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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
不知为何，秦夭在见过温子良后，心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欢喜。
她虽与他在八年后的今天重逢，可感动也只是持续了一瞬，等秦夭回到府上后，她便觉得好像有哪里缺了一块。仿佛她与温子良的重逢是不合理的，秦夭总感觉有些奇怪，可到底是哪儿奇怪，她也说不上来。
她不清楚这中间缺了什么，然而她也没有想弄清楚的意思。
她好不容易寻到了八年前的那位公子，今日在与他交谈时甚至能从中感受到他的一丝情意，虽然最后两人也只是礼貌性地同彼此告别，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可秦夭已经很知足了。她这个人向来要求不高，能够与温子良再次相见便是一件幸事，所以不管潜意识里在默念着什么，她都不想去管。
于是抱着这种想法的秦夭摒弃了自己脑海中出现的种种不确定，在晚饭时还多吃了一碗。
小辞看到这些天来垂头丧气的秦夭今日兴致却如此之高，不免有些讶异。在看到秦夭连平日里不太喜欢的菜色都伸了几筷子后，她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小辞偷偷瞟了秦夭两眼，顿了顿后还是开了口，小心翼翼地问她道：“殿下您今日……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秦夭嘴里含着饭，说出的话有些不清晰。
“殿下今日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是吗？”秦夭抬起头来看向小辞，然后就着她的话重复了一遍，“我看起来很高兴？”
小辞点了点头。
秦夭将嘴里的饭嚼完咽了下去，然后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小辞：“……”
“殿下您今日为何这么高兴啊？”既然秦夭不解释，那她只好自己开口问了。
秦夭正往嘴里扒饭，听到这话便停了停，她思考了一会儿，大概是在组织语言，等小辞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脸看了十几秒后，秦夭才终于开了口。
“因为我遇到高兴的事了。”
小辞：“……”
秦夭将最后一粒米也送进嘴里后便放下了碗，小辞见到此情景便也识相地不再追问，开始服侍秦夭漱口洗手。只是她在做这些事时一双眼里满含着探究意味，时不时地偷瞄上秦夭一眼。
秦夭：“……”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秦夭被她看得不舒服，便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小辞听到秦夭的话，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是啊！”
秦夭看着小辞一脸急切又欣喜的模样，发现她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还爱听八卦，她默了默，而后开口道：“可我不想说。”
小辞：“……”
“好了，本殿吃饱了，要回房休息了。”秦夭在小辞幽怨的眼神下站起了身，离开前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同她说道：“爱听八卦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懂我意思吧？”
小辞在秦夭的注视下毫无底气地垂了眼，低声答道：“懂……”
秦夭微笑着将手收回来，而后抬脚步出了厅中。
嘿！她这个王殿总算像点样了嘛！
秦夭不着痕迹地扬起了嘴角。
之前的她虽是个纨绔，但好歹有着王殿的身份，因此在下人心中还是值得尊敬的，可自从上次沈肆打上府来后，她在下人心中的威严程度便直线下降。就拿小辞来说，虽然她照旧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但近日她在自己耳边唠叨着让她多钻研武艺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了。秦夭觉得自己的威信不能就这么丧失，于是打算做点什么来挽回一下。刚才她拍肩让小辞懂得闭嘴那一举动还挺帅气的，唔，这让她找回了点身为皇家子弟的风范。
秦夭稍稍感到欣慰，心情也因此事而变得愉悦起来，再加上之前与温子良重逢的那份欢喜，让她在走向自己房间时的步伐都变得轻盈了许多，她穿过走廊，来到自己房前后便喜滋滋地推开了门。
然后，她的那份喜悦心情在这一瞬戛然而止。
秦夭维持了几秒开门的动作，然后手一用力，飞快地拽回门，打算将其给关上。
只是她的动作显然没有屋内那人快，门拉到一半时一把凳子就被踢了过来，堵住了即将要合上的房门。
秦夭低头望了望凳子，然后果断松手，快速转过身准备离开。
“回来。”黑衣人那独有的低沉嗓音及时冒了出来，制止住了秦夭的步伐。
秦夭条件反射地顿了顿，然后她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是她的王府她的房间，她为何要离开？怎么说也该是那个黑衣人走吧？
于是秦夭回过了身，透过条不窄的门缝，她看到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此时正悠闲地坐在房中的桌前，桌上摆着的却是她亲自挂在墙上的那副竹画。
秦夭呆了呆，然后顿时火冒三丈。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他三番两次地闯进自己府中也就算了，现在不仅进她的府，还擅自动她的东西！难不成他真当自己是好欺负的吗？
秦夭刚才还心花怒放的，此时却顶了一头的火，她怒意冲冲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待走到黑衣人面前时便止住步子。她硬生生地开口，语气里是十二分的不悦，“本殿几日前好像已同阁下说过夜闯王府是死罪，阁下武功虽高，但应付这王府中的精英暗卫想来也不会太轻松吧？”
黑衣人抬眼看了看秦夭，然后淡淡回道：“嗯，应该不会太困难。”
秦夭：“……”
秦夭打不过眼前这人，甚至连威胁都做不到，她怀着一肚子闷气略过黑衣人，看向了桌上那幅画卷。
说起来上一次这黑衣人急匆匆地离开王府便是因为这幅画，今天也不知他为何要将这画给摘下来，但秦夭此时正生着气，她只想赶紧将画给夺回来，也就没考虑这个问题。
秦夭伸出手准备将画给捞起来，然而在那前一秒一只比她更快的手就抢先按在了画卷上，秦夭怔了一秒，而后抬起头来用更加愤怒的眼神看着桌边的人。
“这幅画好像不是阁下的吧？”秦夭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言语里的意思极其明显。
黑衣人自然也听出了秦夭的不满，他抬头看向秦夭，微微眯了眼，“四王殿不必紧张，我并没有要夺走这幅画的意思。”
房间里并不是很明亮，黑衣人背对着烛光，轮廓有些模糊，秦夭看不太清他的面容，只听他缓缓开口道：“我只是想问四王殿几个问题，等问完了，自然会将这画还于殿下。”
原来他今日的目的是这个。
秦夭默默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空气沉静了十几秒后秦夭才终于有了动作，她一撩袍子，而后便在黑衣人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黑衣人倒没有惊讶，只是拿着一双眼望着她。
“既然阁下想问本殿问题，那本殿自然乐意解答，不过……”秦夭顿了顿，“这世间向来讲究一物换一物，阁下想从我这儿得到信息，光靠一幅画应该是不够的吧？”
黑衣人轻笑一声，将手从画上抽了回来，“世人皆传殿下是个纨绔，我看倒也不尽然。”
秦夭面上淡淡的，坐直的身子一动也不动。
“既然如此，就依你所言。”黑衣人开口，嗓音低沉，却是一如既往地好听，“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秦夭微微一笑。
嘿！她这王殿还真是越来越像样了！
其实刚才她是故作沉稳来同这黑衣人提要求的，秦夭本以为像他那种性格应该不会轻易答应，然而却没想到这黑衣人能这么爽快，秦夭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促成了彼此之间的交换。事实上，秦夭的确有几个问题一直想问这黑衣人，现在可算是让她给逮到机会了。
秦夭感觉美滋滋。
然而不管秦夭内心有多雀跃，表面上的她都还是一副严肃而认真的模样，她看着对面那人，稍稍皱紧了眉，开口道：“本殿的确想问阁下一件事，我同阁下相遇的那夜太女正巧遭遇刺杀，不知阁下可知是何人所为？如若知晓的话，那人又是因着什么目的？ ”
她盯住黑衣人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点破绽来。
黑衣人毫不躲闪地她对视，默了一默后便淡淡开口，回道：“无可奉告。”
秦夭：“……”
其实就算黑衣人回答说自己不知道秦夭也不会惊讶，毕竟没人会承认自己是罪犯，但他偏偏冒出一句“无可奉告”来，这不就代表他知道实情却不说吗？
“咳咳……”秦夭也不知说什么好，她掩嘴轻轻咳了两声，提醒这黑衣人道：“阁下这番回答恐怕有些不妥吧？”
“是你这问题太过了，”黑衣人淡淡开口：“恕我无法回答。”
好吧，想来这黑衣人也不会将如此重大的事告诉自己，秦夭本来也就没抱太大希望，于是她也没再过多纠结，而是按着他的意思挑了个不太过的问题，“那我想问问，当日我遇袭时，你为何要出来救我？”
黑衣人再次默了默，而后答了一句：“无可奉告。”
秦夭：“……”
她本来还以为自己那“一物换一物”的招数有多高明，现在看来，根本没用。
“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秦夭也不顾自己维持的严肃形象了，她瞪着一双眼，望着面前这人道：“那我问什么问题你才肯回答？”
黑衣人思考了一下，而后颇认真地开了口，“你可以问问我的喜好，或者是消遣方式，这些我肯定都会告诉你的。”
秦夭：“……”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怎么？你不想问这些吗？”
鬼才会问这种问题！
黑衣人依旧端正地坐在原处，看到秦夭怒意冲冲的样子时便轻笑出声，“既然四王殿不肯问我，那便由我来问四王殿了。”
秦夭看向了他。
“我的问题是，”他开口，声音在这暗夜里有种独特的魔力，将人心给缓缓勾了起来，“这王府中……有没有什么珍贵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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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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