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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女人躺在地上,屁股部位被男人打得满是鲜血,她不断向前爬,在角落深处,有个可怜的女孩正在哭泣,正在等她的拯救。屋外狂风大作,掩盖着女人叫喊的声音。
我却在这个可怕而真实的梦里醒来。窗户并没有关严实,风呼呼得吹进来,感觉头皮凉得发麻。
“我给你买的早饭,你最喜欢豆浆油条。”无恨正拿着早点出现在我的面前,因为北平一行,混乱的事情,让我几乎忘记了无恨从前白天睡大觉的习惯,如今他拿着早饭的样子,还真有点不习惯。我啃着油条,满嘴的油,久违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豆浆油条的,我可从没有在你面前吃过?”无恨被我问住了,沉默很久,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我故意捉弄无恨:“那我们换个问题,最初认识你,你白天可跟猪一样的,完全叫不醒,现在时差倒过来了?”
无恨依然沉默,故意说其他的事情来干扰。看无恨不情愿说的样子,我也就不再勉强。
“楼小姐,你的电话。”楼下新房东喊话。谁会一大清早打电话来呢?
“喂,您好。”
“您好,我是副刊新到任的编辑阿心。”女孩的声音有点甜,而且是不腻的那种,比起报社 那些粗犷的女人来说,这个女孩还是有种女人味的感觉。
“我这次打电话是想来问您,您那篇森林画家的文章什么时候向我们投递第二章节的稿子呀?”
“我现在遇到了点麻烦,可能要过段时间给你们。”这是我不交稿的惯用伎俩。
“那我们......”还没有等女孩说完,我就先把电话挂断,如今因为K先生的事情,整个心搅得混乱,至始至终我都没办法拿出稿子。打完这个电话,我怅然回到屋子,无恨见我心事重重,像是能看透我一样。
“是不是又有人来催稿了?”无恨的话一语中的。
“嗯。”我就是这样乖乖地回答。
“那我帮你,你也不想一直都是被报社打压的作者吧?”无恨摸着我的头,我疑惑他是怎么知道我一直被报社打压。“不要管我怎么知道的,只要用我的方式做就行。”他读心术般得读到我的想法。
我跟随着无恨到一处宅子,如今这里已是国民党某部队的军粮储藏地。
在后院的大屋,正有士兵把守着,无恨上去咬了兵的舌根,士兵欣然笑笑,很心甘情愿的将大屋让给我们。进入大屋,里面除了一张床,其他什么也没有。我一踏进去,后脚无恨将我锁在了里面。
“开门呀,无恨,开门呀,不要开玩笑。”我敲了很久的门,屋外却无人回答,慢慢得等待黑夜的来临。
“这个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细皮嫩肉的。”是今早门口士兵的声音,我心一紧,下一秒士兵就打开了门。
“小美人,来呀,春宵一刻值千金。”士兵向我扑过来,我及时逃窜。
“跟我玩游戏是吧?好,那咱们玩玩。”我的逃窜激起了士兵的欲望。一个踉跄摔倒了,士兵上来一把就我衣服一只袖子扯烂,露出雪白的胳膊。“细皮嫩肉的,乖乖,到爷的怀里来。”士兵进一步要来扯我另外一只袖子,而我被按压在冰凉的地上。他恶心的脸,带着哈喇子的嘴正向我的脖子进攻着。我摸到自己身上一把匕首,一个猛扎子,扎在了士兵的腰上。他疼的嗷嗷直叫。我不敢多留,拔掉他腰上的匕首,就逃出去。他没有喊,也没有往前爬,并不知他的生死。我气喘喘着,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你就是骚娘们,你丈夫是因为你死的,懂吗?”
“让我玩你的女儿,算是补偿。”男人粗劣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反复不断。最终,我倒在了无恨家门口。我惊醒的时候,竟然被人绑了双脚。无恨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鞭子。
“你昨天去哪里?”无恨质问我。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为什么把我关在那里?”无恨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质问我,“偷欢就这么好玩吗?”无恨说完,上来就是给我一鞭子,我觉得疼,也茫然看着这个我全然不认识的无恨,不是说要帮助我的嘛,为什么现在沦落这番。我不断往前跑,在鞭子之下。
“天海,你们快跑!”梦里那些说过的话越来越清晰。
我突然昏睡过去,沉沦在黑暗中,不能动弹。
“前两天,有个女人,想要跟我那样,搞了办事天差点要了我的命,这都是什么神经病。”前夜放荡的士兵正在跟人抱怨,已看腰裹起了白色腰带。
走到拐弯角处,只剩下下士兵一个人。他正找一个地方方便的时候,脖子被人从后面一勒。黑暗中有人把士兵拖到一个窨井盖上,他大口喘气着,周围无人。此人一顿斧头向士兵挥过去。血顺着窨井盖的缝隙,流入下水管道,几只老鼠正在找水源,不断吮吸着血水。
“这个窨井盖怎么不平?”一个贵妇在路上走着,被窨井盖绊得跌倒。“这是......”贵妇身边的男人看着窨井盖左右两边对称留缝的地方,各有一个东西搁着。走近看,竟然是左右手。贵妇报警,巡逻督查人力将窨井盖打开,没想到连带拔出一个男人,他的双臂撑开,被钉在窨井盖左右两侧。一时间,大白天的商业街上,堵得水泄不通,人们都好奇这个男人的身份,但是始终无人来认领。
我还在无恨的屋子里,但是无恨却不在,桌子上是一堆稿子,上面写完了第二章,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日发生了什么。我带着稿子前往报社,把稿子放在了苏苏桌上,没有碰见熟人打招呼,而是行色匆匆回了。离开的时候,走廊里我听到人们在尖叫的声音。“支持楼作家的作品,爱是无罪的。”在副刊的主楼前人山人海,苏苏嬉笑的看着我,想必是书正大卖着。我从人们的呼喊声中,又一次醒来,还是这个屋子,还是无恨的床,上午9时,准点。我疲倦得看着桌上,又是一堆文稿,“第三章”.我很庆幸自己又完稿了。
“爆炸性新闻,继姚家案子之后,又一茸城连环大案。”报童正在叫卖报纸。
人们看着今日的新闻,正在非议着:
“这几日好几个窨井盖都出事,都是男的,还无人认领。”
“搞不好,是什么仇杀,不然怎么会没有人来认领。”
我迷瞪的穿过街区,后面一辆黄包车向我驶来,速度快到要把我撞到了很远的地方,“小姐,没事吧?”有人来扶我,但是我看不清来人的样子,极力寻找自己散落的文稿,一张张纸飘荡在空中,白肚色在我眼前,渐渐占满了瞳孔。
上午九时,我把手稿搁在黑色的档包里,站在公用电话亭打电话,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在给谁打电话。
“喂”对方的声音枯燥,没有生机。
“你是谁?”我问道,虽然这个电话是我打得,这么问未免有点奇怪。
“姚平海。”他在电话那头非常平静的回答我。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匆忙的把电话挂了,却发现距离我一个电话亭的位置,有个老头刚巧也挂断了电话,看着我,对我说了一句话,可是我根本看不懂唇语。老头说完,就离开了,没有看见正脸,一身中山装,一顶黑毡帽。
即使是挂断了电话,但是电话盲音的声音一直徘徊在耳边,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很乏力,就这样闭上了。
“明白,我会照办。”我隐约听到无恨的声音,上午九时,桌上没有文稿,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从电话亭旁到了自己的屋里。看到无恨在屋里走动,下意识想到自己的稿子:“无恨,今天我要去交稿,我的稿子呢?”
“都给你装到这个黑色档袋里了。”无恨漫不经心的指指那个放在桌上的黑色袋子。
我收拾完正准备走的时候,无恨忽然给了我一个拥抱:“一路小心。”
交稿的路上,我走到巷口的时候,突然手里的袋子被人抢走了,这个小偷一定觉得自己偷了非常值钱的东西。对于我而言,这些废纸就是非常值钱的东西。追着追着,小偷跑到小巷口,突然就失踪了。
“听说最近北平来了个唱戏,长得俊俏的很,可谓是观音化世。”
“咱去看看,在什么地方演出?”
“好像是米园的地方。”几个人唧喳喳讨论着前段时间来茸城演出的北平戏班子。
一群人都蜂拥到前一个街口,排队去买戏票,这个时候全茸城快一票难求了。
场景不知道怎么就转换了,刚巧是小偷出没的地方,却见这群人。我随着人群,感觉身后有人盯着我,只见那个昨天梦里出现过的中山装老头又出现在人群中,他朝我笑笑,对我说着云里雾里的唇语。
上午九时,我感觉醒来的时候很疲惫,根本记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无恨不在,桌上也没有文稿,可地上散落着一些颜色暗沉的旗袍。我下床坐在梳妆台前,一顶短发的假发躺在那里,空气像注入疼痛的感受般,焦灼,我看不清楚镜子里自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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