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之楔]无欲之爱

　　Riki和Iason就是否能干这个问题整整讨论了大半宿，以至于Jupiter的问题都被抛之脑后，不得不说，谈恋爱是个降智商的活计，Iason也不能幸免。
　　更确切地说，Iason认为教训Riki是比担心Jupiter更需要关注的问题。
　　Iason作为Jupiter最宠爱的造物，对Jupiter的状况最为清楚。
　　Jupiter尽管有着庞大的数据库，并被灌输以“完美”的逻辑，金发们与Jupiter交流，其实也只是能够理解Jupiter的意思，但Jupiter不会向金发直接下达明确的指令，如今的Jupiter，就像是拥有着庞大知识的幼儿，遵循着知识给出的“正确”道路，但思维意识尚在萌芽时期。
　　Riki也曾经试图侵入Jupiter Tower的网络，但Jupiter的防御太过强大，根本看不到Jupiter的意识本体。
　　更何况，“完美”一词本身就是存在悖论的，如今Tanagura的形态，本身就不能称为完美，只是Jupiter为了方便统治而创造的。
　　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Jupiter向来是放任金发的。
　　Iason短期内不打算造成多大的改变，而且，宠物也只是近百年间才兴起的，作为金发的娱乐项目，只要金发本身不牵涉进去，Jupiter也不会太过追究。
　　目前，Iason认为还是先让Riki解决Bison的问题才是，早点处理掉那群人，他才好让Riki了无牵挂的留在他身边。
　　并非不信任Riki，而是Bison那群人如果不做个彻底的了断，Riki终究是会在意的，哪怕，他现在将Bison抛在脑后。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继续和Riki相处下去，从Riki那里得到更多陪伴、更多宽容，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放Riki离开，而且，Guy那个家伙，一直是Iason心中的一根刺，口口声声的说着爱Riki，却能毫不犹豫的伤害Riki，剥夺Riki作为男人的尊严。
　　即便如今的Guy尚算无辜，但他的本性不变，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遍，Iason相信，他依旧会选择伤害Riki来满足他自己的私欲。
　　Iason怎么可能放过他！
　　打定了主意，Iason从床.上起身，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
　　Riki还在睡，昨天因为闹得太久，就连达利尔为他清洗都没能吵醒他，大约是感觉身边少了个人，他才不情愿地睁眼。
　　“Iason？”声音还是哑的。
　　“要不要去营养舱躺一会？”虽然是为金发特制的营养舱，但其中的营养液对人体也有很大好处，正常人想要使用，只是要多加一根氧气管而已。
　　“唔……不要……不喜欢营养舱。”Riki在星际世界时，只有重伤才会用到医疗营养舱，因此对此类物品印象并不大好。
　　“给我一支营养剂就好。”Riki坐起来，看到身上斑驳的痕迹，奇异的，没有气恼Iason的过火，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叹。
　　他越来越习惯Iason的摧残了，日益增强的体质让Iason折腾他的时间变得更长，突然感觉有点对不起自己啊，虽然他是比较懒，比较喜欢当下面那个，但这不代表他不想占有Iason啊。
　　偶尔无聊发呆，Riki还是有想过的，现在Iason都回来了，他竟然习惯性的没有反抗，或者说欲拒还迎，这让他感觉有些受挫。
　　以前和Guy结对的时候，Guy总是很温柔也很克制，Riki也从来不会拒绝Guy的需求，但从本质上来说，Riki对Guy的感情，大概类似于家人，相互依靠的家人，却不是如同对Iason一样，愿意生死相随的爱。
　　当Guy说爱他的时候，Riki总会逃避，甚至于，在Guy做出那样不可理喻的事后，Riki对他也是愧疚更多。
　　Iason总是强势的、冰冷的，但他对Riki永远是宽容的，永远不会伤害Riki，哪怕是Riki要求他救Guy，他都能为了Riki做到。他将自己的一切都刻在Riki的骨血里，让Riki永远不能摆脱他，永远不会遗忘他，让Riki恨他的同时，也深爱着他。
　　Iason渴望着Riki，Riki也需求着Iason，如果两人不是如此的地位悬殊，那联系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感，便可称为爱吧。
　　Iason将一只营养剂递给Riki，在床边坐下。
　　“关于Bison，你打算什么时候做个了断？”
　　“怎么突然问这个？”Riki动作微微一顿，接过营养剂，一口灌下。
　　Riki的确是打算和Bison、和Guy做个了断，但没想到Iason会这么快提到。
　　“只是觉得早点解决，我们可以早点计划部署。”
　　Iason状似不在意的为Riki理着头发。
　　这家伙，肯定是在为他刚刚的犹豫吃醋。Riki心中翻了个白眼。
　　“你说的对，是要去做个了断的，但是，现在会不会太早？”
　　“不用担心，就算你现在走了，还有艾尔芙他们在，而且，现在这个状态下，还是精英们的态度更为重要，你做的已经足够了。”
　　“你这是想早点赶我走吗？”Riki刻意歪曲了Iason的意思。
　　“只是觉得，早点解决，你可以早点陪着我，我爱你，Riki，为了更长久的以后，我不介意与你短暂的分别。”
　　“……”Iason这家伙，还真是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一些寡廉鲜耻的话。
　　“好吧，我听你的，不过，我去Ceres之后，要怎么和你联系？Eos的网络和Ceres的是隔绝开的吧？”
　　“Riki，你真是太小看Tanagura了，Ceres原本就是Midas的一部分，只不过各个区域之间被Jupiter建立的屏障隔开了而已。”
　　所以呢？Riki一脸莫名地看着Iason。
　　Iason笑了笑，“你以为，精英们在Ceres布下的势力是怎么联系Tanagura的？”
　　“你们能不受限制地通话？”
　　“准确的说，是用能接收特殊频道的终端联系。”
　　“我也能用？”这种东西能随便给人用吗？Riki表示怀疑。
　　“你可以用我的备用终端，权限比较高。”当然，备用款的一切记录都会反映到Iason自己的终端上，这点，Iason并不打算让Riki知道。
　　“不得不说，你考虑得很周到，难道是蓄谋已久？你就不怕我一去不回？”
　　Riki又开起了Iason的玩笑。
　　“蓄谋已久算不上，只不过昨天才下定决心而已，我会在Eos等你回来，回我身边。”
　　每次开玩笑都要被Iason的甜言蜜语堵回去，Riki认为自己已经没有前途了，明明以前Iason根本不说情话！
　　“我这次还算是私自出行？Jupiter不会找你吗？”
　　“不会，只是放你一个短假而已，Eos并没有规定不能给宠物放假。”Jupiter那里，Iason自然会担着。
　　也没说允许吧？
　　“Iason，我一个月的营养剂，每天一支，少一支，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用我的东西来要挟我，长进不少，不过，我可以给你。”
　　Iason颇有暗示意味地搂住Riki的腰，并没有再折腾Riki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Riki的反应。
　　“你要怎么答谢我呢？”
　　“作为回报，我会戴着用惯的宠物环，直到你为我摘下为止。”
　　到了第九区，宠物环的作用会被极大限制，Riki戴着他，只是为了让Iason安心而已。
　　Riki坦然的回了Iason一个拥抱。
　　“营养剂用完之前，我会回来的，这是我给自己的期限，当然，你要是偷工减料，我也会回来找你讨债的。”
　　Iason放松了身体，贴在Riki胸膛上，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弱势的姿态面对Riki。
　　金发的“心脏”总是以恒定的功率跳动着，血液平稳的在管道中运行，除了脑，他们的一切都是由Jupiter创造，他们的身体尽管有着完美的人类外表，其实不过是一具由血肉和机械构成的机器。
　　他们不会像普通人类，因为激动而血流加速，因为恋慕某人而心跳变快，他们受伤时，不会因为痛苦而心脏紧缩，不会因为悲哀而流出眼泪，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不再是人类。
　　Riki的心脏，跳动得坚定而有力，就像他的整个人，坚定而锐利，气流汹涌地冲进气管，又缓缓地被送出。
　　仿佛自己的心脏也在砰砰跳动，也如此鲜活。
　　“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吗，Riki，就像你一样。”
　　“笨蛋吗？我当然是活着的，你也是，我们都活着。”
　　Riki轻轻地拢住Iason，让他在自己胸膛上贴得更紧。
　　“Iason，你的心脏无法告诉你你是否爱着我，但我的心脏会为你跳动，当我们遭遇不幸，我的眼泪会连同你的一并流淌，即使是面临躯体的死亡，我们也会在对方的记忆里长久留存，因为我们彼此相爱，我们是被紧紧联系的一个整体。”
　　“我会与你而活，也会因你而生。”
　　Riki作为人类，注定不能像金发一样长存于世，分别，是注定的。
　　Iason抬起头，轻轻覆上Riki的脸颊，轻蹙着眉，凝视着Riki。
　　Riki笑着，流着泪，就像他说的一样。
　　“是我在流泪吗？”Iason轻轻揩去Riki脸上的泪痕。
　　“这是我们的不舍。”
　　Riki捉住Iason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这是我们的恋慕。”
　　心跳因为彼此接近而加快，体温升高，颊上染上薄红。
　　滚烫的温度灼烧着手心。
　　他的心脏在迅猛跳动着，眼中在流淌着不舍的泪，他作为一个鲜活的人爱着另一个美丽的生灵。
　　“Riki，我现在，一点都不想你走了，让你留在我身边，作为我的心脏、我的呼吸、我的生命，直到我们的心脏一起停止跳动，直到我们的思维一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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