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零后的青春

　　“晚上我要去郁严那一趟，不用等我吃饭。”陆子栋只顾翻看手机上郁珠的短信，完全不知道正前方正笔直地站着个美女，陆子栋即将结实地撞了上去，出于对危险的反应，陆子栋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美女，你挡着我的路了。”
　　“可不是吗？我特地站在这里等着你撞过来呢！”这个女人是于若星，大波浪的咖啡色卷发有层次地摆放在肩上，深色格子布的职业套裙把她的身体包裹得更加匀称高贵。雪白的脸上还多了副黑边眼镜做道具，一副成功女性的派头。
　　“等我？呵呵，是为了告诉我你有多崇拜我吗？”陆子栋喜欢女人，但也从来不把女人放在眼里，除了郁珠。
　　于若星推着黑框眼镜：“不。我是来帮助你的。”
　　“帮助我？呵！”陆子栋笑起来：“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
　　“你需要我帮助你找到我。”于若星扬起自信的嘴角。
　　“噢？呵呵，我喜欢和自信的女生打交道。”
　　“既然这样，那就赏个脸一起去喝一杯怎样？”
　　“喝一杯！我从来不和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一起喝酒。”
　　“我叫若星，于若星。”于若星轻轻地把卷发拨到肩后。
　　“于若星？很熟悉的名字。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陆子栋渐渐想起那张僵尸脸，他顿时觉得倒味。
　　“见过，确实见过，所以现在我们就更有理由去喝上一杯了。”
　　“我还要陪我的女朋友，恐怕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去喝酒。”虽然倒味，陆子栋也不失风度，他委婉地拒绝。
　　“呵呵。”于若星再度推了推她的黑框眼睛：“郁珠今天应该没空陪你才对。”
　　“你倒是清楚的很。”陆子栋并不否认。
　　她当然清楚啰，可不就是她一手策划的嘛！
　　“我一直以为能被郁珠看重的男人，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真没想到原来郁珠喜欢这么个拖拖拉拉，别别扭扭，不像个男人的小男生啊。”于若星把陆子栋吃得死死的。
　　这一招对付陆子栋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果然是有用的。他暴躁地叫唤着：“你说什么，谁是小男生？去就去，你可别后悔。”

　　“怎么这么好心，突然请我吃饭。”在预定的包厢里，郁珠点了一桌子的菜，而且还尽挑贵的点。
　　这是一家格调还算高雅的餐厅，郁严经常约客户在这里吃饭。以前他也单独带郁珠来过几次，那时候郁严点个四五道菜，郁珠就说他太奢侈，说两个人根本就吃不了那么多。现在的郁珠真的变了，她已经不在是以前那个乖巧听话，处处为人着想的小郁儿了。
　　“我有事要和你说。”郁严立刻说明原因，他不想令她误会。但郁珠却品尝出另外一种味道，那感觉好像郁珠是什么害人精，迫使郁严要立即跟她撇清关系。十多年来的亲情，友情，爱情，转眼间已经成了什么——是沉重的负累，硕大的包袱吗？
　　“什么事非要来这里说？”郁珠装得冷淡。
　　顿了片刻，郁严才迟缓地说：“你和陆子栋的事。”这种事自然是不能让公司里的同事看笑话的，所以不能在公司谈。关于于若星的那一段也不能让张敏知道，所以不能在家里说。不管是对郁珠还是对郁严而言，这件事更不能让父母知道，所以也不能在爸妈那谈。思来想去也只有在这里。
　　“怎么，拿起长辈的架子来干涉我的感情吗？阻止我喜欢你，也不允许我和别人交往吗？”郁珠故意曲解郁严的关心。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不应该••••••”郁严说不下去。关于身体，关于性，他在郁珠面前更是羞于启齿。
　　“不应该！不应该什么？除了不能喜欢你，还有什么又是不应该的？”
　　“郁儿，我们是兄妹。”郁严的语气更加柔和但却不软弱：“我是你的亲哥哥，不管接下来我所说的话有没有伤害到你，都请你理解为那是一个哥哥出于对妹妹的关爱。”
　　郁严的话又咽住，郁珠只大口大口地吃菜，也不知道这其中的滋味。
　　“你和陆子栋，你和陆子栋是不是，你们有没有做什么，你和他有没有，有没有发生过，发生过什么？”郁严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天也没把话表达的清楚。
　　“发生过什么？你是想问我和陆子栋有没有发生过关系是不是？”郁珠并不在意。
　　郁严喝下一口饮料后默默地点点头。
　　“是啊，就像我当初看到的裸体一样。我现在已经不是个处女了。”
　　郁严重重地把手中的高脚杯拍在桌上，于是杯子断掉了。郁珠和郁严同时盯着上部分的杯槽在桌子的边缘旋转了几下，然后“砰”地一声滑坠到地上，摔成碎片。
　　“你是在惩罚我吗？”过了许久，郁严说。
　　惩罚？和陆子栋发生关系是一场意外。两具□□的身体，没有任何的隐瞒和欺骗，当然也与任何目的无关。而在郁严的心目中，她曾几何时成了一个走在仇恨阴影下的人？如果陆子栋也认为她和他发生关系，和他恋爱是出于仇恨心理的驱使，是为了达成某种不良的动机，那么他又会怎么样？会不会暴跳如雷，还是又紧紧地抱着她，然后孩子般的哭泣？哈！也许他会说：郁珠，游戏我不玩了，我就赖着你了，谁叫你欺骗了我的感情呢！郁珠被自己的设想逗乐了。
　　“你笑什么？你是在笑我吗？”
　　“我笑了吗？”郁珠没有发觉自己在笑。
　　“郁儿，如果你是在惩罚我，我接受你随时随地的攻击，但是不要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法让我难受。”郁严哭丧着脸说。
　　郁珠没有说话，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至于于若星，你也不要再为难她了。错在我。”如果他足够坚持，如果他爱张敏的心足够坚定，如果生活可以有如果••••••
　　于若星是郁博萧一位朋友的女儿，也是郁珠的学妹。由于年纪的关系，她和郁严素无交集。而郁珠对她也是不冷不热，没什么真感情。一个月前，于若星突然和郁珠走得很近，想尽方法讨好她，时不时地到郁珠家玩耍。不知道为什么没多久就发生了那件事。自从那件事之后，于若星再也没来过，郁珠也再没见过她，郁严也从不愿提起她。
　　如今郁严突然平白无故地提到于若星，是为什么？
　　“于若星找过你？”郁珠是才女，爱情丝毫不损伤她的智商。
　　郁严不说话，他的心思还不至于被于若星牵着走。
　　“是她告诉你我和陆子栋的事？”这一点很容易想，尽管赵爱国也有这个可能性，但郁珠相信他还不至于那么三八。
　　郁严不说话，他不想郁珠再因为于若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想要做什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郁珠一边吃一边漫长地思索着。
　　“郁珠，不管你在想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和陆子栋划清界线，不要再和他有什么纠葛。如果你真的是因为我才报复于若星。”
　　郁珠略微思考，然后说：“哥哥，如果我说我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和陆子栋在一起，你会支持并且祝福我吗？”
　　郁严的筷子悬在半空中不动了。这是郁珠自打十岁以后第一次叫他哥哥。
　　他们对望着，无味杂成••••••

　　郁珠坐在公交车上，看车窗外的华灯闪烁。
　　本来郁严要开车送她去学校，被她拒绝了，这和感情无关。她只是喜欢坐公交车，喜欢一个人，喜欢人群中诺大的安静。她突然很想念陆子栋，她拿出手机，拨了陆子栋的号码。