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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高二上最后一个月。
苏妈捏着苏梨第三次月考的卷子,郑重其事地警告她,如果考不好,年就别想好好过。
苏梨的第三次月考,数学进步不少,够到七十分线,但是其他成绩都掉到及格线边缘徘徊,岌岌可危。
年段排名跌了近100名。
那段时间苏梨和傅夏追的男团来临海开演唱会。为了能从后援会手上得到门票,苏梨每天晚自习抱着作业坐到傅夏旁边,两人互帮互助早早写完作业,捧着手机为爱豆宣传应援。
经过两周的努力,她成功拿到两张门票,也成功地落下一堆学业。
演唱会结束,月考也结束了。月考成绩直接把她和傅夏拍到泥地里。
苏梨翻开课本,这段时间的笔记零零散散,没记全,乱七八糟地分布在课本上。
她惆怅地把课本摊开扣上脑门,两手伸出桌子趴在桌面上。
刚把位置换到她前面的杜思齐转过身,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了?”
苏梨没精打采地说道:“没考好。”
杜思齐看不到她的脸,听她的声音很沮丧,他小心翼翼提议:“要不要我教你?”
苏梨抬起眼皮,从书本和桌子的缝隙中瞄了一眼杜思齐,有点难以启齿:“我其实......”
其实这半个月老师讲的知识点,她没记得多少。
而且她和杜思齐没说过几句话,算不上熟,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杜思齐没等来下文,有点尴尬,“或是你把卷子给我,我帮你看看?”
苏梨犹豫半晌,拿下头上的课本,翻出一叠卷子,手杵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要给他哪一张。
杜思齐见状,拿起最上面的化学试卷。
陆景深吃完饭回来,看到杜思齐反坐在椅子上,和苏梨面对面,在看她的月考试卷。
苏梨皱着一张小脸,艰难地啃课本,笔捏在手里半天没写下一个字。
陆景深微拢起眉头,想起吃饭的时候林余成和他说的八卦。
“我听说杜思奇喜欢的那个人是你同桌。”林余成笑得有点欠,“还记得第一次月考后,你让我教颜秋映那个晚自习吗?杜思奇追的那封情书,好像就是写给苏梨的。”
“听谁说的?”
“老程,前几天上美术课,杜思奇从抽屉里拿书的时候,那封信不小心掉出来被他看到了,封面上画了个梨子,还写了俩英文SL,不是苏梨还能是谁?”
老程是他俩的室友,也是杜思奇原来的同桌。
“而且我还听说,他准备在期末考完以后向苏梨表白。”
陆景深手里的筷子微顿:“你把这两个字母打进输入法,它能给你跳出很多名字。隔壁班还有一个人叫苏丽。”
林余成睨他:“那梨子怎么解释?你会给苏丽画梨子?”
“我上次在英语书写比赛的红榜上看到过她的名字,她在名字下边写了Pear。”
林余成:“……你没看到杜思奇换到颜秋映旁边坐吗?我可是听说他跟班主任说他数学太差,想换个数学好的同桌呢。”
***
还没到晚自习的时间,教室里人很少,氛围很安静。
陆景深很快舒展开眉宇,勾起唇,笑容依旧如沐春风。
他把刚买的酸奶放在苏梨的桌上,不偏不倚出现在杜思奇的视线范围内。
修长的手从苏梨的面前经过,拿起她放在桌上的试卷,拉开椅子往她的位置靠近,坐了下来。
苏梨的注意力从书上移开,放在那瓶酸奶上,又移到陆景深身上。
还没开口,陆景深已经道:“给你的。”
“啊?”苏梨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给她酸奶。
陆景深看了她一眼,她微仰着头,白皙的脸庞轮廓柔和,湿漉漉的杏眼里写满了疑惑。
顺手多拿了一瓶。
……
晚上吃多了喝不下,送给你。
……
几个理由出现在陆景深的脑子里,又被一一淘汰掉。最后他盯着试卷,吐出四个字:“买一送一。”
买一送一也是陆景深送她的。心间的阴霾暂且消散了不少,苏梨轻笑道:“谢谢。”
不过她饭后才去过小卖部,为什么没有看到这瓶酸奶有做活动?
陆景深把桌上的其他试卷都拿了过来,“考砸了?”
苏梨低着头,应了一声:“嗯。”
声音很小,尾音带着满满的失落。
“化学呢?”
苏梨抬眼看向杜思奇手里的卷子,分数那栏向来都是“8”开头的数字如今变成了63。
杜思奇捏在化学试卷上的手指紧了紧,抬起头对上苏梨的视线。然而她的目光很快移开,落回陆景深的身上。
然后他听见她说:“也,也考不好。”
陆景深看向苏梨摊在桌上的书,翻了几页,字迹潦草,没记完的笔迹都写上了省略号。他低低笑道:“因为追星?”
自从得知可以从后援会那里获得门票,苏梨一下课就拿出手机刷微博,和陆景深的交流少之又少,也很久没有问过他问题了。
她觉得自己在陆景深心里的形象一定一落三千丈,和不爱读书的差等生挂上钩。
红色从脖子根窜到脸颊,苏梨的声音如同蚊子叫:“恩。”
陆景深从抽屉里拿出一摞笔记本递给她,“从开学到现在所有的笔记都在这里面。”
他翻开一本,纸上字迹工整,流水行云,详尽记录了每一个知识点,还都附有例题解释,“有看不懂的可以问我。”
苏梨用眼神数了一遍,总共九本,一科不落。
她记得早上颜秋映找他借笔记本,他说自己要看拒绝了。
苏梨不敢接:“借,借给我?你不看吗?”
“现在暂时不用,要看的时候我再找你拿。”
杜思奇的右手因为紧捏着笔,关节有些泛白。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苏梨面对他和面对陆景深时,态度很不一样。
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年段四十几名的他在陆景深面前什么也不是。
***
天光乍亮,苏梨被憋醒了。
被子旁散落许多本子,清一色的冷色调,书脊上都标记了科目。有几本掉到床下,朦胧的晨光在摊开的书页上晕开。
昨天晚上她一时兴起拿出来看,不知道看到几点迷迷糊糊睡着了。
上完厕所出来,苏梨的意识渐渐回到体内,这才发现,放在洗脸台上的一次性纸杯连同牙刷不见了。
黑色的皮鞋不在鞋架上,客房的房门紧闭着。她捻起脚尖走过去,把门拉开一条缝,被子整齐叠在床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么早就走了?”
肩膀颓然耷拉下来,苏梨有点儿失落。她拖着步子走到厨房倒水喝,手碰到水壶,意想不到的热度顺着指尖爬上来。
看一眼时间,早晨六点半。
餐桌上放着两个塑料袋,她喝着水走过去看,里面是一杯豆浆,还有一盒小笼包。
豆浆下面压了一张纸条,行草飞舞,和他人一样好看。
【我回首都了。借用你放在鞋柜上的钥匙,给你买了早餐,记得吃。】
末尾还画了个笑脸。
苏梨的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扬,体里蔓延开一股暖意。她跑回房间拿手机,对着早餐拍了张照片后,放进微波炉里加热,拿起那张便签回到房间。
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纸盒。
纸盒里有一个相框,里面的男生沐浴夕下霞光中,趴在桌上睡着了。那是某一天下课的时候,苏梨偷拍的。
相框下还有一叠照片。
运动会的合照,上次同学聚会上偷拍的照片,以及前几天傅夏发给她的毕业照,都被她洗出来,整整齐齐地放在里面。
她把便签放进去,盖上盖子,放回抽屉里。然后起身把被她踢到地上的笔记本捡起来叠好,数了一遍刚好15本,这才放进梳妆台旁边的纸箱里。
***
昨夜里下了雨,清晨的空气潮湿微凉。
一辆黑色的轿车早早地停在小区门口,车内林余成揣着一肚子疑惑躺在座椅上,不断打哈欠。
脚步声从半开的车窗传进林余成耳里,他才直起椅背,打开车锁。
待陆景深坐上车,林余成忍不住问他:“这里到底是谁家?让你连家都舍不得回,宁愿这么早爬起来去赶飞机。”
陆景深打开早餐盒,夹出一个小笼包塞进林余成的嘴里。
林余成边嚼边说道:“我昨天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告诉我这是谁家我就告诉你。”
陆景深不理他,拿起手机看时尚新闻。
林余成补充道:“和苏梨有关,你真不想知道?”
他的手指顿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刷新闻:“爱说不说。”
林余成还真不说了。车平稳地开在清晨空荡的马路上,很快拐上了机场高速。
高速上车更少,不用变道,不用超车,林余成开着开着,终于还是忍不住:“好消息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
“我昨天在杂志社碰到了杜思奇。他好像是新人模特,过来试衣服。”
林余成见他没什么反应,补充道:“拍杂志之前时装编辑要先fitting,fitting完要有模特试穿衣服。但是定好的拍摄模特都是有档期的,所以一般会选择新人模特过来试衣服。苏梨这次负责fitting,就是不知道杜思奇是不是来这个项目试衣服。”
陆景深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他从屏幕上抬起头,狭长的桃花眼拉成一条线,嘴角的弧度近乎消失。
林余成莫名感到有点冷,调高了暖气,笑道:“这不是还有好消息吗。这次杂志拍摄,苏梨跟拍,拍摄地点选在了首都。”
闻言,陆景深的表情有所缓和,连紧绷的肩膀都放松下来:“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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