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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永
阿鸠睫毛微微颤抖,睁开了双眼,看着陌生的横梁和屋顶,怅然若失。
好像梦见狐狸的身影了,还朝她笑,但是无论闭上眼多少次也怎么都想不起梦里的细节。
守在边上的百鬼丸感受到阿鸠气息的变化,出声问道:“鸠?”
阿鸠这才注意到身边跪坐着的百鬼丸,他拧眉看着她。
阿鸠嘴角勾起,弯弯眼睛:“嗯。”
百鬼丸眉头舒展开来,试图抱起阿鸠。
阿鸠赶紧阻止他:“疼疼……伤员不能随便挪动的啦。这个时候,摸摸头摸摸手就可以啦。”
百鬼丸紧张地把她放下,嗯了声,然后抓起阿鸠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摩挲。
阿鸠转动脑袋四处看了看,问:“现在是在阿永家里?”
百鬼丸点点头。
“阿永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一醒来就通知她?”阿鸠看左右都没有其他侍从便问。
百鬼丸一惊,脸上露出些许慌张,急忙想起身,却又舍不得阿鸠的手,很是为难。
阿鸠忍俊不禁,抽回自己的手,道:“去找个仆人传个口信,不用自己去。”
百鬼丸忙出门。
阿鸠摸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心想或许应该再叫些饭食。
井伊倒是思虑周全,来的时候不仅带了医生还准备了清粥小菜。
因为阿鸠原先有不死之能,她惯常用的医生只主治些感冒之类不致命的小病,用不上。于是井伊叫来了自家的医生,是个中年男人。
阿鸠大大方方敞开胸口给他检查,他倒脸红了,眼睛都不敢对上,只检查了伤势然后道:“伤口愈合尚可,没有脓肿,只是比较深,需要养些日子。”
井伊却眉头紧锁:“那现在看起来还会有伤痉的风险吗?”
医生面色为难:“当时已经尽力清洗了,应该无虞。不过也有人很久都没事,几个月或者几年后突然发作。”
百鬼丸问:“伤痉?”
他还不明白这个词的意义,但阿鸠一听就了然了。所谓伤痉,就是破伤风,伤口比较深且不干净便容易得,现代打一针就好的病,这里却只能听天由命。
井伊听罢便问阿鸠:“狐狸……看上去不像是舍得伤你啊。怎么回事?”
阿鸠苦笑:“那鬼神似乎可以附身在人和大妖身上。”
那记天雷下来,起了火,明明四周都热得很,阿鸠却觉得一股阴冷的气息围着自己打转,大概是找不到空子可钻,又去缠着狐狸。
之后狐狸便朝她袭来,速度极快且完全不忌讳她手中的刀,直穿上去,阿鸠一呆的瞬间便叫他瞅了机会伤到了。
然后……狐狸便被空中不知什么东西吃了,阿鸠朝那空气里挥砍却什么也没伤到。那咀嚼的声音叫人牙酸,她却只能疯了似的胡乱挥刀。
待进食完毕,那鬼神才耀武扬威似的显了三头六臂,三张脸都睨着她嘲讽一笑,然后扬长而去。
井伊闻言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食人者终为他人食。
她让医生退下。那医生却诺诺,涨红着脸憋了半天然后几不可闻地问道:“在下可以和太守大人握个手吗?”
阿鸠摆出笑眯眯和蔼可亲的样子,轻握了一下医生的手。
“我母亲多亏了您,免受频频流产之苦……她一直念叨太守大人,我、我也……从小时候……”最后他没说完就掩面跑了。
阿鸠:“呃。”
她刚准备沾沾自喜一下,这也……
井伊无言,没想到她家的医生也是个隐藏的太守崇拜者。
没了旁人,井伊才问道:“没了不死之身,我想给你两刀都不行了。如果真得了伤痉怎么办?”
阿鸠笑了起来,她想起自己还是井伊家的武士时,有一次从战场归来,伤得有点重,她打算在自宅处理自己,结果因为太虚弱连刀都拿不起来,躺倒在地。
就在她以为这次得受了折磨才能死掉的时候,井伊家的小姐不知为何独自来见她。那是她们第一次见面,阿鸠就让她杀了自己。
“喂,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我?趁现在杀了我就不用嫁了。”阿鸠激她,“还是说,武士家的女儿却怕杀人?”
井伊横了她一眼,拿起阿鸠的胁差,利落地抽刀对准她的胸口,将将下手时却犹豫再三。
阿鸠的嗤笑似火上浇油,井伊终于动手了。
阿鸠虚弱地感受不到身体的情况,便问:“我死了吗?”
“……还没。”井伊悻悻的看着插歪了的刀。
“快快,再给我一刀!”阿鸠抬头看胸,看着她手颤颤再下一刀,不满道,“诶,你怎么又扎歪了!”
第三次终于成功了。
等阿鸠再次有了知觉,发现自己胸口被扯了开,而这大小姐还在自己身边,她只能装作死人又直挺挺地躺着。
只听井伊喃喃自语:“原来你是个女的……你怎么能是个女的……”
她抱膝哭了良久才跌跌撞撞离去。
等到第二天,在井伊府上做客,两人碰上,颓丧的大小姐见了阿鸠像见了鬼似的,阿鸠连忙悄悄做个嘘声的动作。
井伊看了她半天,然后笑着扑上来。
于是这桩婚事就板上钉钉了下来。不久之后,阿鸠被赐姓,成为了井伊家的赘婿,妻井伊独女阿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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