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的尤里]冰上有利

　　回到赛场的时候，去年的季军阿贝尔已经开始了后半段表演。
　　勇利脱下外套，里面是一件黑白拼接的比赛服，一边肩膀和袖子的部位是白色，拼接处贴着金色亮片和白羽毛，算不上出色只能说是比较百搭。
　　这是没改节目之前就已经做好的衣服，他去底特律留学的时候就带着，时间紧迫，重做不现实，就拜托劳拉帮寄过来了。
　　全场都在欢呼，无数的礼物被兴奋的观众抛了下来，阿贝尔抱着一个小蜜蜂的玩偶滑向出口，与正好踏上冰场的勇利擦肩而过……
　　十五岁褐发蓝眸的法兰西小天使阿贝尔.佛朗索隆，是位实力非凡但又天真无邪的可爱存在。
　　“阿贝尔？”见爱徒愣在那里，梅丽莎连忙把他扶了下来。
　　“刚刚的……”
　　“哦，那是霓虹的勇利吧，练习时不是见过了吗？”
　　“……”
　　“怎么了？”
　　“……没。”阿贝尔抱着玩偶摇摇头，乖乖跟教练坐上了等分区。
　　喝了一口水，闭上眼睛，勇利双手撑在围栏边。
　　“你现在不紧张了吧？”
　　“……被梅里前辈一吓，已经没有力气紧张了。”
　　“那就好，放心去吧，搞砸了也不要紧，后面还有四大洲赛和世锦赛，别忘了你现在只是个替补，下次靠自己的力量再回到这里来吧。”
　　“唔。”勇利用力咬住下唇，有太多的不甘无法宣泄，他转身滑向了冰场中央，面向裁判组停了下来。
　　好可怕，就好像上了七宗罪的审判席，花滑是心灵与艺术完美结合的竞技项目，光靠演技是不够的……必须展现出自己的内心世界才行，他最害怕的恰巧就是这一点……
　　音乐响起，战后的废墟，弥漫着悲伤和茫然，一只郊狼从月夜下跃出（后外点半冰三周，跳接燕式，换足反燕式旋转），轻盈的如同风中的精灵，它在冻土上逡巡（3字转体，大括号），奔袭（躬身旋转8周），仰头轻嗅着雪的消息（提刀燕式，贝尔曼旋转）。
　　四周一片混沌，唯有逐渐落下的雪花相伴（蛇形接续步），它独自狩猎（3A-2Lo-3F），闲暇时喜欢打盹（大一字横，拖刀），与雪花嬉戏（3T-3T-3T），在雪地里打滚，追逐自己的尾巴（鲍步，蹲踞旋转，面包圈，直立旋转）……时光流转，春天，在山的那边，它远远的看到了另一只郊狼……
　　脑袋一片空白，观众的喝彩声在耳际轰隆作响。
　　〔真的是非常具有感染力和画面感的精彩表演……相信所有关注胜生，喜欢胜生的观众朋友们，也有同样的感受，看他一路走来，从‘破茧成蝶’到‘重生’再到今天的‘新生’，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成长的轨迹……〕
　　向四面的观众席行礼致敬，勇利返回场边，看到在出口迎接他的人居然是霍夫曼教练？！
　　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接过霍夫曼递过来的胶套弯腰套上冰刀，随着他走向等分区。
　　“不用看了，梅里睡着了，我让科恩先送他回去了。”
　　“哦。”一定是刚刚的副作用。
　　〔哦，陪伴胜生的竟然是梅皇的教练……〕
　　〔听说胜生这段时间都在霍夫曼这边跟训，看来是真的呢。〕
　　〔哪路厚多……〕
　　“不是禽类就是犬类……你就不能诠释点人类的喜怒哀乐？”
　　“啊，”正在喝水的勇利愣了愣，“……对不起。”虽然不明白，但道个歉总没错。
　　“你……似乎很怕我？” 斜盯。
　　“啊哈哈，没，没有的事。”冷汗。
　　“梅里刚刚开始跟我训练的时候，也是这样瘦瘦小小，不喜欢说话，我那时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他师兄身上，顾不上他，他就默默的在旁边自己练。”
　　“……”沉默，蜜汁尴尬。
　　“勇利你不想跟我聊天？”现在的小孩真难搞。
　　“不，那个……我，”勇利一时口拙，不知该如何表达。
　　〔……好的，那么我们来看看，胜生短节目的得分……89.92分，目前排名第五位。〕
　　“唔，还有很多上升的空间……” 霍夫曼皱眉。
　　“嗯，还以为会更低一点。” 自己的确为太多的事情分心了，不够专注。
　　“四周跳的技术我会哦，要不要跟我学？”
　　“……”
　　“算了，科恩的车钥匙在我这里，你待会开车送我这个老头子回去吧。”
　　“？”
　　“知道你会开车，菜做的也不错，花滑的圈子实际上还是很小的，年轻人。”
　　两人跟观众告别后离开了等分区，进入选手通道。
　　“等等，请等一下”阿贝尔的小脸兴奋的染上了红晕，“我很喜欢你的表演，这个送给你。”
　　“谢谢。”勇利有点惊讶的接过那个有温度的蜜蜂玩偶。
　　“我是阿贝尔，可以跟你交个朋友吗？”
　　“啊，当然，非常荣幸。”
　　“明天一起努力哦，”阿贝尔笑容一顿，“我一定会尽全力压扁你的！”
　　又宣战，到底有完没完，勇利打了个哈欠，伸手戳了戳他的小酒窝，“你找错人了吧，第一梯队应该还在接受采访，前面左转再左转不谢~” 说完转身就走。
　　“不，我就找你，”阿贝尔拉住勇利外套，“我一直想养一只狼，你能明白，当期待的圣诞礼物从狼变成二哈的时候，那种沮丧的心情吗？”
　　“亲爱的阿贝尔，狼都在黄石公园里，而我现在很饿。”
　　“你要……吃我吗？” 羞涩的咬下唇。
　　“……”
　　“不不不，阿贝尔，你应该去吃掉女孩子，而不是让另一个男孩吃掉你，”梅丽莎强势插入，“孩子们，我知道一家现在还开门的餐厅，一块去吧？”
　　“为什么不呢，”
　　霍夫曼和梅丽莎轻轻拥抱了一下，“好久不见，听说你的学生获得了少青组的冠军，我还没有恭喜你。”
　　“说什么恭喜，我的一切都来源于您当年的细心教导，”梅丽莎回过头，“阿贝尔，这位是我的启蒙恩师霍夫曼。”
　　“哦，霍夫曼教练您好。”鞠躬。
　　霍夫曼点头回应。
　　“他很不错，梅丽莎你是捡到宝了，勇利，这是梅丽莎。”
　　“您好。”
　　“你好，虽然第一次见面有点唐突，但是请答应我，不要吃掉阿贝尔哦。”
　　“呃，咳咳，事实上母亲经常教导我吃素能保持身体健康。”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

　　在经历一顿乏善可陈的晚餐后，勇利送霍夫曼回到住处，拉下手刹，他打开手机发送了一封邮件给霍夫曼。
　　“这是什么？”
　　“调查报告，有关梅里前辈耿耿于怀的那枚奥运金牌，我查了一下当时的裁判组，他们的生平和所做过的评分……是的，那一届裁判的构成不太合理，有80%的几率存在压分的可能性，梅里前辈并非个案，他们在做一个平衡，有规律可循，还有触发的契机。他们并不是一个团体，倒有点类似……嗯，不约而同的个体行为，非常有趣~”
　　“什么意思？”
　　“没有，纯粹感慨一下，其实霍夫曼教练您在业界怎么多年应该多少有点感觉，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增加裁判人数，再由计算机随机抽取九组分数来评判，减小误判的几率。您可以让几个有影响力的朋友向上面建议一下，我相信这对您来说应该不难。”
　　“……如果一切如你所说，” 霍夫曼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的？”
　　“您跟我说世界不公的那天，诚然，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但把事情阴谋化，会让自己的心情变得更糟，” 勇利替霍夫曼打开车门，“祝您好眠，晚安。”
　　“你这副样子……让我想起了几个耶鲁毕业的讨厌鬼。”霍夫曼感觉自己又老了几岁，动作有些迟缓的下了车。
　　抬抬眼镜，勇利笑道：“嗯，谢您吉言，我的目标就是常春藤级别的大学，教练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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