
从此都是自己带着这个小师弟，整个心都是暖的。
祁麟眼看着时间快到了，将手中的阵盘放下，一挥衣袖，下一刻身形消散，再次回到原地之时，手掌轻挥无数皆是卫瑄爱吃的美味放置在亭桌上，整理好衣衫，向着卫瑄走去了。
“师弟，该休息了。”
卫瑄正擦着脸上的汗，就听到背后话音响起。
日常午休。
卫瑄回想着中午的美味，美美的躺在床榻之上，闻着与之前不同的熏香，慢慢入睡了。
星辰隐退，晨光熹微。
那终日沾染了一身梅香的衣裳带上了其他的熏香，祁麟在梅林中打坐，不多时，一只纸鹤缓缓飞来，沁鼻桃花香。
纸鹤围绕着起来祁麟转悠了一圈，确定了是这个人，便消散成银白色的光芒，传出了一句话：“有事相见。”
祁麟微微垂眸，人瞬间出现了在洞府外，看着正在等候的那人。
“什么事？”
萧尘羽拿出一个乾坤袋，道：“筑基贺礼。”
祁麟思考片刻，右手缓缓伸出：“拿来。”
贺礼已送上，萧尘羽也就准备回去了。
只是转身的那一刻，听到了祁麟的不冷不热的声音，“二师兄最近挺闲的呀，看来，没什么事干呢？”
萧尘羽也停下了脚步，回头道了一句：“我会多加照看好自己的道侣的，师弟放心。”
祁麟：……
算了，他不计较。
只是慢悠悠地打开了那个乾坤袋，在看到那株阴阳草，神色晦暗不明。
半响，拈起了那株阴阳草，丢进了自己的乾坤袋。
“师兄，你这是？”
一大清早的卫瑄看着祁麟给他拿出的天才地宝，法器阵盘，震惊！
“这是你二师兄和四师兄的贺礼。”
“是吗？我下次也要准备好贺礼送给两位师兄。”卫瑄看着这情谊满满的贺礼，感动万分，“不过，话说，师兄，我是不是还有个师姐啊？她怎么了，还没有出关吗？”
祁麟边整理贺礼边不慌不忙道“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对了，这还有这株五品清心莲，正适合你，我准备为你找个好药师，炼制成清灵丹如何？”
说着递给他厚厚的一叠天雷符，卫瑄惊呆了，深深地被那个天雷符大手笔吓到了，无法自拔，清心莲什么的都被他抛之脑后，也万万没有察觉到某人不动声色转移话题的做法。
祁麟也暗中松了口气。
卫瑄想想，七品灵符啊！他之前还没有用过这种品质的灵符啊！
当初哪怕是最精通灵符的云翊长老，也堪堪是七品灵符师啊！
如今，他们鹤云宗终于崛起了啊！
“师兄，你要吗？分你一半。”
卫瑄露出小财迷般的眼神，内心还有点慌，身藏重宝。
祁麟笑道：“不用，如今以我的修为做个门派任务，便能获取五品以上的灵符了，毕竟门派能绘制这五品以上的灵符的人大有人在呀，这些还是师弟妥善保管吧！”
卫瑄眼角有些湿润。：“……是吗？真好。”
狠狠的深吸一口气：“我要再努力点！”
他需要变得更好，才有能力去保护这个宗门啊！
充满激情向梅林跑去了，把祁麟抛之脑后。
祁麟：……
两日后。
“师弟，今日我要去外堂讲授课程，师弟要跟我一起吗？”祁麟拿着一个初级阵盘问道。
卫瑄想起自己如今的修为，又想起刘小山，点了点头。
结果一路上，很是热闹啊。
一只仙鹤从半空掠过，立于树梢之际，化为一位白衣仙人，身着七条云鹤纹服，一抬头，细长的眉眼间涓涓细流向你望来，温润如玉四个字在脑海呈现。
看了看面前的卫瑄和祁麟，气质越发柔和，一片羽翅携礼而至。
云怀长老笑眯着眼道，“贺礼，羽毛也是哦。”
卫瑄刚想跑过去道谢，头顶传来呼唤声。
“小卫瑄，接着。”大大的葫芦从头顶飞过，两位师叔爽朗的笑声，数瓶仙酿飘入怀中，
卫瑄抬头大声道，“云怀长老，云石长老，云兰长老，你们好啊！”
一路上送礼的人太多，还差点迟到，不过八品阵法师讲课时，弟子们分外热情，两人从空中入席坐讲，将内容投掷空中，其人皆可听闻。
不过，卫瑄当场自闭了！
为什么？我听得懂，却做不出来任何一个阵法啊，连半残品都不行！
算了，两辈子了，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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