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在饥荒世界的三百天

　　夜幕降临，星星都被人抓走了，天上也没有月亮。我简直就是在摸黑行动，手边那盏快没电了的提灯勉强发光。

　　“哐当！”

　　“威尔逊，你把什么东西扔出去了？”

　　威尔逊哼哼唧唧地从草席卷上爬起来，这不怪他，他现在身上裹满了纱布，一时拿不稳东西还是正常的。

　　“我在研究科学机器。”他说。

　　“或许这把扇子会有什么用。”

　　威尔逊大概是有精神了，抓着地皮上的草无聊地拉扯。同时将一个长羽毛一样的东西丢在地上。

　　就着微弱的灯光，我看清楚那是一把华丽的扇子。

　　鹅毛扇子。

　　“真希望它是在你活蹦乱跳的情况下拿回来的。”

　　将它随手丢进木箱，我又埋头做起吃食来，这次没有威尔逊研究什么菜谱，我那神秘的厨艺天份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次会是不一样的肉丸吗……”

　　锅子开始工作了，我不清楚在放进去肉、蛋和菜之后能做出什么来，不过飘出来的香味已经吸引了威尔逊的注意力。

　　他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把头伸过来：“我真想尝尝你的新菜品。”

　　“前提是它很好吃，对吗？”

　　我留意到威尔逊身边躺着的几块白色石头，早应该想起那些复活台才对，现在看来它确实还算靠谱。

　　还记得他回来的时候……

　　“你就当是为了实验而死的吧，一切都过去了对吗？”

　　威尔逊僵硬的眼神一直被复活台四周那几只猪头给吸引着，看了好半天才站起身来。

　　“我知道。”他蹲下去，原本破破烂烂的衣服和施了魔法一样回到了原来的模样，尽管身上的伤口还在，但已经不是最差劲的状态了。

　　“你的精神感觉怎么样？”

　　威尔逊捡起地上几块石头，接着忽然愣在了那里。

　　“怎么了？”

　　他抓起地上一团黑色的胶水一样透明的东西，它们被揪起来的时候还在他手心里一下一下的蠕动。

　　“那是什么？”

　　“影怪的残骸。”

　　或许也可以叫它们的另一个名字——噩梦燃料。

　　“可能我死后，再复活，就会出现那种东西。”

　　我翻了翻手边的箱子堆，从其中一只的箱底抓出更多的小幽灵一样的噩梦燃料。

　　“你看，消灭影怪以后就会掉下它了。”

　　“呃……它们的手感就像水母……不知道是不是活物，拿着感觉真够奇怪的。”

　　我仔细端详一番，它们长得很像一些魔法产物，一直乱动有点吓人。

　　“你要是有时间再研究它吧，先吃东西。”我看了看对面沉思的威尔逊，说着就从他手里去拿那团噩梦燃料。

　　威尔逊本来伸手递给我，半路却忽然松开手里的东西，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袖。

　　“抱歉……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什么手？

　　我低头去看，威尔逊麻利地挽起我松宽的袖口来，在一堆细小的划伤里，两个黑乎乎的小洞格外惊悚。

　　“这是什么时候……”饥荒世界里有蛇？

　　那显然是一处蛇的咬伤，还新鲜着在淌血。我说怎么感觉手腕上痒痒的，被蛇咬了我竟然都不知道。

　　很快伤口处的麻痹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揪心的刺痛。

　　威尔逊神情凝重起来，他凑过来盯着伤口半天，去找了些清水给我洗过后用蜘蛛腺体做的治疗药膏抹上。

　　伤口很快就不疼了，看起来就像被普通的蜘蛛咬过一口似的。

　　“我从没有在这里见到过蛇。”在确定不是被什么有毒的蛇咬了以后，威尔逊重新坐下来，只不过埋头看着他那些研究材料时神情有些木然。

　　然后又把目光放在我为了烹饪食物而拿着锅盖四处摆动的手上。

　　“我也没见过蛇。”我说，顺便将那盘新出锅的食物端出来。

　　威尔逊现在把头也伸过来了：“是水饺。”

　　作为一个病患，威尔逊是不会亲自当试验品去测试这盘水饺的味道的。我就端了它一个人坐下来往嘴里塞。

　　“味道怎么样？”

　　蔬菜的清新加上肉的鲜香，我觉得它大概是营养最丰富的好东西了。一份就让我整个人状态都好了不少。

　　于是我一口气用光了冰箱里全部的食材，煮了两三盘，全大方地递给了病号威尔逊。

　　“我们来谈谈关于蛇的问题。”

　　我看着天边透出白光的云，心情格外轻松。

　　“它真的不算什么，就是一开始我没注意到而已。就像被蜘蛛咬了一样……你知道我经常被蜘蛛咬的。”

　　威尔逊还是盯着我不放。

　　面对威尔逊对未知物种的好奇心，我只得又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自己可能被咬时段前后发生的事情，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黄昏时候我靠近浆果丛，走过的时候被蛇咬了一口。

　　“这个和黄昏没有关系吧？”

　　科学家嘴里塞满了水饺，暂时没法回答我的质疑。

　　我提起那只被咬了的手看了看，随即又问起另一件事来：“你复活后身边那些白色石头是什么？”

　　“是复活石吗？”

　　我去拿地上那几块不起眼的石头，却发现它沉重异常，原来只是普通的大理石，就和我们在小遗迹里看到的大理石树的材质一样的。

　　“对那两块普通石头有什么可研究的？”威尔逊吃完一盘饺子，在我的示意下又去取第二盘饺子。

　　“我们现在是不是没有存粮了？”他忽然抬头问。

　　“夏天，我们有足够的冰块……对了！灭火器！”很快神经兮兮的科学家就丢下手里的盘子，嘴都没来得及擦就跳进了研究区域里。

　　我见了只觉得好笑，收拾了一把战利品发现除了鸡腿和浆果，冰箱里再没有别的食物了。是时候开始枯燥但必要的劳作了：“喂，今天还要收草吗？”

　　威尔逊似乎已经沉浸在研究里了，又拨了拨自己长长了的黑发，好久才回答我：“收，草和小树枝很重要，它们在夏天会枯萎，就像在冬天一样……不对，要是我能做出雪球发射机，它们就不会再枯萎了……金子，我需要金子！”

　　默契十足的我拿起地上的稿子，很快朝着矿区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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